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俄德不可能合作,除了瓜分波蘭
只不過相對於自己故鄉的作風,這裏則顯得更加野蠻。
缺乏厚重歷史文化底蘊的歐洲國家,很容易會被利益給矇蔽雙眼。
如今的俄國就是如此。
在法金漢說出‘同意修改《柏林條約》’之後,瑪利亞就已經從自己的父皇眼中看到了慾望。
他很滿意這個條件。
德國很強大,這一點毋庸質疑。
儘管還沒有進行過強國之間的戰爭,但就從德國的常備軍與重軍工發展來看,恐怕連英國也難以撼動。
所以,如果德國真的贊同協助尼古拉二世修改《柏林條約》,恐怕就連英法兩國也無法阻止。
到那時候,德國將會與俄國聯合起來,形成一條不同於如今的同盟和協約的強大勢力。
可是,這真的可行嗎?
瑪利亞心中打了一百個不可能。
要詳細地講明原因,那是一件十分複雜的事情,但總結起來卻又異常簡潔,那便是利益。
俄國與德國的利益註定會撞在一起。
雙方利益一旦發生衝突,所謂的盟約也只不過是一張沒有用處的廢紙而已。
只要是清醒的領導人都能想明白這一點。
只不過,一戰時期的領導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腦子不正常。
不是過於狂熱,那就是爲了利益而不擇手段。
畢竟,這個時代還未曾經歷足以撼動世界的超級大戰。
當前時代裏面,算得上是大戰的,也就只有克里米亞戰爭。
擁有着先知優勢的瑪利亞十分清楚,如果將克里米亞戰爭放到一戰或者二戰裏面,那頂多也只是一場還算是有點規模的大兵團戰爭而已。
能夠派上名號,但絕對不是前十。
也正因如此,如今的歐洲諸國都意識不到,以現在的軍工威力進行戰爭,究竟會打出一個怎麼樣的結局。
心裏的跳動隨着急促的腳步,止不住地跳動。
靴子腳跟無情地敲打在光滑的地面上,死一般安靜的走廊,不斷放大她的心跳。
直至她走到那扇木門面前時,瑪利亞纔開始平復自己內心的不安,輕敲着房門。
“父皇,我是瑪利亞。”
“……進來吧。”
片刻的沉默,得到的便是簡單的迴應。
瑪利亞將門推開,進入後又將門關上。
儘管這裏是接待莊園,但這房間是屬於沙皇的專屬房間,其豪華程度不亞於尼古拉二世自己原來的房間。
只不過瑪利亞並無心情去觀賞這房間內的豪華藝術。
輕躬着身,瑪利亞簡單地行了一個禮儀之後,便走向前去。
“父皇,您心動了嗎?對於那個《柏林條約》。”
尼古拉二世沉着眼神,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給瑪利亞倒了一杯溫熱的紅茶。
茶香滿溢,充盈在這間豪華的房間裏面。
他依舊沉默着,端起精緻的白瓷茶杯,久久沒有入嘴。
最後,苦澀的嘆氣,他搖頭說道。
“說不心動,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儘管在拉斯普廷的蠱惑下,他對瑪利亞確實產生過懷疑,並且將她調至自己身邊,從而方便安保局人員對察裏津的調查。
但是從某種角度上來看,也是因爲自己身邊無人可用。
如此情況下,自己的女兒瑪利亞卻成了一顆發光的明珠,自然而然的也就被自己已參謀的身份帶在身邊。
而瑪利亞也確實沒有辜負自己的期待。
剛纔的晚宴上,她就給自己長了不少面子,尖銳的話語着實是給他帶來了久違的外交爽感。
加上不久前瑪利亞對自己的敬畏與唯命是從,就更讓自己滿意了。
所以,在現在這個情況下,他決定將瑪利亞重新定義爲自己的核心參謀。
“瑪利亞,黑海的重要性,想必你也知道吧。”
“是的父皇,我十分了解。”
如果要對外擴張,重新掌控黑海是必不可少的步驟。
只可惜,自從簽下《柏林條約》之後,黑海就拒絕了俄國海軍的進入。
俄國並不是沒想過其他方法,1905年的日俄戰爭,其主要目的就是爲了那個不凍港,以此作爲跳板進行另外一側的領土擴張。
可惜日俄戰爭失敗了,俄國再一次被鎖在陸地上。
因此,尼古拉二世說的很對,如果說不心動,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但他還是無法做出決定,因此他把這個任務交給了瑪利亞。
“你認爲,如果應該接受嗎?”
