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賈璉躲事累鳳姐,低聲下氣賠平兒
但她膝下無子,決計是不能做寡婦的,故而賈璉跑就跑了,她必須給賈璉擦屁股,把這樁事安排妥當,不能讓老太天遷怒於她。
雖然將御醫帶着去揚州,八成也是治不好賈敏的。
但事情不在於結果,而在於態度,現在你不去,將來必定是要被老太太記恨上的。
而賈蓉新婚燕爾,本不想出門,但聽聞匪患二字,他卻頓時來了精神,定聲問道:淮右鬧了匪患?何種程度?
這聽說有個叫葉宗留的竈戶造反,糾集了上萬兵馬。但是已經有御史提議,要三省圍剿,想來反賊已經不成氣候了!
王熙鳳生怕賈蓉不敢去,連忙做解釋,說匪患不嚴重。
賈蓉自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淡淡一笑,也不在意,更沒有急着答應,而是帶着王熙鳳回院內去喝茶慢聊。
秦可卿知曉來了客人,便也出來招待。
早聽聞蓉兒娶了個天仙似的媳婦,如今一看,果真跟畫裏走出來的一樣。王熙鳳自來熟的拉着秦可卿一頓誇讚。
秦可卿自然含羞不耐,也細聲細語的說二奶奶纔是神仙妃子。
什麼二奶奶,你我一見如故,你只管叫我姐姐就好。這鳳辣子也不客氣。
賈蓉笑道:那可不岔了輩分?
王熙鳳甩了甩手帕,也開起了玩笑:嘿,你論你的,我們論我們的,大不了,她管你叫夫君,你管她叫嬸嬸就是了。
我倒是無所謂,只怕晚上這嬸嬸喊着,不小心就想岔了。
呸!
先是紅着臉呸了聲,王熙鳳才拍着秦可卿的手背說道:別在意他那些混賬話,當初我剛嫁過來的時候,見他小,與他玩鬧慣了。
如今都娶了媳婦,這破習慣他也不改改。
回頭啊,你好好教育他!
秦可卿聽聞教育二字,偏生賈蓉先前又提了夜裏,頓時俏臉一紅,也不知道想到哪裏去了,糯糯的說道:我哪能教訓他啊
妹子,你這是
啊?沒事,沒事,他,他是老爺,我哪能教訓他,我是這個意思。
她欲蓋彌彰,王熙鳳雖然知道秦可卿是想歪了,但她臉上的疑惑卻沒有解開,像秦可卿這般,竟是服服帖帖了?
這女子,還有怕男子的?
這下里,她看賈蓉的眼神不由多了一絲異樣。
當然,她有正事要辦,暫且壓下這些別樣心思,開始拉着秦可卿說起那位素未蒙面的敏姑姑,說老太太多麼疼愛賈敏,說賈敏身體多麼不好,生了兒子也早夭,多麼可憐
秦可卿聽到後面,也回過味來。
有些尷尬的看着王熙鳳說道:二奶奶,我夫君他傷勢還未痊癒,不適合出遠門的
他哪裏沒痊癒啊,方纔還在演武場生龍活虎呢。
蓉兒!
你就直說吧,幫不幫我這個忙!王熙鳳見聊到這個份上,也就攤牌了。
因爲淮右鬧匪患,賈璉都避着了,西府的兩位老爺就更別想,若是一般的醫生,讓府裏的管家帶着南下就是。
這堂堂御醫,若沒有個正派男主人出面,恐怕是請不動的。
如今這麼看,東西兩府,也就他和賈璉了。
賈蓉清了清嗓子,說道:演武場活動活動,那是爲了更好的康復,二奶奶,你別看我站着沒事,那坐船騎馬出遠門,可是萬萬不行的。
再說我們家老爺才過世不久。
我也才新婚燕爾。
你來請我南下,怎麼也說不過去吧?
秦可卿也拉着王熙鳳的衣袖說道:二奶奶,我們寧國府如今就剩夫君一根獨苗了,這淮右鬧匪患,是萬萬不敢去冒險的。
您還是勸勸璉二爺,讓他回家吧。
王熙鳳的面子有點掛不住,倒不是因爲賈蓉拒絕,而是賈璉爛泥扶不上牆,她着實是沒辦法了,只好拉着賈蓉央求道:蓉兒,看在我們往日交情的份上,你就幫幫我。
老太太對你,也必有厚報。
我也定然記得你的恩情。
言罷,她一咬牙,俯身過去,半靠在賈蓉懷裏,在他耳邊說道:這件事辦成了,老太太定然讓我當西府的管家媳婦。
到時候,三千五千兩都好說。
這風姿玉骨,暖香撲面,賈蓉感受着那伏在肩膀上的柔軟,想的早就不是銀子了,或許她認爲銀子更動人,但實際上並不是如此。
他賈奉先有疾,疾在好色。
但,秦可卿當面,他也不能做什麼,只是平靜的看着王熙鳳拉開距離,說道:二奶奶想讓我南下,也不是不行。
王熙鳳一聽,便來了精神,也不怕秦可卿聽着了,說道:要多少酬勞,您說個數。
賈蓉靠在椅背上,懶懶的說道:寧國府雖然這些年也入不敷出,但多少還有些家底,十來萬兩現銀是有的。
些許銀兩還不缺。
他看着王熙鳳,露着淡淡的笑容,王熙鳳則心頭一跳,不要銀子,那便是
玩鬧歸玩鬧,可真個打她主意,她卻是決計不肯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笑容卻愈發嫵媚了,調笑道:蓉大爺看不上銀子,那我這還有什麼能報答蓉大爺的呢?
說着話,蔥白般新嫩的手指緩緩劃過自己的鎖骨,神態誘導性十足。
秦可卿坐在她身後,雖然看不清她的動作神態,卻也察覺到了不對,但她終究是相信賈蓉的,沒有輕舉妄動。
賈蓉拿起茶杯淺淺飲了一口。
淡淡道:府裏攆出去不少丫鬟,我屋裏如今也沒人了,先前跟你說的,讓你把平兒給我,你若是答應了,我便替璉二爺南下。
王熙鳳神色一僵。
賈蓉如果要她,她定然是虛與委蛇,先許諾一翻,事情辦成之後,自是翻臉不認人,到時候她拿了西府的管家大權,難道還怕賈蓉不成?賈蓉還能把此事張揚出去不成?
可是賈蓉要的是平兒。
這是推脫不了的,她若是毀約,那就真的是撕破了臉皮,半點也不佔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