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7.你拿槍指着我?你想跟我火拼?
對於他,普開維斯夫算不上太瞭解,畢竟他跟一般的沙俄軍官一樣,並不會過多瞭解自己的底層軍官。
然而即使是這樣,普開維斯夫還是認爲,一位平平無奇的連長,會突然間被升職到團長,並且掌控最特殊的警衛團?
他意識到了一絲絲違和感。
雖說這番操作並不一定是針對自己,畢竟在他眼中,公主殿下的政變行爲就已經離譜得無法理解。
但爲了安全起見,他還是找到了自己最親密的戰友託斯雷夫。
在二月革命爆發的前一天,瑪利亞在小黑屋裏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她要求鄧尼金他們三人做出選擇,並且威脅他們說,如今的第四集團軍已經是一支叛變軍團,無論願不願意都會成爲沙俄白軍的敵人。
鄧尼金很快就答應了,沒有絲毫猶豫。
而他們二人則陷入了長久的沉思和震驚當中。
已經沒有選擇的空間,他們決定站隊在瑪利亞這邊,支持政變。
可是他們所支持的是政變而非革命。
正如同其他沙俄軍官一樣,他們二人也一樣充滿了沙文情懷。
他們認爲忠於沙俄帝國,忠於羅曼諾夫王朝,就跟浪漫文學作品中的英雄一樣,至死不渝。
這種自我感動的沙文情懷促使這二人走向了與鄧尼金不同方向的道路。
在得知瑪利亞要廢除俄羅斯帝國,廢除所有沙文主義之後,這二人便起了逆反的心思。
最終普開維斯夫開始了一系列不可告人的行爲,只不過因爲他對這些工作很不擅長,所以他只能讓威脅一名電報人員去給他工作。
這樣的威脅確實起到了效果。
只不過,他也同樣忽略了對方的膽小性格。
如今看到布柳赫爾被提升到團長,並且掌握警衛團之後,普開維斯夫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
他連忙找到託斯雷夫,並且將自己的擔憂給說了出來。
託斯雷夫相對於他而言更爲多疑。
布柳赫爾的警衛團是一支精銳部隊,同時也是他們的最大威脅。
最後,託斯雷夫做出了決定,提前叛亂。
普開維斯夫覺得有些太操之過急了,畢竟這只是他的憑空不安而已。
而且如今的警衛團也很安靜,沒有一絲絲動靜。
這不應該會出事纔對。
但託斯雷夫卻不這麼認爲。
“越是安靜,就越是危險。”
他的話,立即點醒了普開維斯夫。
如果警衛團真的要動手,不可能給他們知道。
而且警衛團是有特殊權力,他們可以不經過任何審判,直接帶走任何值得懷疑的對象。
即使身爲將軍的他們,也同樣如此。
一想到這裏,普開維斯夫心裏撥涼撥涼的。
二人約定好了時間,明天開始佔領整個佈列斯特。
他們需要立即召集所有心腹過來,併爲即將到來的兵變做出準備。
普開維斯夫很快召集了自己的幾名將領,並且要求他們準備好兵變。
當這些將領離開後,有一名將領故意以‘鬧肚子’爲理由,廁遁而去。
然而他所走的地方並不是廁所,而是警衛團駐地。
在身份上,他確實是普開維斯夫軍對裏的團長,然而他原本就是底層軍官。
如今的大部分軍官裏面,以底層軍官爲主。
他們或許曾經是工人,或許曾經是農民
與傳統的沙俄軍官對比,有着根本性的差別。
在個人感情上,他也沒有那麼濃厚的沙文色彩,而且對底層百姓更富有同情心。
因此,在得知瑪利亞發動政變,並且將要實行社會主義,進行土地改革之後,他便真心誠意地爲自己是紅四方面軍而感到自豪。
所以在得知普開維斯夫將軍要發動兵變之後,他在短暫的詫異過後便迅速冷靜下來。
不需要當面質問,也不需要以理爭辯。
他立即放開手腳,迅速地往警衛團跑去。
當這位團長把自己所知道的消息都告知給布柳赫爾時,他驚訝地發現,原來跟他一起來告密的將領還有幾個。
而且有兩位將領居然是剛纔與他一同被普開維斯夫叫過去的同伴。
這幾個人互相對視一眼,心中便有了明確的答案。
紅四軍,絕不允許分裂。
布柳赫爾得知情況之後,立即做出作戰部署。
他讓這幾名團長準備好兵力,並且控制其他參與兵變的兵團。
布柳赫爾將會率領警衛團,以最快的速度,控制這兩名將軍。
警衛團的行動能力極其迅速,在短時間內便已經衝入了兩名將軍的所在地。
普開維斯夫的反應稍微遲緩了一點,在被手下通知有警衛團的人衝入進來時,他驚慌失措了一陣子。
而這一陣子,讓他錯失了逃跑的機會。
當警衛團氣勢沖沖地闖入普開維斯夫辦公室時,普開維斯夫還試圖用自己將軍的身份,再做抵抗。
然而這些抵抗都是徒勞。
布柳赫爾手一揮,立即讓警衛團將辦公室內的所有人都逮捕了,包括這名將軍。
緊接着就是託斯雷夫將軍那邊情況。
相對於普開維斯夫,託斯雷夫的危機神經可謂是強大無比。
在得知警衛團有所動靜之後,便立帶領着自己的三百人發起兵變。
通過自己將軍的身份,他兵不血刃就佔領了一處要塞地段,並且控制了要塞內的火炮。
這可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
布柳赫爾十分清楚,一旦被外部敵對勢力知道這裏的情況,必然會迅速發起進攻。
