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鴻門宴,去不得!
並沒有過多的繁重皇家禮儀,也沒有文縐縐的寒暄交談。
一見面,那幾名神甫就將他們此程目的告訴了瑪利亞。
‘尊敬的瑪利亞公主,願上帝賜予您永恆的美麗與幸福。’
‘奉沙皇陛下之命,請您與我等一同回去聖彼得堡。’
這份請求瑪利亞自然是不會立馬答應,她反問了一句。
‘父皇有事嗎?亦或是冬宮那邊有事??’
得到的迴應只有一致的搖頭。
‘並不清楚,我們只是奉命前來。’
於是,便又繼續與約瑟夫交談着什麼奇怪的內容。
一開始瑪利亞還擔心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麼陰謀,但隨後更加讓她感到詫異的是,約瑟夫的神學理論。
這還是神學嗎?怎麼就這奇葩。
直接將‘爲人民而鬥爭’的思想灌入其中,更令人剛到驚訝的是,這裏面甚至沒有多少違和感。
但瑪利亞並沒有繼續留在此處。
既然是約瑟夫自己領悟出來的玩意,後面再找他了解便可。
稍微交代幾句後,她便離開了這間招待室。
沒有直接回答‘回去’亦或是‘不回去’,她需要召集更多的人過來進行商討。
不久之後,約瑟夫也進來了會議室,那幾名神甫已經被他安排好了,由最年輕的阿爾喬姆負責,帶着他們四處逛逛。
除了一些敏感的地方之外,其他地方都可以去。
進入會議室後,他立即坐在瑪利亞邊上,他是最後一個到來的人,在他之前,捷爾任斯基等人早早來到了這裏。
“既然人齊了,那我就先說一聲,今天這幾個神甫過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讓我回去冬宮。”
目的看似簡單,但越是簡單的事情,反而越難看出裏面的端倪。
就跟一個行動計劃一樣。
你所策劃出來的行動方案越是詳細,執行起來時,就越容易遇到特殊情況,導致行動失敗。
所以這些神甫的到來,讓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
“主席,難道我們已經被沙皇給發現了?”
布瓊尼率先開口,在會議室裏面,性格最衝動的人就是他了。
如果說伏龍芝是一個沉穩如山的軍人,那麼布瓊尼就是一個有着匪氣的好戰分子。
所以會議室內,他最先起了擔憂,而這份擔憂也並非毫無道理。
捷爾任斯基捏緊着拳頭,眼眉已經蹙在了一起。
“主席,我認爲布瓊尼所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我們應該商討一下。”
“不,我並不如此認爲。”
說這話的人是克拉辛。
儘管在奪取察裏津時克拉辛仍在西伯利亞那邊,但是在察裏津需要發展時,他便馬不停蹄地往這邊趕來。
身爲最初的元老幹部之一,克拉辛在理解方面與布瓊尼等人有着不同的方向。
“主席,如果您的父皇真的已經看出我們的身份,那麼此時此刻派過來的就不會是神甫,而是軍隊。”
克拉辛的話立即讓瑪利亞清醒過來,那雙蔚藍色的眼眸,流淌着光亮。
確實如他所說的那樣。
如果尼古拉二世真的懷疑自己,那他所派過來的人就應該是軍隊而不是神甫。
至於是否因爲顧慮親情的原因,這一點直接就被瑪利亞給否決掉。
在皇室裏面,親情還不如一條寵物狗來得真實。
就以瑪利亞目前的羅曼諾夫王室來說,一個偌大的皇室,各種舅舅叔叔之類的皇族親戚,數不勝數。
可是,與她關係密切的就只有大皇姐奧莉佳和四妹安娜斯塔西婭。
所以說尼古拉二世真的知道自己是背叛者的話,壓根不需要派人過來試探什麼,直接出動大軍就可以了。
聯合起最近城內的安保局潛伏人員,瑪利亞心裏面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想法。
尼古拉二世只是有些懷疑,但他沒有證據,所以不敢貿進。
這個推斷也被克拉辛說了出來。
“如果沙皇只是懷疑而已,那麼我們就不需要過分緊張,否則的話會加重沙皇對我們的懷疑。”
“那難不成我們就這樣什麼事都不做嗎?”布瓊尼一臉不服氣。
“當然不是,我們只需要做好目前的事情就足夠了,暗地裏則繼續監視那些安保局潛伏人員。”
