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好看嗎?我踢死你!
在面對被隨從們帶過來的華麗裙裝時,瑪利亞的臉色頓時間垮了下來。
由於晚宴很重要,身爲公主的自己,必須穿上正規的皇室裙裝,否則將會是一種不禮貌的表現。
瑪利亞很糾結,但又不得不穿。
而且這裙裝異常複雜難搞,以自己一個人根本就穿不下去,無奈之下只好將那幾名隨從給拉過來。
感受着這些隨從一點點地爲自己繫好長裙的帶子,半小時過後,纔算是穿着完畢。
無論是胸口亦或是腰部都是一陣束緊。
隨從們將鏡子給端了過來,瑪利亞隨意地在鏡子面前轉了一圈。
華麗的白色裙襬,伴隨着瑪利亞的轉動而輕輕飄起。
光滑的鏡子將瑪利亞的美麗給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
眼眉輕挑,雖說這裙裝穿起來十分麻煩而且很不舒服,但看起來確實……還不錯。
“殿下,我們爲您補點妝容吧。”
“妝容?”瑪利亞在鏡子上撇了撇頭,爾後笑道:“淡妝就夠了。”
“是,殿下。”
她不是那種妖豔**,如果可以的話,她甚至不想穿這件雍容華麗的裙裝。
一身尋常衣服,簡簡單單的且不美哉?
只不過,現在的自己是以‘俄國公主殿下’這個身份出現在此。
若是被人發現在這羣帝國主義人羣中,出現了一個社會主義的主席的話,那就真的樂了。
準備好一切之後,瑪利亞便開始走出房間,在隨從的帶領下,一步步地走向階梯,進入宴會大廳。
守在門口的兩名衛兵立即爲她打開大門。
華麗的白色大門緩緩打開,只屬於裏面的香甜空氣撲面而來。
瑪利亞稍微平復下內心的緊張,爾後便邁出步伐,進入廳內。
優雅的音樂奏響這輕盈的旋律,冷菜熱菜被精心擺放在餐桌上。
散發着晶瑩光澤的酒杯,以金字塔般的形式擺放在桌上。
貴婦們聚在一起,交談着她們的那些八卦瑣碎。
青男俊女們聚在一起,牽着手,躍着步,伴隨着音樂跳起了舞蹈。
蔚藍色的眼眸將這裏的一切都看在眼內。
隨意將身邊的隨從給支開後,便開始走向中央位置。
走過去時,有一些青年才俊向她伸出了手,希望可以與瑪利亞跳上一支舞蹈。
但他們的請求都被瑪利亞以‘我不善舞蹈’爲理由一一拒絕。
待她走了一圈後才發現,自己的父皇還沒進入此處。
難不成他還在房間裏?
雖說如此,但瑪利亞並沒有投入到這種奢靡的氛圍當中。
在侍從盤子上拿過一杯香檳,隱匿於杯後的眼睛,找到了她的目標人物。
埃裏希·馮·魯登道夫。
托洛茨基給她的建議就是將沙皇的威名傳播出去。
這樣的做法有兩個好處。
第一,獲得尼古拉二世的歡喜,他這樣的人只要開心了,懷疑什麼的自然會少上些許。
第二,讓尼古拉二世變得驕傲自大,一個傻乎乎的敵人,纔是最好應對的敵人。
瑪利亞接納了這個意見,但要怎麼去做,這一切都需要瑪利亞一個人發揮。
做幾次深呼吸,瑪利亞端着酒杯靠向了魯登道夫那個位置。
照得通明的燈光將瑪利亞這身華麗的裙衣給映出了鑽石一樣的光澤。
該說不愧是葉卡捷琳娜大帝的御用設計師家族,在燈光下,這身裙裝華麗異常。
只不過,若有人細心觀察便會發現,瑪利亞行走時不是很自然。
那是因爲此時的她正穿着一雙很高的高跟鞋。
幾乎是踮着腳趾行走,每走一步她都要小心翼翼,爲的就是防止自己腳趾抽筋。
一邊行走,心中一邊思考着,自己要怎樣融入他們這個圈子裏面?