“不應該!”
沒有絲毫的猶豫,瑪利亞如此回答道。
在這個時候,她必須打消尼古拉二世的念頭。
巴爾幹半島的混亂是不可抑制的,但俄國真的答應了這個條約,那麼世界格局將會發生變化。
一戰會打起來嗎?
會。
但會以哪種形式打起來?
無法判斷。
而且不單隻有這未知危險,俄國一旦與德國達成條約,那麼土耳其那邊的混亂必然會以極快的速度得到解決。
到那時候,土耳其人民公社的生存環境必然更加惡劣。
但這些情況都要在俄國與德國達成利益平衡的前提下。
利益一旦無法平衡,俄國與德國必然會再一次走向對立。
而這一利益,也必然是無法平衡。
瑪利亞看出了尼古拉二世的疑惑,她稍加語言上的組織後,便解釋說道。
“父皇,德國的意圖很簡單,那就是挑動我們跟塞爾維亞他們之間的關係。”
“如今在巴爾幹這片區域裏面,其最大關係網就是我們俄國這一方斯拉夫國家,我們是大腦,他們是手腳。”
“大腦可以給手腳發放指令,成爲自己的工具,如果我們放棄了塞爾維亞他們,那就等同於我們親自斬斷自己的手腳,到那時,如果德國突然反撲,我們將無力反抗。”
“父皇,絕對不能相信德國人。”
“……”
杯中的茶香,隨着青煙縷縷散開,掛在牆壁上的吊鐘,發出擺動時的機械輕響。
咔嚓……咔嚓……擾亂心神。
尼古拉二世揉着額頭,心中猶豫不定。
“可是,黑海問題至關重要,況且我與威廉是兄弟,不至於……”
“父皇!在利益問題上,威廉叔叔恐怕不會如您那般仁慈。”在歷史上,尼古拉二世被二月革命所推翻,但那個時候的臨時政府對他招待有佳,並沒有任何怠慢。
直到臨時政府將要控制不住局面時,尼古拉二世才升起去德國避難的念頭。
其原因也正是尼古拉二世剛纔所認爲的那樣,都是親戚關係。
然而結局卻十分現實,威廉二世拒絕了。
他害怕俄國的革命浪潮會殃及到德國,畢竟那個時候剛打完凡爾登,無論是德國亦或是法國都處於精疲力盡的狀態。
同時,那個時候德國內部已經有革命的勢頭在裏面,威廉二世自然是不敢將尼古拉給接過來。
所以說,對於他們這些掌權者而言,利益永遠都是首位,至於親情,不過如此。
瑪利亞的話點醒了尼古拉二世。
他會相信親情嗎?
就以自己爲例子,不久前不也在懷疑瑪利亞嗎?
而如今,一直被自己懷疑且針對的瑪利亞,正爲自己絞盡腦汁,只爲讓俄國走得更遠。
不知爲何,心中竟有了那麼一點愧疚感。
但利益薰陶之下,尼古拉二世仍是有一些僥倖心理在裏面。
“如果威廉真的願意呢?要知道現在英國和法國都爲了針對他,不斷推行各種政策與軍事方案。”
“不可能的父親,德國永遠都不可能與我們站在一起。”
瑪利亞心中嘆了一口氣,掃了一眼房間內的裝飾品,剛好看到一個人高的地球儀,便直接給端了過來。
哐噹的一聲直接就放在尼古拉二世面前。
瑪利亞指着地球儀上的德國,又指向俄國這邊,繼續解釋說道。
“父皇,德國爲什麼想幹涉巴爾幹半島的問題?又爲什麼要千里迢迢去幫助奧斯曼帝國?”
“……他想從陸路發展?”
