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羅斯福是一個聰明的人
上輩子裏面,她在歷史書上讀到了二戰期間的著名人物,在歐洲那邊記憶最爲深刻的有兩個人。
一個是約瑟夫,一個是羅斯福。
他們兩個人分別主導着歐洲戰場和太平洋戰場的關鍵地位。
確實,在二戰期間,美國給予了蘇聯不少物資支持。
但事實上,美國給予的物資支持是分了兩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是太平洋戰爭之前,因爲沒有進入戰爭,他們可以提供的物資很多。
甚至還向英國出售了戰艦,前前後後高達六百多億美元的軍火。
然後是第二階段,那就是對蘇聯的物資援助,這裏反而少了許多許多。
跟支援英國相比較,那是九牛一毛。
因爲意識形態的差異,導致美國不願意支援嗎?
一開始瑪利亞確實是這樣認爲,可是當她再去細讀裏面的歷史後才發現,因爲那時候的美國也加入了戰爭。
那是珍珠港的開始,同時也是太平洋戰爭的開始。
人類歷史上最大規模的海戰,由此而爆發。
所以可以說,蘇聯是拿着少許的美國物資援助,打贏了最艱難的衛國戰爭。
而且那是以蘇聯的一己之力,對抗整個法西斯集團,而非單單一個德國。
反觀美國那邊,直接開啓戰爭引擎。
你日本可以贏十場,但絕不能輸一場,反觀美國,就算輸了一場海戰,還能夠下餃子一樣不斷地建造軍艦。
‘羅斯福他是一個聰明的人,因爲他做對了幾乎所有的事情。’
這是那時候約瑟夫對他的評價。
將一手好牌打得更加完美,以如此方式來形容羅斯福絕不爲過。
更何況羅斯福新政就是以人民利益爲主。
儘管要讓羅斯福把美國帶向社會主義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所做的一切,確確實實地給美國帶來了輝煌。
所以對於羅斯福這個人,瑪利亞並沒有多少反感,甚至對他有不少好感,僅次於約瑟夫。
至於三巨頭之一的丘吉爾,在瑪利亞心中就是一個戰爭販子。
軍隊指揮能力一塌糊塗,政治管理僅是一般,對外政策更是一名十足的殖民主義者。
因此,三巨頭裏面,瑪利亞對丘吉爾是十分厭惡十分反感。
對約瑟夫的敬佩,對羅斯福則是欣賞。
所以在來到紐約並看見年輕時的羅斯福後,她首先的反應是好奇,但很快就回歸冷靜。
面對羅斯福的邀請,她自然是不會反對,也不會拒絕。
能夠與這位未來總統接觸和交流,對於未來,肯定會有不少好處。
只不過,今天的羅斯福卻頂着黑眼圈出來,再回想起羅斯福妻子那神清氣爽的樣子。
莫非……
“我說啊富蘭克林,我知道你們夫妻兩感情很不錯,但還是得節制一下。”
羅斯福愣了好一陣子,該是意識到瑪利亞話語中的意思,連忙用咳嗽來掩蓋自己的尷尬。
語出驚人嚇死人,可能就是這樣子吧。
“我昨晚有點失眠而已,跟那個啥……沒什麼關係。”
“噢~~這樣子啊。”
拖長着自己的調子,瑪利亞帶着調侃的語氣和眼神,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着實是吧羅斯福給看得渾身不自在。
看那樣子,再繼續說下去恐怕又要被這位公主殿下給調侃了。
他還真沒被人調侃過。
無論是家庭背景亦或是自己的身份地位,都沒有人敢如此隨意地對自己開玩笑。
即使是談話,也會盡可能地討好自己。
如果把約瑟夫替換過來,兩人之間肯定又得來一陣語言和肢體上的衝突較量。
但嚴重缺乏經驗的羅斯福,只能轉移話題,避免尷尬。
莊園內的僕人已經陸陸續續往這裏佈置桌椅和早晨點心。
不得不說,就算是俄國貴族,其生活質量也不一定比得上羅斯福。
但她並不喜歡,甚至拒絕了僕人給自己整理衣服和佩戴餐巾的請求。
“我呢,萬事不求人。”
如此回答,使得僕人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羅斯福這邊。
他微微一笑,讓僕人暫時離開。
端起僕人端過來的牛奶咖啡,羅斯福對她露出溫和的笑容,說道。
“瑪利亞小姐,你對這裏的生活感覺如何?”
