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3章 蠱女村清明夢片段（六十九）
“沒錯。”小枝點了點頭：“雖然有些困難，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那你師父會嗎？”我急忙再度問道。
可惜小枝卻搖頭擺手說道：“我師父不行，我也不怕你們笑話，製造這個蠱嬰的人，蠱術肯定要遠遠超過我師父，所以嘛……我師父其實是根本就不可能造出來她的，因此就更不用說治療了。”
“哦？那你覺得會是誰把她害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急忙問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這個人肯定是個本領高強的蠱女。”小枝說道。
我皺了皺眉，心說難不成是亂水村的蠱婆？但似乎也不大可能啊！因爲蠱婆之前連個活蠱人都不會煉，估摸着這蠱婆也就是在村子裏能裝一裝了，真的讓她到了外邊，估計也就是個普通水平罷了。
這樣看來，或許還有其他強大的蠱女……其他我沒見過的蠱女……
我繼續問道：“那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能通過這個小姑娘……查詢到那個給她下蠱毒的人的下落？”
然而小枝卻立即搖了搖頭說道：“這是不可能的，蠱毒不是蠱蟲，是沒法追蹤的，更何況我們都不是施蠱人，更不可能有絲毫追蹤的可能性，想要知道那個蠱女是誰，恐怕就只能等待她自己現身了。”
“自己現身？你是說……她會主動來找這個小姑娘嗎？”周依依問道。
“沒錯。”小枝看了周依依一眼說道：“這種蠱嬰製作起來相當的麻煩，而且還十分耗費精力，我相信那個蠱女費了這麼大力氣弄出來這麼個蠱嬰，是不可能輕而易舉放棄的，而且我幾乎可以肯定那個村子裏之所以會出現這個小姑娘，也正是這個蠱女搗的鬼！”
“媽的！肯定是紅玫瑰弄的！”林胖子突然大罵了起來：“草她奶奶的！下次別讓我碰到她！要是落到我手裏，我肯定把她先那啥了再那啥！”
我剛想叫林胖子不要口無遮攔，雖說聶曉曉現在是昏迷着的，但是當着這麼個小孩子的面說這些，依然讓我感覺到有些不舒服。
然而小枝卻立即擺手說道：“不可能是紅玫瑰，甚至也不可能是隆商集團的人。”
“爲啥你這麼肯定呢？”我皺着眉問道。
“很簡單啊。”小枝聳了聳肩說道：“我們和隆商集團的博弈由來已久了，彼此間也發生過幾次衝突，這個紅玫瑰的手段我還是瞭解的，她的蠱術充其量也就是略有小成罷了，雖然比我們強了不少，但是想要製作這種蠱嬰，那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還有別人嘍？你有備選的可疑人物嗎？”我再度問道。
小枝又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蠱女的數量太多了，而且很多人都是隱藏在市井之中、真人不露相，至於這個人是誰，那可以預見的範圍就太廣了，我實在猜不到……”
我只好“嗯”了一聲。
一時間再也沒有人說話了，衆人就這樣靜靜地看着聶曉曉，大家現在的心情肯定都十分複雜……
就這樣呆立了大概有十多分鐘的樣子，我突然看到聶曉曉的眉頭皺了一下，然後又咳嗽了幾聲。
我由於一直在思索剛剛小枝的話，所以聶曉曉這猛然一咳嗽還把我嚇了一跳。
我第一反應就是她作爲蠱嬰是不是要給我弄出些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然而聶曉曉只是劇烈咳嗽了幾聲，卻並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了……
“怎麼回事？”周依依擔心地問道：“是不是……是不是她有危險了？”
“怎麼可能有危險……”小枝居然笑了起來，而且她這笑裏頭多少還帶了點嘲笑的意思，感覺她好像很看不起我們一樣。
但我現在也懶得去和她計較這些了，更何況她似乎也有這個資本，畢竟她的蠱術知識和造詣的確都在我們之上。
