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沒有改變
葉敏慧的話,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開始在她的腦海裏反覆,毫無章法,毫無邏輯。
“只有你纔會相信!“
是啊,只有她纔會相信霍漱清的解釋,相信他說和那個女人是清白的,只有她才那麼蠢,蠢到無藥可救。
可是,霍漱清爲什麼要這樣?
因爲沒有哪個男人是不會坐懷不亂的,是嗎?因爲男人都喜歡漂亮的女人,喜歡新鮮?
她真是蠢,葉敏慧這樣嘲笑她,她哪有一點立場去反駁?她連自己的丈夫都丟了,她還,還有什麼?她,怎麼活下去?
淚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流,不停地流。
好像根本止不住了,根本——
她以爲她不會再流淚,再爲霍漱清流淚,她以爲——
一切都是她以爲,他們兩個人之間,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以爲!從來都是他說什麼,她相信什麼,從來都是他讓她怎樣就怎樣,根本沒有半點思考的時間。
她,只不過是個蠢貨,一個蠢女人,自己沒有一點思想,沒有一點主見,什麼都是他說了算,什麼都是他決定。
像她這樣的女人,怎麼不會被拋棄?怎麼會被他尊重?她從來都沒有做出什麼事贏得過他的尊重,從來都沒有。他看她,一直就是個笑話,就是個木偶,他的牽線木偶。
蘇凡苦笑了,淚水,卻依舊流個不停。
“你以爲他愛的是你嗎?如果你不是曾家的女兒,他會一直容忍你嗎?”江採囡曾經的挑釁,浮上了蘇凡的腦海。
蘇凡猛地睜開了眼睛。
“是我針對你嗎?你以爲只是我一個人針對你嗎?你知道有多少人討厭你的?霍書記?我想,如果他不是需要曾家的支持,他會容忍你這種水性楊花的爛貨?”葉敏慧剛剛類似的話,也浮現出來。
從江採囡那次事件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好久,大半年了。
這大半年裏,她努力了很多,她做了很多的事,她想要做事去改變自己,可是,現在看來,不管她做的多還是少,不管多久,不管她努力了多少,她在霍漱清的眼裏,一直都沒有改變過,一直,都沒有改變——
視線,慢慢轉向車外。
車子,已經開進了曾家那個衚衕。
“停車——”她叫了聲。
季晨愣住了。
“我不想回家。”她說。
“夫人,去,哪裏?”季晨問。
“先走吧,先,開走!”她說。
於是,季晨趕緊後退,把車子退了出去,退到了主路上。
“去,去我哥那裏,去——”蘇凡說出了曾泉那個祕密別院的地址。
季晨便把車開到了曾泉的那個祕密別院,而曾泉不在,他去了荊楚上班,現在別院裏,除了看管的人,沒有人了。
車子,開到了門口,季晨下車按了門鈴。
過了好幾分鐘,裏面的人才出來,透過門縫看了眼,問:“請問是什麼人?”
“霍夫人到了,把門打開。”季晨道。
門裏的人趕緊開了門,季晨就把車子開了進去。
車子停在了院子裏,蘇凡卻沒有下車,坐在車子裏,一動不動。
季晨不知道她怎麼了,別院的管理人員也不知道霍夫人大晚上的來幹什麼,小心地向季晨詢問,也沒問出什麼。
看着蘇凡坐在車上,季晨便說:“夫人,要不下車去屋子裏坐會兒?外面,太冷了。”
蘇凡看着他,季晨發現她的神色很不對勁,趕緊下了車,拉開了車門。
“夫人,去屋裏暖暖——”季晨忙說。
“是啊,夫人,您想喫點什麼喝點什麼?”管理人員忙問。
蘇凡呆呆地看着他們,把手遞給季晨,季晨便扶着她下了車。
可是,一步步,每一步,對於蘇凡來說那麼艱難緩慢,一步步挪到了一間屋子裏。
季晨一直是在扶着她,幾乎是把她撐到了屋子裏,如果不是季晨,恐怕她早就倒了。
“趕緊給夫人準備熱茶。”季晨對管理人員說。
“好的,好的。”管理人員趕緊跑了出去。
季晨就把空調打開了,然後從裏間的臥室裏翻出一條被子,抱着跑到蘇凡身邊,把蘇凡給裹住。
不經意間,季晨碰到蘇凡的手,好冰,冰極了。
怎麼會這樣?
再看她的嘴脣,好像都青了,連一點血色都沒有了。
而她的身體,還在一直顫抖着,愣愣地盯着眼前,一動不動。
季晨不知道她怎麼了,可她的身體這麼冷,這麼反常的冷,他很擔心。
“夫人——”他叫了她一聲,趕緊又給她裹了條被子。
她的手,那麼冰,一直在顫抖。
季晨也不敢再想什麼該不該的,趕緊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裏,用力搓着,呼出氣暖着。
空調裏的熱風,讓屋子裏的溫度,開始升了起來。
蘇凡的手,也沒有那麼冰了,嘴脣,似乎也開始變紅了。
季晨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門上傳來敲門聲,管理人員關着薑湯進來了。
季晨趕緊鬆開蘇凡的手,接過薑湯,端到了蘇凡的面前。
“夫人,喝點熱湯就不冷了。”季晨輕聲說。
蘇凡轉過頭,盯着他。
他是季晨,不是霍漱清。
管理人員看着蘇凡這樣,也是嚇壞了,可是什麼都不敢說話。
“來,夫人,喝點薑湯,喝點薑湯發發汗就不會冷了。”季晨說。
沒有得到蘇凡的回答,季晨卻還是舀出一勺湯,放在嘴邊輕輕吹着,怕太燙了燙到她。
一旁站着的管理人員見季晨端着碗,便過去主動幫着季晨端碗。
“沒事,我,自己來。”蘇凡見狀,說。
季晨把勺子遞給她。
蘇凡喝掉了季晨幫她吹的那一勺薑湯,暖暖的液體從喉嚨裏流了下去,瞬間就暖了。
“再來喝。”季晨見她和了一勺,忙說,然後從管理人員手裏接過碗,讓他出去了。
蘇凡便自己拿着勺子舀着,一點點,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一點點,身體越來越暖和,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這個樣子,冷成這個樣子。
可是,心,還在一下下被撕扯着,不停地抽痛。
淚水,流了下來,她擡手,擦去臉上的淚。
“我是不是特別蠢,季晨?”她輕聲問。
“夫人,您別胡思亂想。”季晨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安慰她。
剛纔蘇凡是在覃家喫飯的,雖然他也知道葉小姐對蘇凡有怨氣,很恨蘇凡,可是當着覃家人的面,當着霍書記的面,葉小姐也不會把夫人怎麼樣的,怎麼突然夫人就——
不對,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覃家一定對夫人做了什麼。夫人離開,爲什麼是覃書記的祕書來送,不是覃家的人呢?
季晨怎麼都想不明白。
蘇凡放下勺子,脫下了鞋子,道:“你把這個拿出去,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季晨便起身了。
蘇凡縮回到羅漢牀裏,裹着被子,靜靜坐着。
腦袋裏,一團亂。
霍漱清回到曾家的時候,是晚上十一點半了,孩子們早都睡了,岳母也休息了,岳父不在,他便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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