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百姓不會輕易相信我們
城市內的工人市民紛紛側目看來,他們都被這幾聲槍聲給吸引住。
有幾個靠近過來的工人發現,這些屍體頭上都帶着頭套。
頭套上繪着國際象棋內的‘兵’。
然後,在這堆屍體內,多出一個高大威猛的屍體。
這具屍體頭戴着‘王’,單獨被布瓊尼給擰了出來。
他看向身後的瑪利亞,得到了允許後,便大聲喊道。
“今,大公剿匪成功,擊斃紅匪約瑟夫。”
說罷,將頭套一摘,一個滿臉鬍渣子和血跡的樣子,出現在衆人眼前。
爲了讓這具屍體長得更像約瑟夫,瑪利亞可沒少下功夫。
不需要完全相似,只需要有一半就足夠了。
畢竟,這個時代的科技水平本來就不高,也沒有高清相片。
只要再這具屍體臉上糊多點泥巴和血跡,加上滿腮子鬍渣,他們壓根就看不清究竟是真是假。
只不過,這具屍體究竟是不是約瑟夫已經不再重要了。
這只是一種宣言而已。
布瓊尼將這具屍體丟回去屍體堆裏,然後澆下燃油,一把火全部點着。
霎時間,城門邊上,燃起洶洶火焰。
布瓊尼又一次大聲喊道。
“各位,向日葵大公,新任市長瑪利亞,會與你們約法三章。”
“第一,重新定義工人薪水,只有高沒有少!”
“第二,重新定義工作時間,只有正常沒有過高!”
“第三,重新定義城市法律,只有公平沒有偏見!”
先是開槍,然後燒屍,再是宣言。
一時間,聲勢極大,吸引住無數人的注意力。
漸漸靠來的工人和市民,也變得越來越多。
他們都聽見這位新任市長的宣言,要給他們改薪水,改工作時間,還要公平對待他們。
但是,這可能嗎?
不少工人紛紛議論。
他們都仰起了頭,看着正在說話的布瓊尼,又看向那一身雪白的女市長。
心中,不免起了一些期待。
察裏津換過好幾任市長,但是,他們都沒有給城市內的工人市民許過任何承諾。
越來越重的,只有那份工作時間。
越來越少的,只有那份工作薪水。
‘工人的命不是命,工人的命就是牲口的命’
曾幾何時,察裏津就流傳着這麼一句話。
他們生活在環境惡劣的工棚裏,喫着摻有木屑的黑麪包,喝着泛着奇怪光澤的水。
能活着就已經很不錯,誰敢奢想?又有誰敢去提意見?
畢竟,工人農民的地位,已經是底層中的底層。
就算工廠主違法了,他們也可以花錢,將責任推卸到工人身上。
有些稍微好點的工廠主,還會給你按時發放薪水。
可是,大部分工廠主會刻意扣除薪水。
一個月下來,你連幾個錢都賺不了。
想去告發,卻無從可去,因爲這裏壓根就沒有一個可以爲工人做主的部門組織。
而如今,卻突然間來了一個新任市長。
那位前任市長,如今只剩下一顆頭顱,直接被這位女大公給提在手上。
無數人都憎恨這個卜林肯斯基。
就是因爲他,不斷地壓榨着城市內的工人。
第一屆杜馬會議中,совет公社爭取到了十個小時的工作時間。
這條指令確實傳達了下去,然而卻被卜林肯給壓了下去。
他不允許,而且還要求工人們繼續加班,薪水減少。
本以爲這座城市會一直這樣下去,卻沒想到,這市長會突然間暴斃,只剩下一顆頭顱。
所有人都歡喜。
他們不在乎究竟是誰殺了市長,他們只是爲這件事而歡呼大叫。
至於瑪利亞所承諾的事情,他們只會將信將疑。
“官官相護,他們啊,都是一丘之貉。”有人如此認爲。
“流水市長鐵打的艾佛爾家族,你以爲這市長能做得了事?”又有人如此認爲。
“但是,她說的話很有吸引力,我們應該支持她。”另外一人這樣認爲。
可惜,卻糟糕更多人的不屑和冷言嘲諷。
“一個女娃子,能有什麼作爲?”
“她有槍嗎?她有兵嗎?”
