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我要,圍點打援
這位德國軍事顧問確實很專業,即使奧軍總司令官不願意撤離,完全違背了他的作戰方針,但他還是很稱職地進行着自己的任務。
索菲亞是保加利亞首都,但一直以來保持高強度民族亢奮的保加利亞人民,幾乎將這座城市改造成一座戰時堡壘。
這個堡壘雖然還不足以抵擋德軍正規軍的火炮齊轟,但是面對缺少重火力的塞保聯軍,綽綽有餘。
構思片刻後便開始對這座原保加利亞首都進行改造,將其改造成一座更加穩固可靠的堡壘。
沙袋被堆放到各個位置,火炮已經準備就緒,士兵們正來回不斷地搬運着一箱箱的炮彈。
他原本還想讓這裏奧軍士兵進行塹壕工事,但他驚訝地發現,奧軍士兵壓根就不懂得挖塹壕。
就連最基本的防禦工事也讓這位顧問很不滿意。
只可惜保加利亞的報復心態極重,必然會爲了奪回自己的首都而快速趕來。
如此一來,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第三天後,數十名斥候分別從各個方向回來了,他們帶來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感到緊張的情報信息。
敵軍距離他們只有兩千米。
兩千米距離並不是很遠,稍微走一會兒就能走到盡頭。
可是,在這滿是火藥硝煙的戰場上,可能還沒走出一步就已經被流彈命中,殞命當場。
而更讓他們感到壓力的是俄國的人所帶來的壓迫感。
在歐洲人心中,俄國人與戰鬥並不掛鉤。
歷史上斯拉夫人的戰鬥力也確實不強,但也絕對不弱。
東羅馬人爲了防止斯拉夫人的入侵而構建防線。
即使這個時代裏面,俄國人的大部分對外戰爭都是以失敗告終,但擁有極爲龐大的人口基數之下,俄國人所帶來的死亡衝鋒壓迫感,確實給很多國家都帶來壓力。
經歷過十次俄土戰爭的奧斯曼就更是如此。
這十次俄土戰爭裏面,雙方勝率都是五五開,可最近的一次勝利,全靠英法等聯軍的幫助,若非如此恐怕早就被俄國人給一波推倒。
由此可見,俄國人給奧斯曼帝國的壓力是何等巨大。
在聽見‘俄塞保距離他們只有兩千米’後,很多士兵和軍官都露出了驚恐不安搖的神色。
如果只是保加利亞或者塞爾維亞的話,他們並不會擔心。
唯有俄國人,那是他們的勁敵。
“穩住,你他孃的給老子站好了!”
奧軍總司令一腳踹在了一名正在顫抖的軍官身上。
那軍官還未站穩,着着實實地被踹了一個撲街,待他爬起來時,已經是全身上下都沾滿了泥巴。
“還沒打就害怕了?那你還配成爲偉大的奧斯曼軍人嗎?”
“昔日的蘇丹榮光,你們的忘記了嗎!!”
“羅馬是被我們給滅亡的,地中海是我們的後花園,現在暫丟,但我們總有一天會拿回來。”
“然後,讓那該死的斯拉夫人嚐嚐什麼我們的憤怒。”
“上天之靈,安拉會注視着我們,祝福保佑着我們!”
一番話過後,這些軍官略微漲了點士氣,但士兵們眼中的驚恐不安,依舊沒有得到半點緩解。
那名德國軍事顧問忍不住搖頭嘆氣。
這樣的軍隊,怎麼能成大事。
但通過幾番思考過後,他算是明白這位奧軍總司令爲什麼不肯撤退,而是要死守索菲亞城。
原因很多,但有一個點,是必然存在。
他想打一場局部勝利戰爭,從而打消奧軍對斯拉夫人的不安,同時激昂奧斯曼軍隊的士氣。
野外遭遇戰不可能取勝,既然如此,那就通過壁壘防守戰。
佔據着地理優勢的奧軍,要在這裏阻擋並打敗三國聯軍,確實不是什麼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只可惜這支軍隊已經產生了對俄國人的恐懼,不是一兩場勝戰能夠消除得了。
雖說如此,但他也不能置身於外。
船沉了,他也得遭殃溺水。
…………
嚓——
輕微的響聲,火柴燃起了微弱的光亮,破開那沉沉的黑暗。
一隻小小的手護住火柴上的微弱火光,將桌案上的燭臺點亮。
待罩子落下後,光亮頓時間佈滿了這個臨時帳篷內。
帳篷內,所有人的面龐都被照得發亮,瑪利亞正敲打着桌案上的地圖,手指所指之處,便是索菲亞城。
而坐在她對面的,正是費迪南一世和塞爾維亞總司令維奇羅斯。
鄧尼金則站在了瑪利亞身後,即使他是第二軍的負責人,但巴爾幹方面軍總司令畢竟是瑪利亞,越權之事可不能去做。
輕輕敲打着桌上的地圖,蔚藍色的目光在那燭火下,映出了一片光澤。
“費迪南陛下,我希望你能坦白,你的首都索菲亞,好打嗎?”