確實如塞克特所說的那樣,瑪利亞的名聲在他們軍人圈子裏面頗有名氣。
這是屬於一種反差感,很能吸引別人的眼球。
但是,這並不代表瑪利亞可以隨意融入到高級軍官那裏。
要知道低級軍官與高級軍官是有着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塞克特本人性格謙遜,所以才能融入他們的圈子裏面,可是讓魯登道夫這樣充滿高傲的人物過去,必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她必須要用其他方式。
例如,自己的公主身份。
“您好,先生。”
直接出現在他們面前,瑪利亞單手捻起裙邊,披散着的長髮,微微矮了下身子。
以一個俄國皇室最爲標準的禮儀,瑪利亞輕輕說道。
“請問,您就是魯登道夫先生嗎?”
輕盈溫柔的聲音融入了這片香甜的空氣中。
這時,皇室樂團拉緩了音拍,舒緩的節奏似是在爲這位美麗的公主點綴着如水一般的柔情。
這樣的嫺熟溫柔,若是被約瑟夫看見,定會大喫一驚,然後猛捏托洛茨基的大腿。
因爲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這個母老虎居然會表現出這麼溫柔的一面?
當然不會,因爲這僅限於當前需求。
該是瑪利亞的出現,原本圍在魯登道夫身邊的軍官紛紛讓開道路。
魯登道夫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按理說,如此美麗的女子應該去跳舞那邊纔對。
他們這裏都是一羣老男人在討論無聊且枯燥的話題,怎麼會突然間來了一個美麗的公主?
雖說不解,但根據德國的貴族禮儀,魯登道夫還是以教科書般的標準形式,回答道。
“晚上好美麗的女士,在下正是魯登道夫,不知您是?”
“我是來自俄國。”
“俄國?!”
魯登道夫雙眼一凝,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想。
這幾天波茨坦都會舉行隆重的歡迎宴會,爲的就是歡迎從俄國那邊而來的沙皇。
目前,魯登道夫還沒爬到法金漢那樣高的職位,但也只是僅限於他之下而已。
因此一些比較隱祕的消息他還是知道的。
例如此番沙皇到來的目的,是爲了什麼。
而與沙皇一同到來的人,並不只有那五百名護衛,聽說還有一位公主。
那位公主是以參謀的身份加入其中。
參謀公主?
一開始,魯登道夫感到了可笑。女人涉政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可笑至極。
這並不是他看不起女人,只是因爲這世上的繁瑣政治與殘酷戰爭,都離不開男人的理性。
這世上能夠以女王之姿遊走在各國之間的女子,寥寥無幾。
對,俄國的葉卡捷琳娜就是其中之一,但也是爲數不多的女帝了。
幾百年只出現一個,這也就導致整個世界的格局都是以男人爲主導。
所以,在聽見讓一位公主來做參謀,魯登道夫是感到可笑的。
沒想到此時此刻居然會這裏見上了一面。
“尊敬的俄國公主,爲您請安,不知道公主殿下前來,是所謂何事呢?”
儘管他已經在塞克特那裏知道了這位公主的一些事情,但他還是想了解了解,這位公主爲什麼會過來找自己。
因爲在身份地位上,只有參謀一職的自己,還不足以得到一位皇室成員的重視纔對。
可一聯想到這位公主殿下能夠與身份地位更低的塞克特抵掌而談,她會前來找上自己也並不出奇。
“魯登道夫閣下,我是慕名而來的。”
“慕名?”魯登道夫神色微愣,儘管如今的軍方高層都很看重他,並有意提拔自己,但就目前爲止他也還沒有什麼出名的事蹟。
既然沒有,那有何談慕名呢?
“十分抱歉公主殿下,‘慕名’對我而言過於言重,不知公主殿下看重的,是在下哪一點呢?”
