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海軍大臣丘吉爾,上岸辣!
士兵們來雨夜中來回忙碌,匆匆忙忙的。
在那暗淡微弱的探照燈光下,無數蚊蟲在上面撲動着翅膀。
巡邏的士兵,冒着大雨,沉默地巡邏着這一帶地區。
一些負責看守大門的士兵,正夾着捲菸,屢屢煙氣在這冰冷的雨夜中,尤爲明顯。
這是一個安靜的雨夜,但同時也是一個壓抑的雨夜。
幾名士兵站在指揮部門口,細長的莫辛納甘被他們靠在肩上。
雨夜中,月光探出,灑落在這座軍事要塞之內,也灑落在了這座要塞的指揮所處。
冷色的刺刀在月光的反射下,隱約中透露出一抹猩紅。
突然,在那不遠的暗中處,出現了什麼動靜。
把守在門口的士兵立即提高警惕。
鐵蹄聲,馬嘯聲,還有那高大的身影正一點點地出現在衛兵面前。
當門口處的電燈將來者的樣貌給照清時,兩名衛兵立即立正站姿,並且爲對方打開總指揮部的大門。
他是第四集團軍中的將領之一,鄧尼金。
此番冒着大雨過來,若無意外,必然是重要事情。
鄧尼金將馬鞭塞到一名衛兵懷裏,他把黑色的大衣脫下,彎了彎腰,用手拂掉褲子上的水跡。
再一次擡起頭時,他手上出現了一封來自通訊部門的文件。
深邃的目光,將這份文件深深烙入眼裏。
那股不安的愁雲,久久不能散去。
“唉。”
一聲嘆氣,他邁開腳步,走在了這條幹淨的走廊上。
溼噠噠的靴子走廊上留下一道道腳印,沉重的腳步聲迴盪在走廊四周。
把守在兩側的衛兵立即站正軍姿,目視着鄧尼金的經過和離去。
待他來到了總指揮部房間時,輕輕敲了幾聲,便得到了裏面的迴應。
“進來吧,門沒鎖。”清脆的聲音從裏面響起。
“是。”鄧尼金推門而去。
引入眼簾的,是自己的總指揮官瑪利亞,同時還有一位來自冬宮的使者。
這名使者身穿黑色正服,白色的大鬍子上,是一雙冷漠的眼神。
他下意識看向鄧尼金這邊,爾後,又重新把目光落在瑪利亞身上。
該是有鄧尼金這麼一個外人在這裏,這名冬宮使者從自己的位置上緩緩地站了起來。
他拿起桌子上的帽子,用一種沉重的語氣對瑪利亞說道。
“公主殿下,這是陛下的意思,他對您很不滿意。”
“但即使如此,陛下依舊對您充滿期待。”
“希望您能夠繼續爲帝國做出偉大的貢獻,祝您健康,尊敬的公主殿下。”
將帽子重新帶上,這名冬宮大使拿起雨傘,直接繞過鄧尼金,往外面走去。
冬宮使者離開了,頭也不回地走出總指揮部。
鄧尼金目送着他的離開,然後一臉不解地看向瑪利亞這邊。
“殿下,這位是陛下身邊的使者吧。”
在加入第四集團軍時,他也接待過沙皇身邊的使者,但多半是交代一些任務而已。
因爲有過經驗,所以他能第一眼認出對方。
然而,這位使者的到來,卻似乎不是什麼好事。
房間內異常詫異,瑪利亞的眼色也十分不好看。
很顯然,他們之間的對話並不愉快。
莫非是家事?
皇族內部的家事複雜且狗血,奧匈帝國的皇族家事就是一個十分典型的例子。
既然是皇族家事,鄧尼金自然是不會去理會。
但他還是把手上的電報情報親手送給了瑪利亞。
在瑪利亞接過這封電報信後,便開口說道。
“彼得格勒的總指揮部下達了指令,他們要求我軍堅守佈雷斯特要塞,抵擋住德軍的進攻。”
“對了,還有這封。”
鄧尼金從衣袋中拿出另外一封電報,這也是來自彼得格勒的電報信,只不過來得比上一份要晚上些許。
“因爲時間緊迫,我怕會耽誤軍情所以就立即給您帶回來。”
很顯然,他並沒有看過這一封電報信,只是因爲上面有‘機密’標記,所以纔沒敢打開。
瑪利亞再次接過這封信,猶豫了一下,叫了門外兩名衛兵進來。
“鄧尼金將軍,你去清洗一下自己,等我看完這兩封電報信,再找你。”
由於這間總指揮部是設立在酒店上,所以裏面的設施都比較完全,無論是房間亦或是休息室,一應俱全。
鄧尼金心中閃過一絲疑惑。
莫非這封標記着‘機密’的電報信十分特殊,不能讓自己知道?