“她敵得過艾弗爾姥爺嗎?”
“就算你想支持,你怎麼支持?你去給她賣命嗎?你死了後,她恐怕都記不得你的名字。”
各種嘲諷之下,讓這座城市陷入一片迷霧當中。
當然,這都是預料之內。
布瓊尼一拍手,便讓所有人散去,並帶着身後的幾名護衛一同進入城市。
瑪利亞揮了揮手,讓身後的小夥子阿爾喬姆跟上來。
“看到沒有,有時候死人比活人更有用,學到了嗎?”
阿爾喬姆似懂非懂地點着頭。
突然,她似乎感到某人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順着這份感覺,擡頭一看。
一座碉樓高高聳立在遠方。
碉樓設立在東面,正好擋住那新生的初陽,如一座巨山一般,巨大的陰影籠罩在瑪利亞身上。
雙眸輕眯,她看着遠方豎起了一根中指。
耶魯奧拓眉頭緊皺。
“好一個向日葵大公。”
身後,那名下人低聲問道。
“主人,需要我去剷除她嗎?”
“不,論身份地位,我們動不了分毫。”
畢竟,貴族終究是貴族,不可能與皇族對等。
“那麼,要像之前那樣拉攏?”
瞥了這手下一眼,平時很聰明,怎們現在就蠢得跟頭豬似的。
“不急,先靜待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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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長宅邸,裏面的侍從都被驅散離職。
一座偌大的宅邸,頓時間變得空空蕩蕩的。
只不過,卜林肯生前也不是經常住在這裏,所以這間宅邸並沒有留下多少痕跡在裏面。
“布瓊尼同志,你等會兒去找點侍從。”
“從外面找?”
“不,從組織內找。”
“明白了。”
表面上是侍從,暗地裏則是武裝工人。
“捷爾任斯基同志,要查的東西,已經查出來了嗎?”
爲了應付這場暗鬥,瑪利亞從一開始就做好了幾手準備。
在這裏面,最爲重要的是,便是調查這個艾弗爾家族。
這個家族是察裏津內最大的勢力,沒有之一。
只有搞定了他,察裏津內的大大小小勢力,纔會歸屬於自己。
“是的,潛伏在裏面的同志已經查到了不少情報。”捷爾任斯基將情報放在瑪利亞面前,並繼續說道。
“艾佛爾家族的族長叫做耶魯奧拓,四十五歲,掌控着城內的一半工廠。”
“耶魯奧拓有三個手下,一個是叫做下人,沒有名字,他就叫做下人,轉爲他幹一下髒活累活。”
“一個是叫做強森凱夫,曾經參加過日俄戰爭,情報顯示,他似乎出去當土匪了。”
布瓊尼從中插話說道:“我見識過這人,孔武有力,卻又兇狠的傢伙。”
“第三個就是卜林肯斯基,如今已經死在我們手上。”
“噢?”瑪利亞眼眉一挑:“看樣子,我們算是提前拔除一根刺了。”
揮了揮手,讓阿爾喬姆再坐近一點。
畢竟,約瑟夫看重的人,她肯定也要好好培養。
“那麼,那位地主呢?”
“地主?”捷爾任斯基頓了頓,便接着這個問題說道。
“地主尤里諾夫是卜林肯的手下,但目前爲止並沒有任何證據顯示,他與艾弗爾家族有任何聯繫。”
“沒有任何聯繫並不代表他們就沒有聯繫。”
“那麼,需要將他納入敵對名單裏面嗎?”
“不。”
瑪利亞搖了搖頭:“拉攏他。”
“明白。”
捷爾任斯基並沒有去問爲什麼,而是直接去執行這項任務。
與此同時布瓊尼也暫時性離開,去招聘‘僕人’。
書房內,就剩下瑪利亞和阿爾喬姆。
見那兩位壓迫感十足的大佬暫時離開了,阿爾喬姆便小心翼翼地問道。
“主席啊,您居然還是一個大公啊。”
他在約瑟夫那裏聽說過瑪利亞的身份很不一般,但沒想到居然是大公。
能夠成爲大公的,只有皇族血脈。
由此可見,這位主席不是直系就是旁系。
這是一個十分令人感到詫異且驚訝的消息。
只不過,年輕的他,一直受到約瑟夫的思想影響,所以很快就接受了這個身份的特別性。
“怎麼,很驚訝嗎?”
