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穿了他
蘇凡靜靜坐着,長久的一言不發。
霍漱清鬆開她,喝了口水。
蘇凡看着他臉上的倦容,本來想跟他說遇見江採囡了,可是她沒說。
“你還是去喫點東西吧!”她說。
霍漱清看着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道:“現在事情很多,曾泉那邊——”
“我哥怎麼了?”蘇凡忙問。
“程家揪着曾泉不放,你爸給我打電話說,有內部意見反對他們提名曾泉進入politicalbureau。”霍漱清道。
“年齡?還是資歷?”蘇凡問。
“就是這些。我的提名也受到了影響,我和他的問題,都是一樣的。”霍漱清說着,上半身往後一靠,閉上眼。
蘇凡望着他。
“我和曾泉的事,沒有先例,所以在操作上有些麻煩。不過你爸他們在協調,不知道最後會怎麼樣。”霍漱清說。
“會很麻煩嗎?”蘇凡問。
“不符合常規的事,都是很難處理的。不過,好在你爸早就預見到這一點了,他們早有準備,現在也不算是措手不及。”霍漱清說着,看着蘇凡,“你不用擔心,一切都會好的。”
沒有什麼事是一帆風順的,特別是這樣的大事,都是一波多少折!而且,努力也未必會有結果。
“那我哥知道嗎?”蘇凡問。
“嗯,他那邊也在努力,不過,他的問題更麻煩。”霍漱清說。
“爲什麼?”蘇凡問。
霍漱清沒有直接回答,卻說:“有他外公和希悠爺爺的基礎在那裏,而且首長是支持他的,所以只要在最終表決前解決了這些問題就沒事了。”
“那你呢?”蘇凡望着他,問。
是啊,曾泉是有他外公和方希悠爺爺的力量支持,可霍漱清——
和曾泉相比,霍漱清幾乎就是沒有任何背景在戰鬥的。父親支持霍漱清,可是,在曾泉面臨壓力的時候,父親能有多大的精力去支持霍漱清,還很難說。
“有些事,盡力而爲。”霍漱清說着,拉着蘇凡的手,靜靜注視着她,“能夠成功最好,如果不行,”霍漱清頓了下,道,“我也想通了,沒必要強求什麼。如果自己太過急切,很容易就迷失了,就不知道自己的初心在哪裏。我有多少的能力,我自己必須清楚,不能因爲別人的吹捧就昏頭,那樣就是對人民的犯罪!”
蘇凡低頭,沉默了。
“其實,這段時間,我自己的確是有點,飄飄然了。”霍漱清說着,身體微微往後一靠,把蘇凡攬在懷裏。
“有嗎?”蘇凡擡頭望着他。
他點頭。
“不過,幸好我現在意識到了這一點,而不是在將來等我得到教訓之後才明白。”霍漱清道。
蘇凡沒說話。
“丫頭,我,有件事,想要跟你道歉。”霍漱清道。
“道歉?”蘇凡懵住了。
“我,對待你太嚴厲了,對待自己卻,”他沒說下去,頓了下,又注視着她,“我想,如果我不跟你說清楚的話,將來我還會繼續犯錯。”
“你,在說什麼?”蘇凡不明白,望着他。
“在對待小飛的事情上,我,我懷疑過你,沒有給予你足夠的信任——”他說道。
蘇凡完全驚呆了。
“說實話,小飛有一點說的很對,我沒有站在你的立場思考過你想要什麼,想要什麼樣的生活,什麼樣的人生,我也是在要求你圍着我轉,要求你爲我犧牲。”霍漱清道。
“你——”蘇凡開口道。
霍漱清卻打斷了她的話,道:“你聽我說完,丫頭。”
蘇凡沉默不語。
“這些年,你和小飛之間的這麼多過往,實質上是我沒有認真地理解你,爲你考慮。如果我足夠爲你考慮了,如果我這個做丈夫的能夠讓你找到安全感,讓你感到信任和支持,你怎麼可能會和小飛走到一起去?”霍漱清道,“這是身爲丈夫的過錯和失職,所以,我要向你道歉!”
淚水,充滿了蘇凡的雙眼。
她什麼都沒說,低下頭,任由淚水從眼眶涌出來。
長久的,她什麼都沒有說。
霍漱清擁住她,下巴在她的頭頂輕輕磨蹭着。
“對不起,對不起!”他喃喃道。
是的,他一直都不肯承認這一點,他一直認爲是小飛在插入他們的生活,可是,如果他做的足夠好,如果他足夠爲她考慮了,像小飛那樣爲她考慮,幫助她實現夢想,那還有小飛什麼事?
蘇凡始終一言不發,閉着眼,靠在他的懷裏,淚水沾溼了他的毛衣。
這麼多年了,這麼多年兩個人——
“你要告訴我,今天喝醉酒是爲了小飛難過嗎?”他問道。
她搖頭,道:“你還是不相信我,是嗎?”
“我知道我的傻丫頭要喝醉,也是昨晚喝醉,今天不會了。”他說。
蘇凡呆住了,擡頭盯着他。
“這件事,我們,真正的翻篇,好不好?”他注視着她的淚眼濛濛,問道。
“你覺得可以嗎?”她卻反問道。
“我可以,你呢?”他問。
“昨晚我和他已經翻篇了。你晚了一步。”她卻說。
霍漱清不禁笑了下,道:“好吧,這次是我晚了,以後不會再晚了。”
蘇凡也笑了下,擡手擦了下臉上的淚。
“還有件事——”他說。
蘇凡望着他。
“之前回疆的那件事,那個女人——”霍漱清開口道。
蘇凡盯着他。
那個女人?別院的那個?難道他喜歡上那個女人了?
蘇凡心頭一緊。
“其實,那件事,我要,向你道歉。”霍漱清道,他的表情有些爲難,似乎是在說什麼很難堪的事一樣,他有些自嘲地笑了下,嘆了口氣,“那個女人,很像你,我,我當時也,也不完全——”
蘇凡完全驚呆了,盯着他。
“你,你喜歡——”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也不相信他會這麼說。
“我沒有那麼容易移情別戀。”他說着,摟住她,臉頰貼着她的,“可是,我——我享受了那個女人給我的輕鬆感覺,讓我逃避了,逃避了我們之間的矛盾。”
蘇凡的身體,僵直着。
“我可以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說服你,說服別人,可是,我沒有辦法逃避我良心的譴責。我——”霍漱清道。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蘇凡打斷他的話。
“我必須要說完,丫頭!我不想以後再犯這樣的錯誤,我不能允許自己再產生那樣軟弱的意志。”霍漱清注視着她,道,“我要給你一個交代,也給我自己一個交代!我要看清楚自己,認識自己的缺點,審視自己的弱點,不能重蹈覆轍。所以——”
“你和她有過那樣的關係嗎?你,和她,上過牀嗎?”蘇凡再度打斷他的話,盯着他,道。
霍漱清看着她,她的目光那麼直接,那麼尖銳,似乎一下子就穿進了他的心裏,照進了他心裏最陰暗的角落。
“沒有!我,從來都沒有碰過她,身體上!”他說。
“可是,你還是覺得她讓你輕鬆,舒服,是嗎?”她問道。
“那次咱們兩個人因爲小飛的事爭吵,我——”他說。
“你不用解釋,我明白。我讓你覺得壓抑,讓你覺得痛苦,恰好你身邊就有那麼一個女人,你和她在一起,你感覺到很輕鬆舒服,就算你們沒有發生過關係,可是,她給了你你想要的。”蘇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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