瑪利亞微微一笑,並沒有做出任何回答。
她只是一邊翻看着手上的書籍,一邊品嚐着僕人遞過來的一杯熱牛奶。
羅斯福只是一邊看着手上的報紙,一邊用餘光觀察着瑪利亞在看些什麼。
不得不承認,他很好奇這女孩的想法。
即使是現在的美國,也沒有一名女性官員,更不用說帶有實際性權力的女性。
所以在得知一位掌控着軍權和國家政權女性,突然間造訪美國,着實是讓不少美國女性感到震驚和好奇。
這是如今的美國所不敢想象的事情。
這個時代的女性的政權幾乎沒有,更不用說軍權。
所以瑪利亞的到來,着實是給他們帶來了降維打擊般的認知。
所以對待瑪利亞這位公主,羅斯福是探知般的好奇。
通過艱難的觀察,他發現瑪利亞手上捧着的書籍,是一本厚重,卻寫滿了俄文的書。
那是什麼?
不懂俄文的羅斯福,陷入了沉思。
既然不懂,也沒必要繼續去深究下去。
因爲今天的早晨,讓他鼓起了些許勇氣。
昨晚確實是失眠了,但他的失眠與瑪利亞所調侃的夫妻生活沒有關係。
他僅僅是因爲那個問題,而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如今,當事人就在面前,不如就此機會問上一問。
放下被自己倒過來的報紙,羅斯福揉了揉自己的臉龐,重新揚起那溫和熟悉的笑容後,向瑪利亞輕聲問道。
“瑪利亞小姐,上次您說過一個‘以人爲本’的詞語,我才疏學淺不是很理解裏面的意思,所以想請教您一番,如果可以的話,不知可否爲在下解答一二?”
嗯?
瑪利亞從書海中回過神來。
目光從《資本論》中挪了回來,蔚藍色的目光停留在羅斯福那溫和的笑容上。
不知爲何,她不喜歡這種笑容。
不是不喜歡‘溫和’,而是不喜歡‘虛假’。
“你知道嗎富蘭克林,當你想與某個人真心交友時,應該用最真誠的態度,而不是你的職業性。”羅斯福愣住了。
他似乎從瑪利亞的話語中聽到了什麼。
眼簾微垂,他凝視着自己手上的牛奶咖啡,在溫暖的晨光之下,散發着晶瑩的光澤。
當他再一次擡起頭時,露出來的不再是那溫和的笑容,而是一臉愁雲的迷惑。
這個表情很好。
瑪利亞心中如此評價。
儘管不像是笑容那般容易讓人沉入其中,但也代表這個笑容很真實。
“這表情不錯,加上你這張帥氣的臉蛋,絕對可以吸引住無數少女的目光。”
“就是要節制,懂的都懂。”
羅斯福連忙用咳嗽來掩蓋尷尬。
這又是一次調侃,瑪利亞突然發現,自己對這個未來的美國大佬,有一種調侃愛好的衝動。
羅斯福還是那尷尬的笑容。
一直以來,自己所面對過的女性都是溫文儒雅,哪裏會像眼前這位公主殿下那般,喜歡捉弄自己。
但心中的疑惑更爲重要,他深吸了一口氣,再一次重複剛纔的問題。
什麼是‘以人爲本’。
厚重的《資本論》合上,她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深邃的目光凝望着莊園之外的世界。
“瑪利亞小姐?”
見她沉默了許久,羅斯福不禁有些擔心地問了一聲。
“沒事。”
輕輕撫摸着《資本論》的封面,她露出一抹清淡的笑容。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富蘭克林啊,我想問問你,你嘗試過底層人民的生活嗎?”