面對克拉辛的看法,布瓊尼還是覺得太過危險,提出‘加速擴軍’的建議。
這個建議從一開始就已經執行了,只不過速度並不快。
出於裝備與後勤考慮,還有軍隊素質問題,瑪利亞纔沒有無腦地擴大建軍速度。
而這一次也同樣被她否決了。
“既然沙皇只是懷疑,那麼主席,你是不是可以不回去了呢?直接拒絕就好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捷爾任斯基突然如此說道。
這樣的拒絕並不是沒有先例。
曾經就是白俄羅斯貴族的他,對此十分了解。
別說貴族了,就算是皇族之間,你也可以拒絕掉自己父皇的某些不怎麼重要的命令。
‘回家’這條命令,相對於其他而言,實在是太過於輕淡,微不足道。
瑪利亞完全可以拒絕,就像是一個離家不願回去的遊子一樣。
對此約瑟夫也表達了贊同。
“以前都是你親自回去,可這一次則是沙皇的要求,我不明白這裏面有什麼含義,但我覺得並不簡單。”
“噢?是嗎。”瑪利亞輕笑一聲:“你是覺得那是鴻門宴?”
鴻門宴這個詞發出來時,其他人都不能理解,唯有約瑟夫知道這裏面的意思。
因爲在1905年工人運動之前,他們就經常交流知識,約瑟夫給她講解東正教和格魯吉亞的事情,瑪利亞則講起了東方的歷史故事。
鴻門宴就是其中之一。
“對,我很懷疑這就是鴻門宴。”沒有絲毫保留地表達出了自己的擔憂。
如果可以的話,約瑟夫願意代替瑪利亞回去。
“放心吧,這不是鴻門宴,而且我也不得不回去。”
“爲什麼?難道你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嗎?”約瑟夫緊皺着眉頭,他對此感到十分的不滿。
“論怕不怕死,我比你們在場的所有人都要怕。”瑪利亞笑了一聲,繼續說道:“可是,如果我不回去,那就代表我心裏有鬼。”
“約瑟夫,這是一場對我的試探。”冰冷的空氣,突然間充盈在這間會議室內。
緊閉且拉上窗簾的窗戶沒有透入半點的風,可那頭頂上的吊燈,卻暗了幾分。
室內,所有人的臉色都異常凝重。
“試探?”約瑟夫緊皺着眉頭:“我不認爲這沙皇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一直以來在他的心中,這位俄國沙皇腦子都怎麼好使,要不然他們又怎麼可能燈下黑髮展呢?
可他忽略了一個極其重要的因素。
她看向了約瑟夫,眼神中閃爍着無奈的光彩。
“別忘了約瑟夫,我那免費老爸就算再怎麼無能,但人的疑心不可能沒有,而且別忘記我的身份,一旦被發現,我們所遭受到的打擊將會更加嚴厲。”
這份擔憂並非毫無道理。
如今的совет組織雖然得到了發展,而且至今爲止都還沒有被發現,其最大原因就是因爲瑪利亞這個公主身份。
這座城市看起來很可疑,可一旦城市內坐鎮的人是公主殿下,他們要想進去調查也不可能放開得了手腳。
她的話立即點醒了約瑟夫,如今的安保局人員也正是有限於瑪利亞的存在,不敢隨意亂動。
他們害怕得罪瑪利亞,得罪這個擁有着極大權力的公主殿下。
可是,如果瑪利亞不在了,他們這座城市將會陷入一團迷霧當中。
想到了這一點,再連上沙皇對瑪利亞回宮的要求,約瑟夫已經猜想出這位俄國沙皇的意圖。
將瑪利亞調回來,使得潛伏在城市內的安保局人員可以放開手腳進行調查。
沒事的話還好,一旦查出什麼幺蛾子,脫離自己領地的瑪利亞也可以進行軟禁等控制手段,失去公主庇護的察裏津將會被重新洗牌。
可如果不回來,那就更加加劇沙皇的疑心。
如今來看,沙皇只是懷疑而已,並沒有嚴重到必須採取強硬手段的地步。
由此可見,他們不能讓這份疑心再一次加重,否則將會面臨更加嚴峻的局面。
似是回想起什麼,約瑟夫臉色微沉,一邊用手指敲打着桌面,一邊說道。
“剛纔我忘記了一件事,就在我跟那些神甫討論解放神學時,我在他們那裏套出了一些話語。”
解放神學??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約瑟夫身上。
這個叫做解放神學的名稱倒是奇怪得很。
‘解放’一詞一般用在他們這些革命者身上,哪有用在神學者那裏。
難不成讓他們神學者跟他們一起推翻舊封建,建立新社會嗎?
