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瑪利亞:噸噸噸噸噸!!!
克拉辛已經離開了,他所留下來的,只有那濃厚的煙味。
乾淨的木凳上,瑪利亞翹着雙腿,雙手交叉在腮下。
蔚藍色的眼睛,倒影着唯一的火光。
應是呼吸的原因,又或是瀰漫在四周的煙的原因,火光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
在這滿是黑暗的鐵屋子內,顯得格外微小,脆弱。
卻又堅強不屈地燃燒着自己的生命。
“……”
坐在板凳上,瑪利亞已經知道自己要怎麼做了。
忙,她是必須要幫的。
可是,要怎麼幫,那就得從長計議。
況且,托洛茨基這個人恃才傲物,她必須預防對方不肯接受自己幫忙的情況。
特別是首都監牢,就連她這樣的公主都很難進去,更別其他人了。
所以,要營救托洛茨基幾乎不可能。
瑪利亞接下這個請求,但她也讓克拉辛做好心理準備。
救人,不一定會成功。
保衛部本身就是一個威脅,他們極有可能會對托洛茨基這樣的重要人物進行看管。
等待的,就是他們這些營救者。
釣魚執法嘛,瑪利亞可熟悉了。
回到了學校後,瑪利亞仍在思考這個問題。
突然,安娜蘇從後面殺出,嚇了她一跳。
可正準備如往常那樣抱過來時,卻突然間捂着鼻子往後退了幾步。
一臉嫌棄看着瑪利亞。
“我說啊,你身上的味道怎麼突然間這麼重了。”
“啊?”
我的味道很重嗎?
儘管俄國人的體味會稍微大了點,但瑪利亞在四位公主裏面,是體味最小,而且最爲細膩的一個。
聞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上面確實是殘留着捲菸的味道。
因爲一直留在那間房間裏面獨自沉思,所以瑪利亞身上沾了不少味道。
“瑪利亞,你喜歡抽菸嗎?”
“嗯?”眼眉輕挑:“不喜歡。”
“那你爲什麼身上這麼大的煙味啊。”
“可能是覺得煩惱吧。”
隨便編了一個理由,瑪利亞只想打發掉這個話題。
可是,對方卻不依不饒,追着問道。
“什麼煩惱,是戀愛煩惱嗎?”一說到這個話題,安娜蘇就來勁了。
毫無疑問,安娜蘇是自己的閨蜜。
但是,她卻有一個極具現代的特徵標誌、
一個妥妥的顏值控。
管你是男是女,只要長得好看漂亮,她都喜歡。
在讀書會那裏,她更是將自己的顏值控性格給發揮得淋漓盡致。
只要長得好看,就會粘過去,然後套近乎。
不得不說,這讓她獲得了不少人脈。
畢竟,身在貴族或者資本家庭裏,保養肯定不差。
就算顏值略低,也可以通過化妝來進行加分。
這不,就連瑪利亞也成了她這個顏值雙性控的揩油對象。
只不過對於瑪利亞這個‘性冷淡’,她從未得手過,甚至還被對方給摁在凳子上,強行給自己講課。
‘一個長得超好看,但又極爲嚴苛的家庭式性冷淡女舍友。’
曾經她如此跟別人吐槽,然後這個吐槽傳到瑪利亞耳中,直接給她來了幾套練習題。
不做完不給睡覺的那種。
萬萬沒想到,這個性冷淡的女人居然會有煩惱的那一刻。
難道,真的是戀愛了?
法國的浪漫基因瞬間被點燃。
就像是一隻猴子似的,直接從自己牀上跳到瑪利亞牀上,然後在瑪利亞那驚愕的目光中,翻找着自己的衣服。
找了半天,一無所獲。
安娜蘇又一臉奇怪地看向對方。
“我說啊,你談戀愛的話,總會留下一些對方的東西吧。”
“怎麼你的衣櫃裏啥都沒有啊。”
“……”
忍着把對方給胖揍一頓的衝動,瑪利亞揚起僵硬的笑容,儘可能不發怒。
“親愛的安娜蘇小姐,我煩惱的不可能是戀愛問題,也絕不可能是戀愛問題。”
“誒?”安娜蘇眨了眨那水靈靈的大眼睛。
“難不成,你在思考如何奪取你爺爺的軍權,然後佔領重要領地,以清君側,武裝奪權,然後對俄國進行改革?”