雖說心中疑惑,但鄧尼金還是遵從瑪利亞的意思,離開了房間。
她凝視着剛纔那位冬宮使者所坐着的位置,蔚藍色的眼眸平靜得沒有絲毫波瀾。
‘陛下很憤怒。’
在這位使者過來時,便如此開口。
‘因爲公主殿下您的抗命,丟失了波蘭和更多的土地,所以陛下大爲震怒。’
‘但是,陛下寬容,他對公主殿下您充滿了期待,所以願意給殿下您一個次機會。’
‘從今日起,殿下您的軍銜將會從中將上升爲陸軍上將。’
‘希望殿下您能夠謹記陛下的仁慈與寬容。’
他的話,便是如此。
瑪利亞十分清楚這是什麼套路。
先是責罵,然後又是寬恕和獎賞。
自從巴爾幹戰役結束之後,瑪利亞的軍銜上升到中將。
而這一次,突然上升到陸軍上將,其目的顯而易見。
這不就是棍棒加蘿蔔,就是爲了讓自己感激,讓自己對沙皇的仁慈而感恩戴德。
屬於陸軍上將的勳章就這樣安安靜靜地躺在自己的桌子上。
燈光之下,反射出暗淡的光澤。
死守佈列斯特……
這項任務並不容易,但即使沙皇沒有給她下達這個指令,瑪利亞也打算把佈列斯特給守下來。
這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地段。
如果說波蘭是沙俄帝國在西歐的‘出海口’,無論是政治亦或是軍事,都擁有着至關重要的戰略意義。
那麼,佈列斯特就是沙俄帝國對西歐的防禦陣地。
這座城市從很早之前就已經被改造成巨大的軍事要塞。
就算佔領了波蘭,對佈列斯特的防禦構建也從未停止。直到現在,佈列斯特已經成爲了如同列日要塞這樣的巨大軍事基地。
各種大型堡壘四處可見。
大口徑火炮,佈滿了大後方。
而且每個要塞四周均有河流包圍,要塞之間用橋樑連接。
爲了能夠抵禦200毫米左右的炮彈,要塞主體圍牆更是進行加固。
從戰略縱深去分析,佈列斯特要塞比列日要塞更加難對付。
要想攻陷這座堡壘,除非動用當時對付列日要塞的巨炮,又或者繞後到佈列斯特後方,將其圍困在中間。
對於第一點,瑪利亞自然是不用擔心,即使擁有巨炮,但要想攻陷佈列斯特還是花費很多功夫和兵力。
反而是繞到佈列斯特後方,這纔是瑪利亞所需要擔心的一點。
如今的德奧聯軍已經推過了戈爾利採,嚴重威脅到佈列斯特的大後方。
若非道路實在是太爛,加上德軍後勤補給線拉得越來越長,恐怕德軍已經在往俄國的核心進軍了。
此時此刻,沙皇要求瑪利亞堅守這裏,無異於想讓瑪利亞吸引德軍的注意力,從而給大後方騰出更多的戰略空間。
這是瑪利亞的猜想,就目前爲止,原本負責防守戈爾利採的西南方面軍,已經在往俄國腹地一點點敗退回去。
到那時候,留守在佈列斯特的第四集團軍,將要面對來自波蘭的德軍進攻與來自西南方向的德奧聯軍進攻。
要知道,即使加上布魯西洛夫的第八集團軍,留守在這裏的軍隊也就只有四十萬不到。
但瑪利亞還是有些疑惑。
自己的免費老爸尼古拉二世,無論是智商亦或是情商,不能說沒有吧,只能說真的沒有。
但即使如此他也應該不會犧牲兩個集團軍的兵力,以此來換取不到一年的戰略空餘時間吧。
這種做法太虧本了。
即使是傻子也應該不會這樣去做纔對。
瑪利亞不是很理解。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桌面上的一封電報信。
那是鄧尼金帶回來的電報信,上面有機密二字。
但總所周知的是,俄軍的保密能力是公開的,坦坦蕩蕩的那種。
兩次對東普魯士的進攻失敗,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爲他們的電報被德軍截獲了。
所以即使上面帶有‘機密’標記,瑪利亞也沒有太在意。
或許德國人比她知道得還早。
可是,一股奇怪的想法從心中浮現出來。
不知爲何,她覺得這封信沒那麼簡單。
一股強烈的奇怪感覺,促使着瑪利亞前進。
待她拿起這封機密電報文時,那股奇怪的感覺更爲強烈。
或許,裏面確實有什麼特別內容?