只聽那小枝繼續說道：“要說有危險，也是我們有危險，她自己作爲蠱嬰，除非是施蠱人要主動殺死她，否則她的生命力是很頑強的，我勸你們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別待會兒這個小姑娘失心瘋了以後六親不認，再把你們都傷了。”
聽了小枝這話之後我不由得皺了皺眉，說老實話，我很不喜歡聽到小枝這樣評價聶曉曉，感覺她簡直就像是在評價一件物品一樣。
不過話說回來，從之前蠱婆對待活蠱人的態度來看，這些施蠱人好像還真的是把這些經由蠱術煉化出來的“怪物”當成是自己的工具和物品了呢，或許這個小枝已經是習慣成自然了吧……
我又看了一眼聶曉曉，發現她剛纔咳嗽過後，竟然又沒動靜了。
“什麼情況？她是不是要醒來了？”我忙衝小枝問道。
小枝立即點了點頭：“應該快了，剛纔咳嗽就是前兆，這是她在排出口中積攢的穢物，等戾氣衝破喉嚨，她就能完全醒來了。”
果不其然，小枝話音才落，我就看到聶曉曉又咳嗽了一聲。
她這次的咳嗽可是要比之前的聲音高多了，而且整個身子也隨之搖晃起來，接着我就看到她口中果然噴吐出來一口黑色的戾氣，與此同時，她的眼睛也睜開了。
……
聶曉曉醒來睜眼之後，先是朝着室內的我們環視了一圈，接着便把目光迅速定格在了我的身上。
“大哥哥……”聶曉曉居然用一種害怕的表情說道：“我……”
我的心沒來由的揪了起來……
聶曉曉的表情太明顯了！
她應該是知道自己的反常表現已經引起我們的懷疑了，現在她臉上分明就是帶着一種求我不要拋棄她的意思呢！
我心裏越發不是滋味兒了，這個小姑娘無論怎麼看都是極其懂事的，到底是哪個王八羔子把她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了？
也就是在這一刻，我發誓如果找到那個人之後，一定不會饒了那傢伙！
“曉曉……別怕……”我急忙朝她走了過去，聶曉曉的臉上瞬間呈現出一種驚喜的表情，然後便伸開雙手，明顯想讓我抱她呢。
我也沒有過多思考，就這樣將她一把摟在了懷裏……
嗯……
並沒有任何異樣的情況發生，雖然我明知道這小姑娘的身體裏不同尋常，但是至少在我和她接觸的時候我沒有感覺到有絲毫的不同。
“好了好了，沒事了。”我拍了拍她的背部，裝作沒事的樣子說道：“你睡好了嗎？”
“嗯……”聶曉曉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大哥哥，對不起，我也不想睡的，但是我太困了……”
“好的……我明白，你不用解釋了……”我急忙細聲說道。
聶曉曉再度點了點頭說道：“大哥哥，我現在不睡了，我們去找那些壞人吧！”
“別急別急。”我忙說道：“你餓不餓？”
我說這話其實有兩個用意。
第一，我的確是在真的關心她是否想喫東西。
而第二點……我也是想趁機試試看這小姑娘到底需不需要像正常人一樣來進食。
倒不是說我對聶曉曉有偏見，我現在只是在單純地想多瞭解一些有關蠱嬰的事情而已，所謂知己知彼，只有瞭解了蠱嬰的一切，我才能將治好她的可能性發展到最大化。
聶曉曉聽了我這話之後立馬用力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瓜子說道：“大哥哥……我是有點餓了……”
“那好。”我指了指旁邊桌上我們剛拿回來的食物說道：“餓了你就先喫點這些零食，待會兒大哥哥再帶你去喫大餐！”
“哦哦！太好了！”聶曉曉高興的拍起了手。
周依依這時也走了過來，她在我耳旁小聲說道：“肖辰，要不這樣，我先帶着她到外邊洗漱一下，你再和這個小枝到其他地方詳細聊一聊怎麼樣？”
我明白周依依的意思，畢竟剛纔小枝明顯還有些話沒說完呢，周依依也是想讓我儘量把所有的事情都搞明白。
我立即答應了下來。
很快周依依就帶着聶曉曉離開了。
順帶一提，我們這些人裏頭，感覺聶曉曉除了對我最爲親近之外，對於周依依似乎也挺依賴和喜歡的，我甚至都感覺她把我當成了她的爸爸……而把周依依當成了她自己的媽媽一樣……
周依依帶着聶曉曉走後，我便把小枝也叫了出去，至於林胖子和小芬就先留在房子裏把食物取出來，也方便我們待會兒一起喫。
小枝很聽話地跟着我一路回到了旅館前邊，然後又到了門外的街道上。