“我……”
他啞住了,雖說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他還是如實回答道:“我沒有試過,但我見識過。”
照顧自己的妻子安娜時,他就見到了無數貧困潦倒的人。
他們過着食不果腹的生活。
那樣貧困的底層,深深震撼着羅斯福,也深深刺激着他。
所以,雖然他沒嘗試過,但他也去了解過。
只不過,瞭解跟親身嘗試,是有着一條不可跨越的鴻溝。
在這一點上,瑪利亞深有體會。
她的小手輕輕撫摸着《資本論》,陽光照耀之下,上面的俄文反射出一陣紅光。
“富蘭克林,如果我說出一些難以不可思議的事情,你會相信嗎?”
羅斯福認真地回答道:“會。”
“我曾經去當過工人。”她回過頭,眼神中透露出的複雜,是現在羅斯福所無法看透的存在。
“您……當過工人?”
不可置信的凝望着瑪利亞,說真的,當這句話說出來時,他很難相信。
“對,而且還跟他們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
“那段日子,我願意稱之爲啓蒙時代。”
“我嘗過那未淨化過的水,說來慚愧,有好幾次都差點鬧腹瀉,最後還是通過同伴的幫助下,才得以換來乾淨的水來喝。”
“我也喫過那些黑麪包,摻入木屑的黑麪包,讓我胃脹了很久。”
“在察裏津期間,我還跟工人一起工作,跟農民一起下田。”
“不說完全理解吧,但至少我體會過他們的付出和艱難。”
平躺在膝上的《資本論》,享受着陽光的沐浴。
就像是撫摸着戀人一般,瑪利亞的動作輕盈而又溫柔。
“勞動者一直爲這個國家做出付出,做出貢獻。”
“可是他們卻從未得到過應有的回報。”
“昨晚我離開了你的莊園,在紐約四周閒逛了好一陣時間。”
這一點,羅斯福表示瞭解。
“你知道嗎富蘭克林,我羨慕你,很羨慕你。”
“因爲美國是一副好牌,即使這副好牌裏面隱藏着難以察覺的危機,但如果能將這副好牌打出優勢,將會比任何一個國家都要輝煌。”
美國是一副好牌?
羅斯福似懂非懂地陷入了沉思。
確實如此,無論是地理環境亦或是國家內的資源礦產,都是極其豐富的存在。
那麼俄國呢?
從國土面積去看,其實美國和俄國都是一樣,擁有着極爲廣闊的領土縱深。
可是俄國的領土有一大部分都不適合人類居住。
其溫度常年穩定在低溫狀態,一旦進入冬天,別說是人類了,就連機器都會凍壞。
而且因爲沙俄帝國的內部官僚臃腫原因,導致整個國家都陷入一種船大難調頭的困境。
反觀美國,雖說美國也同樣進入了屬於自己的發展道路,但相對於歐洲國家而言,美國是新生兒。
一個新生的潛力性國家。
加上大洋的天然屏障,使得美國擁有得天獨厚的發展優勢。
所以說是一副好牌絕不爲過。
而與之作爲比較,俄國則是一副極其難打的爛牌。
當今時代內,沙俄帝國確實是列強。
180萬的常備軍,使得就連德國都要小心提防。
但這180萬士兵全都是戰鬥力極其低下的士兵。
俄國內部的貪污現象也同樣厲害,連續好幾次改革都因爲臃腫的官僚問題,導致他們的改革之路無法進行。
最後不了了之。
所以說,俄國是一副爛牌。
極爛的牌。
不知爲何,他原本有些模糊的想法,似乎清晰了些許。
越是深入思考,就越是想到更多的東西。
“那麼,我要怎麼做?”
“保障他們的根本利益。”瑪利亞如此回答道。
她的目光凝視着羅斯福。
蔚藍色的眼眸,如同黑洞那般,將他的目光完全吸住,挪不開本分。
“誰的根本利益?”
昨天,他就問過自己的同時、政客和利益朋友。
得到的回答都不一樣。
或是政客的根本利益,或是統治階級的根本利益,又或是資本家的根本利益。
然而,他對這些答案並不滿意。
他等待着瑪利亞的回答。
這位公主殿下,可以給予自己怎麼樣的答案?
“人民。”
她如此說道。
原本躺在她大腿上的《資本論》不知何時已經被拿了起來,輕輕放在桌案上。
“保障人民的根本利益,即使你要與自己曾經的同伴爲敵,即使你要與全世界爲敵,也要保障人民的根本利益。”
“這,就是我認爲的‘以人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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