周邊的軍官也好奇了起來。
魯登道夫目前的軍銜只有少校,只能算是中等而已。
事實上,得到了一位公主的認識,確實是一件挺不錯的事情。
但這並不足以讓魯登道夫感到激動和在意。
就算是參謀塞克特也一樣。
瑪利亞公主在他們軍人這個圈子裏面確實頗有人氣,但也僅此而已,遠不足以讓他們爲之激動。
畢竟這就是現實。
得到公主的賞識並不能爲他們帶來多少利益。
因爲一般皇位繼承人只能是男性,歐洲女王少之又少。
俄國的皇位繼承人也早已定下,是一位年幼的男性皇子,所以這位公主殿下的賞識只是讓他有點驚訝,心中並無多少波瀾。
況且現在的魯登道夫在德國高層內也頗有名氣,一些官職比他高的人,還得看自己臉色。
如此一來,瑪利亞的欣賞也就一般了。
當然他能如此出名,全憑獲得過德皇威廉二世的賞識,但也僅限於德國,能吸引到俄國公主,確實讓人感到些許意外。
見他們面露異色,瑪利亞並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輕言說道。
“魯登道夫先生,其實我之所以認識您,全因父皇的教導。”
俄國沙皇?!
魯登道夫心裏一驚,如果是那位沙皇的話,那他就很在意了。
得到一位只不過是大公頭銜的公主欣賞與得到一位掌控着絕對權力的皇帝欣賞,這兩者的分量是完全不同的。
前者給他的感覺除了些許詫異之外,並無多少感情。
可後者就不一樣了,能夠得到一個巨大帝國的皇帝欣賞,那絕對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譽。
雖然說自己是德國人,效忠的是德皇威廉,但這並不代表他會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特別是沙皇。
俄國沙皇尼古拉二世本身就是一位極具色彩的皇帝。
在外界,各種文人對他褒貶不一,或是說他敢於認錯,且積極改革,或是說他殘酷無情,血腥殘暴。
但這也證明了,這位沙皇是一位極具侵略性的皇帝。
本身就是強烈民族主義分子的魯登道夫,對這位皇帝頗爲欣賞喜歡。
特別是他對革命黨的無情鎮壓,更是爲他提供了靈感與想法。
所以,在得知這位沙皇陛下居然認識自己之後,此時此刻的魯登道夫就如同塞克特一樣,受寵若驚。
“莫非,沙皇認得在下?”
瑪利亞微微一笑。
“父皇說,他最欣賞手腕強硬的人。”
沒有明說是‘認得’還是‘不認得’,但這樣含糊不清的話,卻像是釣魚一樣,釣着魯登道夫的心。
要知道那可是沙皇啊。
當今這個時代裏面,能夠稱帝的人,除了他們的德國威廉之外,就只剩下沙皇尼古拉二世了。
至於英王,君主立憲制的限制讓他的權力,永遠受到約束,完全不可能跟德國和俄國比較。
但很快,魯登道夫就冷靜了下來。
多年來的修養讓他意識到自己的過激醜態,
他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便帶着十分專業平淡的笑容,與瑪利亞說道。
“尊敬的公主殿下,請容許在下爲沙皇陛下的賞識而表達感激之情。”
“當然,父皇必然會很開心的。”
見他上道了,瑪利亞心裏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十分清楚這種傢伙。
自持才華高傲得很,一般人都無法容納在眼裏。
別說是一般軍官了,就算是身爲公主的自己,他也同樣是以高傲的姿態去審視。
剛纔的第一次接觸就是如此,其高傲姿態,與塞克特的謙遜有禮相比較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要想獲得這樣高傲的人的注意力,就得從另外一個角度去入手。
那就是他們的同類。
魯登道夫是一個極端民族主義者,這一點毋庸置疑。
一戰過後他更是強烈支持鈉焠,甚至願意爲某個小鬍子說話,將他捧至高處。
在這裏面自然是有利益之間的關係與衡量,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強烈的極端民族主義思想,也是驅使他如此去做的因素之一。
而能夠讓他產生同類感覺的,則是相同的民族主義者。
德國君王威廉二世是一個。
瑪利亞的免費老爸尼古拉二世也是其中一個。
要知道,現在的大斯拉夫主義依舊盛行,其強烈程度與影響範圍之廣,甚至比日耳曼民族主義還要厲害。
而將大斯拉夫主義推至巔峯的,正是俄國。
雖然民族主義者之間必然是敵對關係,但如果對方是一名高貴的君王,而且又是與自己效忠的皇帝是親戚的話。
那麼,他自然也會給予尊重。
而這份尊重會伴隨着對方那高貴身份的認可,轉而變得驚訝與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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