“嗯嗯。”乖巧地點着頭:“確實很驚訝。”
爾後,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擺着手說道:“當然,我不會亂說的。”
瑪利亞不介意地笑了一聲。
身份問題遲早都會曝光,問題是什麼時候,以怎麼樣的方式。
當然,現在局勢還很惡劣,自己的身份只能給一些親信和幹部知道。
目前整個совет組織內,知曉到自己身份的人,寥寥無幾。
除去那幾名幹部之外,剩下的人就是自己身邊的幾位親信幹部。
布瓊尼和捷爾任斯基是可以百分百信任。
且不說這二人與自己觀念是否一致,在上輩子的歷史裏面,他們就是蘇耳關的重要開國功臣。
再說,阿爾喬姆還很年輕,又十分聰明機智。
培養這些思想開放的年輕人,自然是瑪利亞最爲樂意的事情。
她擺了擺手,爾後將手上的情報給推到他面前。
“你覺得,這些人如何?”
“狡詐,可惡。”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不知道。”
瑪利亞笑了笑。
“既然不知道,那就多學習,當你有出息了,你就知道怎麼對付他們了。”
“真的嗎?可以成爲約瑟夫主席那樣厲害的人嗎?”
“當然可以。”瑪利亞有些喫醋的撇了撇小嘴。
“別說是變成約瑟夫一樣厲害的人,你甚至可以超越他呢。”
“前提是你要去學習。”
“只要你學習了,那麼你什麼都懂了。”
阿爾喬姆開心的問道。
“那麼,我去學習的話,可以讓整個國家都走向那個理想的共產嗎?”
“不行。”
沒有半點停頓,瑪利亞直接否決了。
“啊?爲什麼啊。”阿爾喬姆略顯失落地問道。
“因爲只靠你一個人是不行的,只有更多的人,才能成功。”
“這樣不會影響到革命嗎?”
“傻孩子。”瑪利亞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腦袋:“你不讀書,那纔會影響革命。”
“噢~”阿爾喬姆似懂非懂地點着頭:“明白了。”
像個好奇寶寶一樣,阿爾喬姆又開口問道。
“主席……”
“沒人的時候可以叫我主席,但在外面可是要叫我市長噢。”
阿爾喬姆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這個道理他還是明白的,畢竟совет得隱蔽,不可以隨意露頭。
“好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可不想被動。”
拍了拍阿爾喬姆的腦袋,瑪利亞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
“被動?”他不是很理解這個詞:“導師,這是什麼意思啊。”
“字面上的意思,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可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在這種地方上。”
“主動出擊,纔是最好的選擇。”
“怎樣主動出擊?”
“案件。”
伸出一根手指,瑪利亞微微一笑。
“在進入城市之前,我就跟他們約法三章,你感覺如何?”
“很厲害!”絲毫掩飾不了自己的興奮,阿爾喬姆激動地說道:“這個約法三章,絕對可以聚集更多的人心。”
“只要我們聚集了人心,絕對可以打敗那些反動力量。”
略微驚喜地看着阿爾喬姆,她還真覺得這小夥子潛力無限。
只要再讓他成長起來,絕對可以成爲革命力量的中流砥柱。
只不過……
“你啊,還是年輕了點。”
年輕?
阿爾喬姆眨了眨眼睛,在年齡上,他已經十九歲了,根據約瑟夫主席所說,他應該比瑪利亞主席要大才對。
當然,他並沒有在這樣的問題上繼續糾結下去,而是乖乖地端正坐姿。
“導師,請您教導。”
“好。”瑪利亞一邊整理着桌案上的情報文件,一邊說道。
“你覺得,人心真的聚集到來了嗎?”
“……是的。”
“不盡然,他們或許已經看出我們跟上一任政府不一樣,但他們還不會相信我們。”
“爲什麼啊?”
“因爲他們不確定,也不瞭解我們。”
“……不懂。”
“因爲他們麻木了,又或者迷茫了。”
“……還是不懂。”
“那這樣吧,假如啊,你一直被地主欺壓剝削,這些地主時不時更換一個,但每一次更換,都沒有任何變化,突然間一個新地主過來了,他說要改變你們的生活,你會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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