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他的初衷
酒窖裏的溫度,比體溫要低,站的久了,才感覺到了絲絲的涼意。
蘇以珩轉過頭,看着前方,道:“我怎麼會不明白?”
方希悠看着他。
“可是,希悠,你以爲我這麼做是爲了誰?爲了阿泉嗎?”蘇以珩道。
方希悠不語。
“我是爲了你,希悠,我不想你將來無法無法面對阿泉,我不想他再怨你什麼。”蘇以珩道。
方希悠的眼眶,溼潤了。
“我沒有忘記過對你的承諾,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我活着,我說過的話,永遠都不會改變,我,永遠都不會背叛你。”蘇以珩說着,看着她,頓了下,“希悠,如果那個孩子死了,死在我們的手上,將來,這就是我們和阿泉之間的隔閡。他是個性情中人,就算現在不會理睬那個孩子,對那個孩子沒有任何的感覺,將來有一天,他遲早會想起來的。到那時,你說,我們怎麼辦?你怎麼辦?你要他恨你一輩子嗎?”
方希悠苦笑了,沒說話。
蘇以珩注視着她,道:“希悠,你放心,那個孩子,在我的手上,我會嚴密盯着她,不管她活多少年,我不會讓她離開我的視線。我用我的生命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讓敵人接觸到那個孩子,只要她活着,就算是她死了,我也不會讓他們發現。我,向你保證!”
方希悠笑了下,嘆了口氣,望着蘇以珩,道:“這世上,終究只有你是爲我着想的。”
蘇以珩,不語。
“好吧,反正她也活不了太久。就讓她這樣死去好了,也,也省得髒了我們的手。”方希悠道。
蘇以珩點點頭。
“你藏着她,可以,可是,我不允許你爲她治療,明白嗎?”方希悠看着蘇以珩,道。
“我,明白。”蘇以珩道。
“不能讓她活太久,她多活一天,我們就多一天的不安寧。”方希悠道,“我會找文姨弄清楚楊家給她用了什麼藥,到時候,你讓你的人,繼續給她服用。”
蘇以珩看着方希悠,沉默了片刻,他點頭。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方希悠看着他,問道。
“我告訴了霍書記。只有他。”蘇以珩道。
他對方希悠隱瞞了顧希,他不想讓方希悠知道顧希也參與了這件事,不想讓方希悠知道,是顧希促使他做決定把那個孩子帶走的。
“漱清?”方希悠盯着他。
蘇以珩點頭。
“他,怎麼說?”方希悠問。
“霍書記說,讓我一切小心。其他的,沒說。”蘇以珩道。
方希悠沉思道:“以珩——”
“嗯。”蘇以珩應聲。
“漱清,對阿泉是有威脅的,你,要記住這一點。”方希悠看着蘇以珩,道。
蘇以珩點頭,道:“在那一天真正到來之前,霍書記,至少還是會一直幫助阿泉的,不是嗎?”
方希悠不語。
蘇以珩頓了下,才說:“希悠,你覺得,阿泉比霍書記更適合那個位置嗎?”
方希悠看着他,道:“你,什麼意思?”
“我沒有什麼意思,我只是在想,也許,霍書記更適合走上那個位置,而阿泉的心裏,也很清楚這一點。”蘇以珩說着,看着方希悠,“我們都瞭解霍書記,阿泉更加了解,阿泉對霍書記的尊重和欣賞,這一點,並不只是迦因的緣故。阿泉他——”
“你是想說,因爲他覺得漱清更適合,所以才心甘情願退讓嗎?”方希悠問道。
“難道,不是嗎?”蘇以珩道。
方希悠苦笑了下,道:“他心裏想的,就是把這世上最好的都給迦因。迦因需要別人的肯定,他就要讓迦因走上那個位置,被所有人仰視。這,就是他的想法,他的,初衷。這麼多年,他幫助漱清,並不只是因爲漱清的能力,而是因爲他想要迦因高興,只有這一點。”
蘇以珩,沉默了。
“好了,咱們上樓吧,他還在等着。”方希悠道,“你想要哪一瓶?”
蘇以珩隨手拿了一瓶酒,跟着方希悠一起走出了酒窖。
兩人走到客廳,就看見曾泉在餐廳那邊找什麼。
“怎麼了?”方希悠走過去,問。
“我想找點喫的東西。”曾泉道。
“叫廚師過來做一點?”方希悠道。
“還是叫外賣吧!”蘇以珩道,“你們想喫什麼,我讓他們買了送過來。”
“你不是沒喫晚飯嗎?你自己決定。”曾泉對蘇以珩道。
蘇以珩笑了下,道:“沒關係,我打電話。”
說完,蘇以珩就給助理打了個電話,點了餐,讓助理送到曾泉家裏來。
“你要不要來個湯?”蘇以珩問方希悠。
“大晚上的,不了。”方希悠道,“你們先聊着,我上樓換衣服去了。”
說完,方希悠就走了。
曾泉給自己倒了杯水,端着水杯子和蘇以珩朝着酒吧走去。
與此同時,在曾家,霍漱清和蘇凡躺在牀上,卻是久久難以入眠。
“怎麼了?”蘇凡轉過身,看着他,問。
“沒事。”霍漱清道。
“是不是今天首長和你談的事?”蘇凡問,“壓力很大,是嗎?”
