他溫暖的是她的心
“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你工作壓力太大,要不就休息一陣子再說?”他建議道。
聶瑾搖頭。
說到工作,聶瑾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一把推開姜毓仁,抓起包包裏的手機接了起來。姜毓仁靠着窗沿站着,望着她。
“對不起,我要趕緊去醫院一趟。”她說着,將手機裝回去,就往門口走。
“糟了,你爸媽那裏,怎麼辦?”聶瑾突然停下腳步,轉身望着他,問。
“我去跟他們說一下就可以了,人命關天,你趕緊去吧!”他說道。
聶瑾深深地望着他,卻很快拉開門下了樓。
很快地,他便從二樓的窗戶看到聶瑾的身影出現在樓下的院子裏,漸漸離開。
姜毓仁,閉上眼,揉着自己的鼻翼兩側。
等姜啓華夫婦回來,保姆小劉偷偷告訴他們聶瑾走了,姜啓華臉色不悅,葉桂芝似是自言自語道:“怎麼說走就走了?”
“毓仁呢?”姜啓華問小劉道。
“一直在樓上沒下來。”小劉小心地回答。
“讓他下來,我有事問他。”姜啓華道。
姜毓仁猜到父母會問聶瑾的事,還沒等父母開口,他便說:“聶瑾突然有急診手術,就先走了,她讓我跟爸媽說聲抱歉。”
姜啓華還沒開口,葉桂芝就說:“毓仁,你是不是太慣着她了?什麼都隨着她的意願,你這像什麼話?”
“人命關天,我總不能讓她不去吧?何況,喫個飯而已。救人是爭分奪秒的,喫飯什麼時候都可以。”姜毓仁跟母親解釋說。
姜啓華看了兒子一眼,擺擺手,道:“去吧去吧,你跟老常說今晚就算了,以後再說吧。”
姜毓仁應聲,拿起客廳的座機,直接撥到了聶瑾家裏。聶瑾說,她父母下午都在家裏。
聶瑾家的保姆接了電話,將話機交給了常書記。
“毓仁嗎?什麼事?”常書記威嚴的聲音傳了過來。
“常書記,您好,聶瑾被醫院叫走了,我爸說,要不改天再和您約?”姜毓仁道。
常書記愣了下,臉上立刻浮現出生氣的表情,瞪着聶小鳳。
“好的好的,那你替我跟你爸媽說聲抱歉,改天我再約他們。”常書記說完,就掛了電話。
“你這個女兒,真是腦子壞掉了,輕重都分不清楚!”常書記怒道。
“你又怎麼了?”聶小鳳道。
“還問我怎麼了?唉,以後啊,看她怎麼在婆家受氣吧!”常書記道。
就因爲聶瑾的急診,姜家和常家的家庭聚會就這麼泡湯了。
姜毓仁沒有去見常書記,卻是和大姑父以及父親的幾位好友聚了下,週日早上陪着他們去城外打了一場高爾夫。在那裏,他“意外”地遇上了正在回Z市探親的張涵雨!而這位張涵雨,正是姜毓仁大姑姜啓珍同葉桂芝大力推薦的那位軍長之女。
初見張涵雨,姜毓仁沒覺得有什麼特別,漂亮、有涵養等名門淑女必有的一切素質。和她說話的時候,她總是面帶優雅的笑容,說話聲音不大不小,也不會故意發嗲。總之,張涵雨讓姜毓仁覺得是個幾近完美的女孩子。
大人們都在那邊打球,姜毓仁和張涵雨便坐在陰涼處遠遠看着他們,偶爾也過去陪他們打一會兒。不過去打球的時候,兩個人就坐在那裏閒聊。聊來聊去,都是彼此的工作,還有讀書的事。可是,姜毓仁發現,張涵雨很會說話,每句話幾乎都是深思熟慮過,恰到好處。
這樣的女孩子真是很完美,可是,太完美了,就讓人感覺不真實。姜毓仁想道。
“聽說柳城是個很美的地方,什麼時候能去看看就好了。”張涵雨道
“什麼時間去都可以,柳城的四季都很美,每個季節又美的不一樣。”姜毓仁道。
張涵雨嫣然一笑,說:“可是我對那裏一點都不熟,難道要跟個旅行團過去嗎?”
“你不喜歡自助遊?”姜毓仁問。
張涵雨搖搖頭,有點尷尬地說:“我對方位不太敏感,所以沒有一個人出去旅遊的經歷。”
“哦,沒關係,你要是去柳城,我會安排人接待你。”姜毓仁道。
“那真是謝謝你了。”張涵雨笑着說。
她的笑容,再次讓姜毓仁領略到了完美的含義。
姜毓仁的大姑父遠遠地拉着姜啓華的胳膊,說:“大哥,沒跟你說錯吧,那孩子真是好的很。而且,你看毓仁和她也談得來,總比他和聶瑾在一起話多吧?”