費迪南一世陷入了沉默。
彷彿有什麼祕密之言不可以說出來一樣。
但就算不說,單從肉眼去看都能分析的出來,這座城易守難攻。
直到瑪利亞略顯不耐地再一次敲打着桌面時,費迪南一世才嘆了一口氣,說道。
“一開始,我對自己首都的改造就是以戰時軍事堡壘的形式去弄,防禦工事足以抵擋炮火的轟擊,同時裏面四通八達,就算是進去了也要進行十分麻煩的巷戰。”
缺少臼炮的他們就更難攻陷這座堅固的堡壘。
真要發起衝鋒,恐怕要死很多人。
費迪南一世和維奇羅斯自然不在乎,但瑪利亞可不願意讓第一二軍如此衝鋒。
但她心中還有一個疑問。
“費迪南陛下,你爲什麼要捨棄自己的城堡?”
費迪南一世猶豫了一下,纔回答道。
“因爲前方的城市淪陷得太快,我無法確認奧軍內部有什麼祕密,所以首先要做的是保存核心主力,不做無畏的犧牲。”
話是這麼說,但心裏是怎麼想的誰都不知道。
塞爾維亞總司令維奇羅斯就對這答案很不滿意,什麼叫無謂的犧牲,把敵人引到他祖國的邊界處,將敵人火力拉了過來,這不也是無謂的犧牲嗎?
他看着這位保加利亞國王,心中的不滿越加濃烈。
如果不是他的原因,自家國王也不會把他們給派出來進行戰爭。
要知道,經過奧軍的狂轟爛炸之後,帶過來的幾萬人已經損失了很多。
說不怨念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使對方是一國之主,但在戰場上,他可不會顧及對方究竟是什麼身份。
更何況就算是國王,也只不過是他國國王,而非他所忠誠的塞爾維亞國王。
只不過,就在氣氛越加焦灼之時,瑪利亞突然間制止了維奇羅斯的追責打算。在這個時候進行追責並不是什麼好事。
而且她十分清楚保加利亞國王這樣去做的想法。
駐守在索菲亞城內,確實可以抵擋住奧軍進攻很長時間,而且還可以消耗對方大量的炮彈,從而爲接下來的援軍反擊做好打算。
可是,這是有代價的。
其代價結果便是他們將會讓自己國家內的主力軍隊受到嚴重損傷,持有臼炮的敵軍甚至可以給這座城堡帶來毀滅性破壞。
費迪南一世肯定是不願意,所以這座堡壘也就這樣丟失到敵人手上。
很可氣,瑪利亞瞭解後都氣得想跺腳。
但擺在他們面前的是要如何攻陷,而非爭吵。
只可惜當年爲了提防奧斯曼帝國的入侵,可謂是絞盡腦汁地將首都給弄成一座易守難攻的堡壘。
如今,瑪利亞的第一軍,鄧尼金的第二軍,其火炮和炮彈加起來,大概有一千三百多發,真要全部打過去,接下來的戰鬥會很不順利。
更不用說駐土德軍會不會過來。
按照叢林法則,已經被奧斯曼帝國給佔領的土地,可以算上他們的領地。
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性,德軍會以此爲藉口,協助奧軍防守這些佔領土地呢?
瑪利亞心中產生了這樣的擔憂,那些駐土德軍是當前爲止威脅最大的背後力量。
她不知道這支駐土德軍的總.參謀是誰,但可以將保加利亞瞬間打趴下,由此可見,這位總.參謀能力很強。
“費迪南國王,我需要知道,城內還有多少物資會成爲敵人的助力?”
費迪南一世猶豫了一會兒,緩緩說道。
“因爲要準備戰爭,所以在此之前我已經將大部分火炮和炮彈都帶走,可能還有殘餘,但絕對不多。”
“那麼裏面的糧食呢?”