所有人都會心一笑。
這怎麼可能嘛,因爲推翻舊封建的話,不久等於推翻自己嗎?
就像是哪有皇族會革掉自己皇室一樣的。
太不可思議了,他們也就沒多大在意,反而好奇起來,約瑟夫套出了什麼話。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約瑟夫的煙癮又犯了。
捏着自己已經被捲菸薰得發黃的手指,他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聽說他們說,給這些神甫安排任務的人並不是其他傳令官,而是另外一個神父。”
他看着瑪利亞,雙眸深處中透露着一種不安的神色。
“那個人你也認識。”
“我也認識?”指了指自己,瑪利亞‘呵’了一聲,這倒是勾起了自己的興趣。
“難不成是蓋龐?”
那位從1905年與他們一同發起運動的神父,最後被瑪利亞留在了冬宮裏面,免受災難。
“如果是他的話我也不會那麼擔心。”
收回了目光,白熾的燈光照亮了約瑟夫的臉龐,那雙眼睛卻深深地隱藏在陰影裏面。
“那個神父,是拉斯普廷。”
空氣驟然降溫。
瑪利亞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細長的眼睫毛輕輕顫動,那雙蔚藍色的眼眸,透露着一股沉寂。
沒有人發現,也沒有人察覺得到,這股沉寂裏面,隱藏着殺意。
“那是誰?”捷爾任斯基第一個發現瑪利亞的異樣。
他從未見過瑪利亞主席露出如此凝重且帶有殺意的神情。
多年來的人生讓捷爾任斯基見識過無數人的殺意。
但唯獨瑪利亞的殺意顯得格外的不一樣。
不是仇殺,不是情殺,不是財殺,也不是恩怨的殺。
那是一種無法言明的忌憚,從而衍生而出的殺意。
他看向約瑟夫,再一次質問道。
“那神父,是什麼身份。”
“那是1905年之前的事情了。”約瑟夫嘆了一口氣。“那時連組織都還沒成立,我也只是一個普通的黨員。”
約瑟夫將他與瑪利亞第一次見面到與拉斯普廷接觸時的經歷說給所有人聽。
儘管不願意相信,但無論是瑪利亞還是約瑟夫都對這人充滿了不適。
約瑟夫對他極度反感,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拉斯普廷看向自己時的惡意。
反觀瑪利亞,則是最爲強烈的忌憚。
見約瑟夫沒在說話,瑪利亞便爲他補充沒有人知道的事情。
“1905年的第一聲槍響,想必諸位都知道吧。”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點着頭。
1905年的工人大運動,從原本的和平反抗最後演變成血腥衝突。
而這場血腥衝突的開端,便是那一聲槍響。
可是這兩者之間又有什麼關係呢?
很快,他們便知道這裏面最爲隱蔽的祕聞。
“當時我在冬宮的城牆上,我親眼看見拉斯普廷出現在士兵之中,並且向那位軍官暗示了什麼。”
“緊接着,便是槍聲的響起,血腥的衝突。”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這場衝突的誘發者便是拉斯普廷。”
“更重要的是,這個拉斯普廷似乎隱約的懷疑我與約瑟夫之間的關係,他的存在,不得不防。”
“要除掉他嗎?主席。”捷爾任斯基沉着聲,若是瑪利亞點頭,他便會立即派出鍥卡人員前去剷除。
但是,瑪利亞拒絕了。
“這樣的人渣不值得違反鍥卡底線,而且他還不足以影響得了我。”
“那你想怎麼做?”約瑟夫眉頭緊皺不開。
“我會過去,既然我那免費老爸只是懷疑,那我就趁此機會打消他的懷疑。”
順帶,除掉這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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