這邊的街道也同樣看不到什麼行人，不過這也正合我意，我這個人和人談話的時候最煩環境亂糟糟的了，這倒是給我創造了一個天然的好談話機會。
“怎麼了？”小枝徑直走到路旁的一塊大石頭旁坐了下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又稍稍思索了一下，這才問道：“你剛纔說的治癒……到底是真的假的？”
小枝皺了皺眉，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說道：“我說你這個人怎麼婆婆媽媽的……我說是就是，而且我可以用人格擔保，我是不會騙你的。但是我不騙你，卻不代表這一點容易做到，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
“嗯……我知道我知道……”我胡亂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我問你……如果……如果治不好她怎麼辦？”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假如我任由這個小姑娘這樣自己發展下去……而不去管她體內的那些蠱毒和戾氣，最終她會怎麼樣呢？”我詳細問道。
“呵呵，你覺得呢？”小枝的表情已經把她的答案告訴我了……
但我還是想聽到她確切的回答，於是我又問了一遍。
小枝一副無奈的樣子說道：“這不是明擺着嗎？你也不是沒見過其他的蠱嬰，他們被蠱毒長期浸染的後果只有死路一條，你別看那個叫聶曉曉的小姑娘現在看起來還蠻正常的，但是那都是表象，如果你不管她的話，我估計最多不超過半年，她就會徹底變成你在亂水村見到的那種蠱嬰，然後再過半年……她就會被蠱毒活活折磨致死。”
聽了之後我不由得皺了皺眉：“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管她的話，一年之後……她就要死了？”
“沒錯，甚至還有可能更快呢。”小枝繼續說道。
我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小枝這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這樣看來，我恐怕得在一年之內儘快找到治療她的方法了。
然而緊接着小枝的話又給了我當頭一棒，只聽她話鋒一轉繼續說道：“但是……我剛纔發現這個小姑娘的身體似乎還有些其他的異常。”
“啥意思？”我的心跳開始迅速加速起來。
撲通撲通的……簡直都要飛出我的嗓子眼兒了一般。
“你剛纔也看到了，我在把她的胳膊割破之後，出現了一些粘。稠的黑色汁液。”小枝一字一句地說道，好像是生怕我聽不清一樣。
“我知道啊。”我點了點頭：“我看到了，那些難道不是戾氣嗎？”
“戾氣？戾氣是氣體，你剛纔看到的可是半流體。”小枝說道：“你該不會連這些都分不清吧？”
“我當然能分得清楚！”我急忙說道：“我的意思是……那戾氣不就是這些黑色的粘。稠汁液汽化生成的嗎？我剛纔看得一清二楚啊！”
“嗯。”小枝點了點頭：“你這麼說倒是也沒錯，但我要告訴你的是，普通的蠱物身體裏是不可能出現這種東西的，她現在皮下有這種粘。稠的東西，就說明這個小姑娘體內的蠱毒恐怕要比一般的蠱嬰多了很多！”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皺着眉問道。
“我想說的是……我雖然不太肯定，但是我懷疑……這個小姑娘的死亡週期恐怕要比一般的蠱嬰短很多……”
我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那有多短？”
小枝似乎被我的表情嚇了一跳，抿了一下嘴巴，這才說道：“你彆着急，我現在也只是猜測，按照她這種程度來說的話，我估計她很有可能在一個月之內就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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