霍漱清嘆了口氣,伸出胳膊,蘇凡枕在他的胳膊上。
“別擔心,你一定沒問題的。”她說。
他看着她,道:“我都不相信自己,你就這麼——”
“我當然相信你了。”蘇凡起身,坐在他面前,看着他,道,“霍漱清,是這個世上,最棒的男人!”
霍漱清看着她那認真的樣子,不禁笑了。
“你笑什麼?我說的是真的。”蘇凡拉着他的手,道,“你是這世上最完美的男人,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
他起身,笑着親了下她的額頭,道:“小丫頭,不要盲目崇拜。”
“你怎麼知道我是盲目崇拜呢?”她看着他,問道。
“你這還不叫盲目崇拜?”霍漱清道,“什麼都不知道,就這樣——”
“我知道霍漱清是可以解決一切麻煩的人。”蘇凡打斷他的話,微笑望着他,“不管什麼樣的麻煩和困難,你都會解決!別人做不到的事,你也可以做到!”
霍漱清無聲笑了。
“難道不是嗎?”蘇凡道。
“是是是,我要是哪天盲目自大,就是你造成的。”霍漱清道。
蘇凡笑了,望着他。
他的手,輕輕揉着她的發頂,眼神裏,一如既往地寵溺着她。
“霍漱清——”她依偎在他的懷裏,叫了他一聲。
“嗯。”
“我越來越配不上你了,怎麼辦?”她說。
“我還覺得自己配不上你呢,你這丫頭!”他安慰道。
“你怎麼——”蘇凡擡頭,望着他。
“所以說,腦袋裏不要再想什麼配得上配不上的話了,知道了嗎?我們是夫妻,不管是生是死,是福是禍,我們都是一條戰線上的戰友,怎麼都分不開的。”霍漱清道。
“可是我——”她說。
“我說過,你只要做好你份內的事就夠了,不需要想太多。”霍漱清打斷她的話,道。
蘇凡沉默了,許久,她才說:“你別擔心,好好做你的事,我會努力讓你不爲我擔心的。”
霍漱清不禁笑了,嘆了口氣,道:“有時候,我情願你讓我多擔心一點。”
“爲什麼?”她不解。
“額,可能是因爲,我喜歡你一直都是現在的樣子吧!”他說。
“那我就成白癡了。”她說道。
他笑了,道:“我喜歡。”
“我纔不喜歡。”蘇凡道。
霍漱清看着她,她看了他一眼,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就是這些年,我們兩個人的相處方式,還有你的變化,讓我越來越,越來越感覺到追不上你的腳步。我不想成爲一個一無是處的人,就算幫不到你什麼,我也不想讓你爲我擔心,我想成爲讓你驕傲的人,雖然,雖然我知道這是奢望。”
說着,她低下頭。
“怎麼是奢望呢?”他說,蘇凡望着他。
“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了,不要懷疑自己。而且,我也不是什麼完美的人,我也有很多事都做不好,很多事都讓我焦頭爛額,我——”霍漱清說着,嘆了口氣。
“你,現在也會有這樣的感覺嗎?”蘇凡問。
霍漱清點頭,道:“煩心的事,要多少有多少。”
蘇凡注視着他,一言不發,心裏卻是疼惜的不得了,握住了他的手。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道:“人活着不就是這樣嗎?解決了一個問題,下一個問題就馬上來了,排着隊來到面前。說排隊已經很和平了,那些問題經常都是插隊來的。”
“那你,怎麼辦?”她問。
“還能怎麼辦?選擇了這樣的路,就只能往前走,不管怎麼難,只能往前走。有問題就解決問題,有麻煩就解決麻煩。”霍漱清道,“想要怨誰也沒辦法,找誰去怪怨呢?這是我自己選的,雖然我爸當初逼我了,可是,最終是我自己選了,我就得自己承擔一切。”
蘇凡靠在他的懷裏,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如果,如果你實在,實在受不了——”
他愣住了,看着她,她起身,擡頭望着他。
“你就來怪怨我好了。”蘇凡道。
“你?”他驚呆了,“我爲什麼要怪怨你呢?”
“人總得要找個發泄口,要不然,要不然工作壓力那麼大,不得生病嗎?”蘇凡道,“你要是實在找不到人來怨,就找我好了。”
霍漱清看着她,良久不語。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