瑪利亞深吸了一口氣,待她把這封信翻開時,映入眼簾的並不是俄文。
那是一串熟悉的英文。
上面寫着一大串內容,上面是關於英國遠征軍的信息。
他們在但澤那邊登陸失敗了,所以他們已經往彼得格勒而去。
儘管如此,他們也依舊在進行自己的任務。
他們將會對西南方面軍進行援助,其目的正是爲了奪回戈爾利採,護住佈列斯特的大後方。
這是英國遠征軍的戰略意圖。
但是,讓瑪利亞更加驚訝的是,這支遠征軍的領軍者並不是英軍的陸軍將領,而是一名海軍大臣。
讓一名海軍大臣去帶領陸軍登岸作戰???
瑪利亞一開始以爲自己看錯了。
又或許是打開方式不正確。
可當她重新把電報文放回去,又拿出來看時,溫斯頓·丘吉爾的名字赫然在列。
“英國人瘋了吧!”
捂着自己的胸口,瑪利亞不禁在想,這羣英國上層者的腦子究竟是什麼構造。
可當她想起英國的黑格將軍後,又釋然了。
這可是比內鬼還要內鬼的英國陸軍上將,即使到了1916年,還是堅持機槍廢物這一落後觀念的憨批。
死在他手上的英軍數之不盡。
可即使如此,黑格依舊沒有被換下,甚至成爲了陸軍元帥。
由此可見,一戰時期的帶英軍事能力,確實是‘一點’問題。
這次也不例外。
身爲海軍大臣的丘吉爾,按理說只需要留在英國本土就行了。
他根本不需要親自來到戰場。
可是,他不單來了,甚至還走到岸上,親自帶領軍隊來到這裏。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奇怪得瑪利亞開始懷疑帶英領導層的腦子構造。
但無論如何,既然帶英遠征軍已經來了,並且正往戈爾利採這邊進行增援,那麼對瑪利亞的第四集團軍而言就是好事。
而她也看出看了,這封電報文並不是由彼得格勒那邊發送,而是由英軍親自進行。
既然如此,其加密系統應該是經過嚴格處理。
瑪利亞不信任英國內的任何一位將軍。
無論是誰,她都不會相信。
但是,在其他方面,英軍還是有那麼一點給力的。
情報部門的拉胯是相對於蘇聯和美國,可拋開這兩個大國,近代史的英國情報部門還是不弱的。
確認了英國遠征軍的事情之後,瑪利亞已經聯繫第八集團軍的布魯西洛夫將軍。
待二人見面之後,瑪利亞立即把英國遠征軍的事情告訴給他。
布魯西洛夫聽完後也對丘吉爾的到來感到驚訝。
他跟瑪利亞一樣,完全不能理解,你一個海軍大臣突然上岸,究竟是爲什麼。
但既然英國遠征軍來了,他們就要改變一下戰略了。
布魯西洛夫構思了一個巨大的戰略。
既然德軍在東線戰場上取得了如此巨大的勝利,他們遲早都會將軍事重心重新放回去西線。
等他們守住了這片防區,然後等德軍離開之後,他們就能重新組織反擊。
一切都商量過後,瑪利亞和布魯西洛夫就開始對自己所在的區域進行戰略防禦部署。
數天過後,英國遠征軍終於來到了俄國的西南方向。
與此同時,這支遠征軍的負責人也親自來到了佈列斯特。
當他與瑪利亞見面時,便摘下嘴角邊上的雪茄,對她伸出了右手。
“你好尊敬的瑪利亞殿下,我是這支遠征軍的負責人,溫斯頓·丘吉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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