“對!這就是他們的戰略。”
儘管瑪利亞遲早都要反了自己父皇,因爲他的性格和作風完全不適合管理這個國家,也不可能給予俄國人民溫飽。
但是,就頭腦而言,尼古拉二世其實還是有的。
他一眼就看出瑪利亞的想法,同時也在這顆地球儀上,看出俄國與德國之間,必然會發生利益衝突。
如今的西歐,無論是市場亦或是資源都被英法兩國牢牢地掌控在手心上。
後起之秀的德國要想繼續發展,必然會觸碰到英法兩國的利益。
所以,德國只能從巴爾幹到奧斯曼的東亞,再往亞洲發展。
這樣就可以避免衝突,同時還能夠打開亞洲市場與資源利潤。
同理,俄國也是一樣。
日俄戰爭就是爲了打開亞洲殖民,只不過失敗了。
但旅順的失敗並不代表俄國會就此放棄對外擴張的想法。
其實在日俄戰爭之前,謝爾蓋·維特就已經展開了屬於俄國的獨特發展道路。
從高加索開始,以土耳其爲跳板,對亞非州進行滲透與殖民。
只不過這個戰略方針很快就被放棄並且以攻取旅順港爲主要方向。
就算旅順戰敗了,在面臨國內的動盪,這個戰略方針也沒有得到重視,直至瑪利亞將土耳其給玩崩之後,尼古拉二世才重新將這個戰略方針給拿出來,並重新規劃。
如果按照這條戰略方針進行規劃,那就等同於與德國進行亞歐東亞的爭奪。
恐怕就連非洲也要成爲雙方爭奪的主要方向。
尼古拉二世已經想明白了。
德國不可能與俄國達成共識。
利益是永恆的,只要利益無法協調,雙方的關係就只能是敵對。
牆壁上的掛鐘,一分一秒地擺動着,懸掛在頭頂上的吊燈,暗下了燈光。
窗外,是那低沉的鴉叫聲。
沉寂的空氣,像是將他們給摁入一灘渾濁的泥水一樣,讓人難以呼吸。
“朕明白了,今晚就到此爲止吧,你回去休息休息。”
再三確認自己的免費老爸真的想通之後,瑪利亞纔敢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
這可不是開玩笑。
俄國不可能與德國站在同一條線上。
無論是現在亦或是以後,皆是如此。
當然,瓜分某波除外。
等到第二天清晨六點,那些代表紛紛敲響了瑪利亞的房門。
儘管很不爽這些傢伙會這麼早過來,但瑪利亞還是存着自己的起牀氣,穿上一件白色的普通公主裙裝後,才迎了他們的邀請。
雖然現在的瑪利亞是外交官兼沙皇參謀,但德皇威廉將討論問題的時間設立在晚宴或者晚宴之後。
因此,白天的時候他們都是可以自由活動。
出來時,瑪利亞突然覺得少了些什麼,很快她就明白這是感覺。
那些監視自己的人,不存在了。
難不成自己又一次得到尼古拉二世的信任?
昨晚那場晚宴與宴後交談,瑪利亞都是以俄國公主的身份去應付,沒有半點私心在裏面。
……好吧,真要說沒有,那肯定是假的,但至少不會坑他。
恐怕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尼古拉二世暫時相信自己了。
這是一個好的開頭,瑪利亞可不想就此浪費。
只不過她現在要應付一下這些代表。
瑪利亞特意選擇了莊園外的餐館。
莊園很大,所以瑪利亞特意招來了一架馬車,其餘代表見此,也紛紛拉上自己的馬,緊跟在後。
直到他們離開莊園,並且隨便找了一家看似不錯的咖啡館之後,瑪利亞變邀請這幾名代表一起坐下。
按理說應該只有四名代表纔對,可沒想到意大利代表一同跟來。
看他與希臘代表十分貼近,很顯然是被希臘代表給拉攏過來。
五個老男人跟一位女孩,如此奇葩的組合,着實是吸引了咖啡館內不少人的目光。
瑪利亞毫不在意地撥弄着勺子,將杯裏面的咖啡轉出了旋渦。
“各位代表,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
瑪利亞沒有擡頭,那雙蔚藍色的眼眸只是冷漠地盯着杯子內的咖啡旋渦。
“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放心的答覆,我父皇並沒有與德皇合作的想法,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這樣的回答,讓所有代表都鬆了一口氣。
“但有一點希望你們可以做好心理準備。”
“殿下,您說吧。”塞爾維亞代表是性格最急的一個。
“你們要做好此次談判無終而返的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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