“全部都帶走了,但裏面還有很多城市內的居民,他們可以……”
說到這裏,費迪南一世突然間沉默了,彷彿在隱瞞着什麼。
瑪利亞和維奇羅斯只是單純的認爲,費迪南一世不忍再說下去。
畢竟成爲敵國俘虜的百姓,其結局基本不會好到哪裏去。
“其實,我們可以先用大炮轟擊,再用集中兵力發起集團式衝鋒。”
維奇羅斯率先說出自己的戰術。
費迪南一世以沉默的方式給予了贊同。
這就是當前這個時代的戰術,特別是在索姆河戰爭之前,各國的戰爭與拿破崙時代的常規戰術差不了多少。
都是用大炮轟一下,士兵在大炮的掩護下一步步前進。
至於是生是死,全看天命。
即使相對於未來的第一次世界大戰,這個時代的火炮威力還沒那麼誇張,但爲了確保戰爭的順利性,巴爾幹同盟調動了總共三百多門火炮,而奧斯曼軍隊也同樣在初期的時候調動了上百門火炮。
只不過這個時代卻出現了意外。
奧斯曼軍隊在沒有宣戰的情況下,給保加利亞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留守在邊界前線的部隊和裝備都被奧軍繳獲。
更何況,此時此刻的奧軍擁有着比巴爾幹同盟更加大威力的火炮。
因此,在火炮方面,他們更具優勢。
反觀他們這邊,由於保加利亞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即使保存了不少火炮,但仍有一大半的火炮來不及搬運而落在索菲亞內。
同時他們的炮彈數量已經不多了,爲了彌補炮彈上的不足,塞爾維亞和黑山政府再一次向克虜伯提出炮彈購買訂單。
但要將炮彈運送到這邊來,需要不少時間,而且德國那邊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克虜伯對軍火上的祕密運輸受到了阻礙。
如此一來,擺在面前的,就是瑪利亞所率領的巴爾幹方面軍可以與奧軍進行對轟。
當然瑪利亞並不會只讓自己的軍隊單方面出力。
既然自己的到來是以援軍的身份前來,那麼這場戰爭,瑪利亞絕不會輕易發動進攻。
保存實力是一方面,更重要是要時刻提防駐土德軍的威脅。
她總有預感,對方隨時會對他們俄塞保三國聯軍發動奇襲。
第一次奇襲就是對保加利亞的進攻,一下子把保加利亞給打瘸,爲了防止第二次奇襲,瑪利亞就算出動兵力,也會留有一手。
輕輕拍打着桌案,瑪利亞已經做出了決策。
“既然對方已經固守不出,那我建議採取圍城戰略,畢竟對方沒有了補給線,而我們的補給線仍然存在。”
轉過頭去,瑪利亞看向費迪南一世。
“國王陛下,我希望你可以親自指揮,畢竟這是你的城市。”
費迪南一世點頭答應,既然是自己親自丟棄的城市,那就應該由他親自奪回來。
“在此之前,我還有一個戰術建議,暫時放棄對這座堡壘的步兵強攻。”
“什麼?”維奇羅斯一時間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相對於維奇羅斯的不理解,費迪南一世反而顯得更加激動。
“公主殿下,如今敵軍就被困在城內,只要發起幾次進攻,我們就可以奪回索菲亞了。”
“距離勝利如此之近,我們爲何不以進攻爲主要手段?”
“因爲這座城市是你親自拱手相讓的。”
這一句話,頓時讓費迪南一世啞口無言。
畢竟,將這座堅不可摧的軍事堡壘拱手相讓的人確實是他,犧牲自己的士兵去爲一個自己丟棄首都的傢伙戰鬥,對瑪利亞而言絕不無可能。
只不過瑪利亞並沒有繼續指責,他們所要面對的是一場不可退縮的戰爭。
既然如此,那就要從另外一個方式去奪回來。
“如果要減少損失的情況下進攻這座城市,就必須跳出我們常用的戰術思維。”
“戰術思維?”費迪南一世當即提出疑問:“公主殿下,你是想放棄士兵們的集團性衝鋒嗎。”
“對。”
“那麼,我們該如何去做?”維奇羅斯也很好奇。
“很簡單,我們挖塹壕。”
“塹壕?”眉頭一緊,維奇羅斯實在是忍不住,又問道:“是防守的陣地塹壕嗎?”
“不,是進攻的塹壕。”
“而且爲了效率,我建議每一名士兵都要攜帶工兵鏟,一直挖,直到你們挖到敵人城牆下面。”
把塹壕挖到敵人那裏去??
第一次聽過這樣的戰術,讓這兩人面面相覷。
站在身後的鄧尼金略有所思地凝着神色,腦海中正在思考着瑪利亞的一字一句。
“這些進攻塹壕將會成爲士兵們的掩體,同時也是用來包圍敵軍的隔離帶。”
“你們只需要死死圍住就可以了。”
“但如果他們的援軍到來呢?”
輕輕敲打着桌面,燭光在眼中灼灼而燃。
“如果援軍到來了,那就是我們第一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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