說道這裏,安娜蘇眼睛瞪得老大老大了。
只不過,這大開的腦洞,着實是讓瑪利亞一陣無語。
從容優雅地從對方牀上拿出一個枕頭。
然後,以極快兇猛的方式,投了過去。
快速,兇狠,精準。
安娜蘇直接被枕頭命中,整個人都倒在牀上。
“儘想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下次再亂說我過去就是一磚頭。”
瑪利亞不再理會對方,而是默默地換了一件衣服。
這件滿是煙味的衣服,直接丟到一邊。
可就算如此,身上殘留的煙味依舊濃郁。
她看着窗外的景色,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如何營救?這已經成爲了瑪利亞的重要問題之一。
“我說,你究竟在苦惱什麼啊,不如給我說說?”
託着腮,瑪利亞瞥了對方一眼。
就她這腦子,能想出什麼方法。
但是,目前爲止都想不到什麼好辦法的瑪利亞,只能以另外一種比喻方式,將自己的煩惱告訴給對方。
“我現在有一個朋友……算不上很好的朋友吧,他正被家長困在家裏,而且不出多久就會被押回去老家。”
“老家那?”安娜蘇突然興奮的打斷了。
“西伯利亞。”
“……”安娜蘇抽了抽眼角,正準備吐槽,卻被瑪利亞一眼瞪了回去。
好凶噢。
委屈地嘟着小嘴,安娜蘇縮了縮腦袋。
“您繼續講。”
深吸一口氣,瑪利亞便繼續說道。
“現在我想救這位朋友離開,當然,他不一定會接受我的幫忙。”
“雖然如此,但我還是想幫他離開。”
“可是呢,他家的守衛很森嚴,我連進去都很難。”
“那麼,我要怎麼樣協助他擺脫控制呢?”
說罷,重新把目光投落在安娜蘇身上。
見她死死地閉着嘴巴,眼珠子不斷晃動,瑪利亞嘆了一口氣。
“現在,你可以說話了。”
“呼!”
安娜蘇長舒一口氣。
然後,又突然笑道。
“所以說啊,你們這些俄國人就是一羣死腦筋,根本不像我們法國人那樣善於變通。”
瑪利亞眼神一瞪,安娜蘇連忙改口道。
“當然,你除外啦。”
安娜蘇還在誇誇其談。
各種舉例子說自己法國人怎麼聰明,怎麼優秀。
順帶的,又貶了一下英國的狡詐和噁心。
也對,畢竟法國人最不喜歡就是英國人,同理英國人也不喜歡法國人。世仇嘛,能夠理解的。
“你們俄國人,就是認死理,當你在思考如何從各種控制下救那位朋友出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到了。”
“當然啦,不是立即救,而是在監控力度最弱的時候救他出來。”
“那~~麼~~,我親愛的瑪利亞同學呦,你認爲什麼時候的監控力度最弱呢?”
找到一個反客爲主的機會,安娜蘇叉着腰,翹着鼻子,得意地問道。
雖然這樣子很欠打,但確實是給瑪利亞啓發了一些想法。
現在,托洛茨基就在監牢裏面。
根據俄國法律而言,他的罪行很大,留給他的後果只有兩種。
流放和死刑。
在上輩子的時候,瑪利亞認爲流放活下來的機會是最大。
然而,當她瞭解到現在的西伯利亞情況後,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冰川世界。
你沒有食物,沒有炭火,只能依靠自己雙手活下去。
孤獨的活下去。
這是一種從精神和肉體雙重摺磨下的刑法,極爲恐怖。
所以,一旦被處於流放,能活下來的人,都是強者。
按照托洛茨基的***罪名來看,流放的可能性最大。
那麼,對他監控最薄弱的時候,又是什麼時間段呢?
很快瑪利亞就想到了一個時間點。
運送的時候。
往往運動一批遭受到流放的犯人,都是由幾十名士兵負責運送。
這些士兵荷槍實彈,而犯人們則餓着肚子,全身傷痛,四肢更是被鐵鏈束縛,根本威脅不了完整狀態的士兵。
按理說,對於犯人而言,這樣的轉移也不會給他們留下多少逃命的希望。
但是,對瑪利亞而言,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或許真的可以在這個時間段,救出托洛茨基。
蔚藍色的眼睛掠過窗外的景色。
秋天的風,像把鋒利的鐮刀,從樹梢上刮過,半綠半黃的樹葉,刷刷地飄落下來。
行走在路上的學生,欣賞起這不一樣的秋天景色。
那是一種只隸屬於秋天的悽美感。
“我明白了。”
收回了目光,瑪利亞露出釋然的笑容。
她伸出手,輕輕地揉了揉安娜蘇的腦袋。
用那似贊又似逗的語氣,笑道。
“法國的女人,果然都很優秀呢。”
“……啊?”
