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的宿命
她的酒量不好,酒品卻很好。
當初和她在榕城的時候,覃逸飛就知道了這一點。
她要是喝多了,就只會睡着。當然,她也極少在他面前喝多,畢竟那個時候還要工作,要帶念卿。可是,他們兩個在一起工作,出去應酬,難免會要多喝幾杯。即便每次都是他替她擋酒,可她也是偶然也要喝幾杯的,稍微喝一下就會暈乎乎了。
這一幕,覃逸飛並不陌生。
她靠着他的肩膀,安靜入眠。
一切,如同當初。
這樣的情形,讓覃逸飛恍惚,好像兩個人沒有經歷過這麼多年的波折,一如過去。
車子,依舊在城市裏漫無目的地走着。
可是,跟隨的保鏢車輛很是不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要不停地在這裏繞圈圈?時間不早了啊!
江津的電話打了過來,打給了覃逸飛的保鏢。
保鏢趕緊摁掉了手機,給江津發了條信息,問什麼事。
“逸飛回家了嗎?”江津問。
“還沒有,在城裏逛。”保鏢回答說。
江津愣住了,便問:“什麼逛?一個人嗎?”
“沒有,霍夫人還在車上。”保鏢的這個回答,倒是解決了江津的疑問,讓江津知道覃逸飛爲什麼還不願意回家的原因。
可是,時間都這麼晚了——
得讓覃逸飛回家,可是又不能跟別人說,不能跟覃逸飛的母親或者葉敏慧說,江津想了想,就給覃逸秋打了個電話。
覃逸秋是住在孃家的,爲了明天的儀式,到現在還沒睡。
她沒有睡,她母親也沒有睡。
而手機就響了。
“江津?”覃逸秋一看是江津,就問道,“你們結束了嗎?”
“呃,還沒有。逸秋姐,你,現在講電話方便嗎?我有件事要和你說。”江津道。
覃逸秋心頭一緊,慌忙看了母親一眼,就趕緊起身走出了客廳,走向了隔壁的休息室,快速關上了門。
“什麼事,你說。”覃逸秋道。
“霍夫人喝了點酒,醉了,逸飛就送她回家了。可是我剛剛給陳安打電話,他說逸飛還沒有把霍夫人送回家——”江津道。
覃逸秋,呆住了。
陳安,就是覃逸飛的貼身保鏢隊長。
“逸秋姐,時間這麼晚了,要是霍夫人再不回去,出了什麼事——”江津很擔心。
覃逸秋,也很擔心。
“你們聚會的時候,他們,做了什麼嗎?”覃逸秋問。
“沒有,就是我們幾個人在一起聊天喝酒來着。”江津道。
是啊,當着那麼幾個人的面,能做什麼呢?
可是,就算是聚會的時候什麼都沒做沒說,現在——現在小飛明顯就是不捨得蘇凡,就是——
“好,我知道了,你也早點休息,明天早上早點開始。”覃逸秋對江津道。
“嗯,我知道,逸秋姐你放心。”說完,江津就掛了電話。
覃逸秋這邊,一顆心卻懸了起來。
弟弟的心,她怎麼會不知道,可是,這個節骨眼上——
覃逸秋拿起手機,想了想,給羅文茵打了過去,讓羅文茵叫蘇凡回家。畢竟,蘇凡是要聽羅文茵的話的,而她跟弟弟說回來,弟弟未必會回來。
於是,在深夜裏,羅文茵的手機就響了。
聽覃逸秋說完,羅文茵也是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
逸飛的深情,她們都很清楚。這麼多年下來,逸飛爲蘇凡做的每一件事,她們都看在眼裏。如果不是真的愛蘇凡,逸飛也不可能那樣。甚至是逸飛的車禍,說到底也是和蘇凡有關係的。蘇凡,不僅是霍漱清的軟肋,也是覃逸飛的。
可是,再怎麼樣的深情,也——
羅文茵不知道自己這麼想是太過冷酷冷血了,還是世故,有一個人這麼愛自己的女兒,她是應該高興,可是這麼多年下來,雙方家庭再也無法爲覃逸飛的深情買單了。
“我給迦因打電話,你不用管了,小秋。”羅文茵道。
“麻煩您了,小姑。”覃逸秋道。
“沒事,謝謝你跟我說,小秋。你媽還好嗎?”羅文茵問。
“挺好的,她很開心,我們還在整理東西呢!”覃逸秋道。
“也別太晚了,讓你媽好好休息。”羅文茵道。
“嗯,我知道,小姑明天見。”覃逸秋道。
“明天見。”說完,羅文茵就掛了電話。
把事情告訴了羅文茵,請羅文茵來處理,應該就好了吧!
覃逸秋心想。
這時,門上傳來敲門聲。
覃逸秋趕緊起身。
“爸?”覃逸秋叫了聲,“您回來了?”
“嗯,剛到,你怎麼在這裏?”覃春明問道。
“呃,剛接了個電話。”覃逸秋道,“爸,您要不要喫點東西?”
“不了。”覃春明看着女兒,頓了下,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小飛呢?”
覃逸秋望着父親,欲言又止。
父親看了眼周圍,對祕書說了句:“我和小秋說幾句話,不要讓人過來打擾。”
“好的。”祕書忙應聲。
覃春明便走進房間,覃逸秋關上了門。
“是不是小飛出什麼事了?”覃春明坐在沙發上看着女兒,問,“是不是和迦因——”
覃逸秋點頭,便把江津的電話告訴了父親,覃春明半晌不語。
“我和小姑打了電話,小姑說她叫迦因回家。”覃逸秋道,“應該會沒事的,爸。”
覃春明長長地嘆了口氣,道:“這個孩子,真是,唉!”
“這是咱們家的宿命吧!”覃逸秋嘆道。
覃春明看着女兒,女兒苦笑了下,道:“您喜歡文姨,我,喜歡漱清,小飛喜歡迦因——”
聽女兒這麼說,覃春明咳嗽了一聲,道:“你別瞎說了,什麼宿命。”
“對不起,爸,我——”覃逸秋道。
覃春明搖頭,道:“你和漱清的事,你處理的很好。人生就是這樣,沒有什麼完美。與其彼此傷害到不能相見,不如大家做朋友還能經常——”
“爸,您還是喜歡文姨,是嗎?”覃逸秋問。
“你這孩子,別再說這些事了。我不想給大家增加麻煩。”覃春明道。
覃逸秋點頭。
“我現在擔心敏慧容不下迦因。”覃春明道,“她恨迦因,這一點太清楚了。她的個性又比較激烈,萬一她對迦因做了什麼事,漱清可怎麼辦?”
“應該不會的,爸。有曾泉在,敏慧——”覃逸秋道。
“曾泉也未必能壓制的了敏慧。女人瘋狂起來,誰都攔不住的。”覃春明道,“好了,你陪你媽早點回去睡覺,我等等小飛。”
“嗯,我知道了,爸。”覃逸秋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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