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惺惺作態
方希悠知道他回來了,可是她沒有出門去問候他,也不想和他說話。
到了現在這樣的地步,說什麼好像都是沒用的,都是多餘的,只會讓彼此更加的不舒服。既然如此,就像父母一樣,乾脆各自生活,互不干涉好了。
心裏是這麼想的,可是,方希悠還是會時不時心疼一下。
她來到武漢,是想和他在一起的。首長和夫人希望他們這樣做,而她也想這樣。
只是,曾泉呢?他是什麼態度?他恐怕根本不想看見她吧!
是啊,他一定是這樣的,如果他想看見她,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至少,她來了這麼兩天,她沒有主動見他,可他也該看她一眼,事實上他根本沒有。
算了算了,何必強求呢?強求他見自己,不就是低賤自己的行爲嗎?她在他面前已經夠沒有尊嚴了,何必繼續——
方希悠捂了下胸口,嘆了口氣,放下了書,關燈準備睡覺。
門上,卻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是家裏的傭人嗎?
她便起身下牀,走到門邊開了門,結果,她驚呆了。
站在門口的,不是別人,而是,曾泉!
“你,有什麼事?”她問了句。
她的語氣很平靜,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沒打擾你睡覺吧?”他問。
“還沒睡。”她說。
“你能出來一下嗎?我有些話,想和你說。”他說。
方希悠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也沒有什麼期待,便說:“我披件衣服,你等一下。”
說完,她就關了房門。
他來找她?要幹什麼?
方希悠的心裏,還是有點忐忑。
不管他要幹什麼,還是見面說吧!躲着有什麼用?
曾泉站在門口,等她出來了,便來到了隔壁的茶室,推開了門,方希悠就走進去了。
“這兩天沒出去逛逛嗎?”他問。
“沒什麼熟人,也不想出去。”她說。
“喝點什麼?”他又問。
“什麼都行。”方希悠坐在沙發上,看着他。
曾泉便從冰箱裏拿了一瓶冰酒出來,給兩個人倒上了。
“你,去見了徐組長?”曾泉坐在她對面,看着她,問。
方希悠看着他,她也不該意外,對於她的行蹤,他怎麼可能會完全不知?
“誰,跟你說什麼了?”她問。
“沒有,沒說什麼。爸說,你讓徐組長調查蔣書記的那個非婚生的小兒子,是嗎?”曾泉問。
“你是覺得有什麼不妥?還是又覺得要保護小孩子?”方希悠端着酒杯,搖晃着,喝了口,問道。
她這陰陽怪氣的口氣,曾泉聽的出來。
又覺得要保護小孩子?這不就是在影射那個BoBo的事嗎?
曾泉也不想和她爭執什麼,接着說:“你真的,很厲害,希悠!”
“你不如直接說我心腸歹毒更好聽一點。”方希悠道。
“爲什麼你總是要對我的話預設立場?”曾泉道。
“我只不過是說出了你想說的話。你覺得我總是這樣針對弱者,一點同情心憐憫心都沒有,難道不是嗎?”方希悠說着,視線掠過杯子邊緣,看向他,“我殺了你的私生子,也殺了我的,現在又要針對另一個私生子——”說着,方希悠頓了下,“你應該叫我私生子殺手纔對!”
說完,方希悠喝了口酒。?
“你,還想說什麼?”曾泉也沒有和她爭吵,只是問了句,很平淡的語氣。
“沒有什麼。”她說了句。
“我想,你的想法,是正確的。”曾泉道。
方希悠,愣住了,看着他。
“你,不用這麼捧殺!”她卻說。
“我現在發現你這麼說話,還真是不習慣。”他說。
方希悠,不語。
“蔣書記對那個私生子很有感情,那個孩子小時候是在新加坡上學的,初中了就轉回來了。據說是因爲蔣書記想念兒子,想時常去和兒子團聚。可是如果孩子一直在國外讀書,就很難見到了。所以,那個孩子纔在滬城讀書了。他這樣重視的一個孩子,肯定會投入很大的心血和金錢。”曾泉說着,看着方希悠。
方希悠,一言不發,只是靠着沙發後背坐着,搖晃着酒杯。
“我猜的沒錯的話,你是打算從那個孩子身上入手,查到足以讓蔣書記主動退出的證據吧?”曾泉問。
“你既然知道,爲什麼沒有提早下手呢?”方希悠問,“還是說,你的仁慈之心又讓你停止了這樣的行動?”
她是在諷刺他,他聽得出來。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提早下手?”曾泉道。
方希悠,盯着他。
“我已經掌握了一些情況,剛剛我已經讓李聰拿去給徐組長了。”曾泉道。
方希悠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笑了下,說:“你真是深藏不露,什麼宅心仁厚,果然都只是說說而已。”
“你非要這麼和我說話嗎,希悠?”他看着她,道。
“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話了。”方希悠看着他。
“是啊,發生了這麼多事,我們兩個,的確是,沒什麼好說的了。”曾泉說完,就起身了。
方希悠知道他要走了,不想和她說什麼了,卻也沒有挽留,只是喝了口酒,然後看向了窗外。
窗簾沒有拉,只能看見外面漆黑的夜空。
他們之間,早就無力挽回了,那麼,現在這樣——
曾泉走到門口,手放在門把手上,準備拉開門離開。
可是,門沒拉開,他就轉過頭看向了方希悠。
她,依舊坐在那裏,看着窗外。
曾泉閉上眼,站了一分鐘,折身走到了她身邊,坐了下來。
方希悠猛地感覺到身邊有個人,忙回頭,一時之間卻忘記了擦去眼裏的淚花。
曾泉,一言不發,擡起手,擦去了她眼眶裏流下來的淚水。
方希悠推開了他的手,道:“不用了。”
“後天是週末,你想不想找個地方去散散心?”他問。
方希悠愣住了,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是緩和關係,還是——
“我知道你恨我,你覺得我是個很髒的女人,心腸歹毒,而且,水性楊花,我這樣的人,你何必還惺惺作態,做這些沒用的事?”方希悠看着他,道。
“你還想跟我翻一遍舊賬,是嗎?”他問道。
方希悠笑了下,道:“你以爲我不知道嗎?你在心裏難道沒有翻過?”
“你這個人,刀子嘴,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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