安娜蘇先是一愣,爾後露出自豪的笑容。
“那當然,我們法國女人,可是拯救過國家,擊退過那羣臭不要臉的英國佬呢。”
說罷,哈哈大笑,絲毫不在乎瑪利亞那摸頭的動作。
“好了,我先離開一陣子,今晚再給你補課。”
一聽見要補課,安娜蘇的臉瞬間就垮了下來。
“能不補課嗎!!”
“不!行!”
“嚶嚶嚶,可惡的俄國毛妹!”
“你想再加一份家庭作業?”
安娜蘇立即舉起雙手,閉嘴不語。
瑪利亞笑了笑,然後便走出宿舍,離開學校。
又一次祕密地回到了普梯洛夫工廠。
這一次,她特意找到了還留在工廠內的克拉辛。
見他正獨自一個人喝着悶酒,便搶過他的酒瓶。
突然間被搶走了酒瓶的克拉辛愣了一下,然後板着一張臉,準備發怒。
可當看到瑪利亞那雙眼睛後,又是一愣,爾後那股憤怒頓時間頹了下去。
“喝酒對身體不好,別老是喝酒。”
說罷,瑪利亞給自己倒了一杯。
搖晃着酒杯內的果酒,瑪利亞突然笑起來。
“果然,還是酒是個好東西。”
“額……”克拉辛有些不知所措。
他記得約瑟夫給自己交代過一句話。
‘別讓這小妮子喝酒。’
要勸阻一下嗎?
想起約瑟夫那不怒自威的眼神,克拉辛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果然,還是勸阻一下吧。
正準備開口,卻被對方搶先一步。
“克拉辛同志,我已經想到了一個可以拯救托洛茨基先生方法。”
“此話當真?!”克拉辛興奮得都快要叫起來。
“當然,但請你先冷靜一下,克拉辛同志。”
他這激動的一叫,震得瑪利亞耳朵發麻。
“首先呢,這個方法並不是百分百可以救得出來,但至少,概率性會大很多。”
“但有一個問題,必須得讓托洛茨基先生克服下來。”
說着,她放下手上的酒杯。
晶瑩如寶石般的眼睛,直視着對方。
“國家監牢對待重犯都有一個探監期,每隔一個月都能探望一次。”
“所以,你要讓一位信得過的人過去探望,並且告訴他,堅持着。”
“堅持着?”克拉辛喃喃自語般重複着這句話。
“對,堅持到流放的那一天。”
“而那時,正是我們出手營救的最佳時刻。”
最佳時刻……
克拉辛似乎想到了什麼,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我明白了卡爾主席,我會讓人安排一下。”
“好。”似是又回想起什麼,瑪利亞補充一句。
“順便,去購買一些槍支武器,距離流放日期不遠,一旦劫人,極有可能會發生戰鬥。”
“對了,還有買多點烈酒,列好一張清單,我會計算一下費用。”
克拉辛點了點頭:“明白。”
“好,那就辛苦你了,克拉辛同志。”
瑪利亞如此笑道。
然後,又重新端起面前的這杯酒。
小小的鼻子微微顫動,果酒的香氣讓瑪利亞露出陶醉的表情。
“那個……約瑟夫主席說過,他不能讓您喝酒呢。”
“噢~”
眼眉輕輕挑起,瑪利亞帶着笑容斜視着對方。
“那麼,那大鬍子在這裏嗎?”
“嗯……不在。”
“那麼,這裏誰說了算?”
“嗯……你。”
見克拉辛欲言又止的樣子,瑪利亞苦婆良心的解釋道。
“其實啊,我這是想給你做一個錯誤的示範,你看,我未成年人喝酒不就是一個錯誤示範嗎。”
說完,直接就拿起滿是酒的杯子。
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
喝完。
“嗝——————————!”
臉上浮起幾片紅暈。
瑪利亞笑嘻嘻地說道。
“看,這就是錯誤的,你不能學噢,克拉辛同志。”
“……”
“好啦,我呢……嗝……先回去了……嗝,這酒真帶勁!”
克拉辛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離開。
然後,搖了搖頭,苦笑一聲。
看樣子,只有約瑟夫同志在此,纔可以壓得住這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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