姜啓華看了兒子那邊一眼,說:“你和啓珍一天到晚就愛瞎操心。”
“不是我們瞎操心,是涵雨小姨和啓珍提起來的,說準備給孩子介紹個對象,這才說到毓仁的。我和啓珍都想了,這孩子不管是人品還是家世,都不比聶瑾差。雖然在北京工作,和毓仁離的有點遠,可以後還可以再想辦法嘛!”姜毓仁大姑父趕忙推銷。
姜啓華道:“別添亂!”
陪着一堆長輩打完球喫完飯,姜毓仁就和父親回了家,休息了一個小時就讓司機過來接他了。
回到柳城,已經是下午六七點了,他從鷺園8號換了自己的車子,開到柳城大學。敲她的門,果然她在。
這個週末,對於顧小楠來說是煎熬。她用盡心思爲自己尋找離開他的理由,一遍又一遍勸說自己,終於在無數次的反覆之後下定了決心,甚至已經將分手的說辭都想好了,還在屋子裏演練了好幾遍。
準備了那麼久,就必須找他說,卻沒想到他竟然主動來了!
他的外套上,分明還沾着樹葉,一定是剛剛樓下的樹葉落上去的。這樣風塵僕僕的他,滿身似乎都是溫柔的力量。
關上了門,他輕輕將她抱在懷裏,下巴磨蹭着她的發頂,沉聲問道:“想我了嗎?”
想了,的確想了,可是,她知道,一旦自己的大腦被這種思想侵佔,她就說不出那些早就準備好的分手宣言了。既然他來了,那她就一定要說出來,今天,必須和他說清楚!
她不回答,他緩緩鬆開她,滿臉笑容望着她。
“怎麼不說話?”他問。
她的嘴脣顫抖着,想把那些話說出來,嘴巴張開,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他低頭親了下她的嘴脣,然後鬆開她,問:“你喫晚飯了沒有?我趕了一路車,還沒喫飯呢!”
她的心,又一點點開始軟了。
“我剛剛做了點,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就——”她說。
“說這麼多話浪費時間?”他笑道。
她只好趕緊去陽臺把剛炒好的兩個菜端出來,然後把屋角立着的一個摺疊桌擺開,放在牀前。
“你坐哪裏?牀,還是椅子?”她問。
“還是椅子吧!”他笑着說,然後將外套脫下來,扔在她的牀上。
很簡單的兩個菜,一個西紅柿炒蛋,一個青椒炒肉片,兩碗米飯。因爲她只做了自己的量,現在他來了,就擔心他會餓肚子,便將自己那碗裏的米飯撥了一大半給他,自己只留了一點點。
他的胃口很好,讓她總是懷疑自己真的有那麼好的手藝嗎?
沒一會兒,他的那碗飯就見了底。
“要不,我再去蒸一點米飯?”她放下碗,問道。
“不必了,可以了。”他說。
她也沒什麼心情喫飯,忙將自己那一點點喫完,開始收拾碗筷。
他好像沒有着急走的意思,便坐在她的電腦前面上網。
電腦的桌面,是一張風景照片,無邊際的黃色鬱金香花海里,一座白色的磨坊,還有那高高的風車。
他看了一眼陽臺上正在洗碗的顧小楠,繼續上網。
水從水龍頭裏“嘩嘩”流了出來,因爲天氣變冷的緣故,水也涼了。
好不容易將碗筷收拾好,關上陽臺門便朝他走了過去。
他好像很悠然,倒了一杯水坐在那裏上網,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她站在陽臺門口,揉搓着兩隻手,想着自己的措辭。
他一擡頭,便看見她,那心事重重的模樣,不禁讓他心頭漾起深深的笑意。
“想什麼呢?”他問。
她擡頭看了看他,然後又低頭搓着兩隻手。
“犯什麼錯誤了?這麼難受的?”他走過去,拉着她那兩隻手,冰冰的,他趕忙將她的手放進自己的手中取暖。
她的心,不住地顫抖着,似乎他溫暖的不是她的手,而是她的心。
叫她怎樣將那些話說出口?
她緊咬着脣角,站在那裏。
他其實察覺到了,她有很重的心事。
顧小楠擡頭看看他,然後又低頭,想了想,還是說不出口,便推開他的手,走到牀邊拿起他的休閒西裝,說:“時間不早了,你回吧!”
他愣了下,卻沒有伸手去接自己的衣服,反問道:“你有什麼話要說?”
她擡頭望着他,在他面前,她似乎總是勇氣不足,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來。而他,就那麼一直站着,定定地望着她。
屋子裏安靜極了,只有偶爾從樓道里傳來的說話聲。
顧小楠,一定要說,長痛不如短痛。你很清楚你和他沒有結果的——
他似乎有點不耐煩,重新坐到電腦前,端起水杯子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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