所以,他以警衛團團長的身份,讓其他團長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至於那些還未來得及加入兵變就被控制住的團,已經被成功繳械,死死地看守在角落處。
一開始還有些人不服布柳赫爾的指揮。
可是當布柳赫爾拿出瑪利亞的授權電報之後,二話不說就去執行任務了。
布柳赫爾又派出大量的偵察兵,時刻監視佈列斯特的四周圍情況。
同時也讓電報員給瑪利亞那邊發送這裏的情報信息。
一切都處理完畢之後,擺在布柳赫爾面前的,只剩下已經被佔領掉的要塞。
一開始布柳赫爾準備發起強攻。
可是,在託斯雷夫使用火炮轟擊之後,他便立即停止了這樣的舉動。
盲目衝擊只會造成極大的人員傷亡。
而且,被託斯雷夫利用的那三百名士兵,在他心中都是可以爭取回來的力量。
士兵很容易盲目跟從,他們會服從命令,但不一定能分辨得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麼。
布柳赫爾稍微思考,便立即停止進攻,並且將要塞圍困了起來。
圍困的同時,布柳赫爾也將要塞地圖給找了出來,儘可能封鎖裏面的人出去。儘管要塞的防禦能力很強,火力兇猛,易守難攻。
但是,裏面的物資並不充足。
布柳赫爾就是打算利用這一情況,一點點消耗要塞內的食物。
託斯雷夫很快就看穿了布柳赫爾的戰術想法,他設想過以要塞的火力,給自己轟出一條路出來。
然而,原本發起進攻的軍隊突然間消失了身影。
莫非是撤退了?
託斯雷夫立即打消了這個幼稚的念頭。
第四集團軍能夠從開戰之初走到現在,最強大的並不僅僅是軍團的凝聚力,還有軍團的堅韌性。
他們不會輕易戰敗。
所以,對方也絕不可能離開。
這場兵變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託斯雷夫無法理解,而且他也沒時間去理解。
看着已經被清點出來的可用物資數量,託斯雷夫的心涼了一大截。
就當前數據來看,他這三百人只能抗一兩天時間。
但託斯雷夫找到了要塞內電臺。
原本是爲了方便要塞之間的聯繫,現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他立即打開電臺,分別向北方的英俄聯軍和西南方的阿列克謝埃夫特發送求救信號。
這份電報很快就傳達到丘吉爾與阿列克謝埃夫特手上。
然而,這兩人的態度並不積極。
首先是阿列克謝埃夫特的態度,此時此刻他正在與基輔內的地主階級與舊貴族階級進行隔空扯皮。
只要成功,他將有機會把烏克蘭給搶過來。
這是一件大事,所以他對於託斯雷夫的電報並不感興趣。
至於丘吉爾,則顯得比較耐人尋味。
首先,他認爲這是一個詐。
瑪利亞是什麼人。
她是一隻徹頭徹尾的‘老’狐狸。
狡猾狡猾的。
即使在身材上,丘吉爾比她大上幾個噸位,但是在接觸時,丘吉爾總是能在她身上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險。
每一次與瑪利亞接觸,不是膝蓋發寒就是臉蛋發癢。
全身上下,從腳指頭到天靈蓋都散發着一股很難受的感覺。
所以他絕不會小看這位前沙俄公主。
更何況,佈列斯特的外圍並沒有太大變化。
如果真的是佔領了一處要塞,俄軍內部怎麼會如此的風平浪靜?
所以丘吉爾認爲,這是一個詐。
欺騙他們進去,然後來一個甕中捉鱉。
而事實上,這確實是一個詐。
要塞四周已經埋伏了不少兵力,敵軍一旦進入,就會陷入紅四軍的口袋陣。
只不過因爲瑪利亞的名聲過於‘兇惡’,丘吉爾放棄冒險。
這二位的態度並不能傳達到託斯雷夫那邊去。
伴隨着第一天的結束,在第二天的凌晨,一輛從彼得格勒而來的列車,停靠在站臺邊上。
在列車停靠的那一刻,瑪利亞便立即從車上跳了下來。
早就在車站等候多時的布柳赫爾,立即跟在瑪利亞身邊,並邊走邊講着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瑪利亞一邊聽着一邊點頭,整個局勢並沒有超出自己的預想之內。
更重要的是,那些響應兵變的軍官,都已經被抓了起來。
這對於清理不穩定因素來說,極其重要。
隨着瑪利亞的到來,身邊的軍官都立即行以軍禮,瑪利亞一邊走着,一邊以點頭回禮。
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從布柳赫爾手上接過望遠鏡,遠處的要塞映入眼簾。
瑪利亞一邊看着遠方的情況,一邊問道。
“布柳赫爾團長,你打算怎樣處理要塞?”
布柳赫爾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強攻肯定不行,那五百名士兵也並非真正背叛,所以先圍困,然後再說服。
說白了就是餓他們一陣子,然後再進行勸降。
聽完布柳赫爾的計劃後,瑪利亞忍不住多看一眼身邊這位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輕人。
該說不愧是蘇初五大元帥之一。
“那好,你負責這場行動。”
布柳赫爾心中大喜,因爲這是一個表現自己的最好機會。
所以他給自己的計劃稍微改動了一點點。
原本只是打算圍兩天而已,現在嘛,加一點時間,就圍個兩星期吧。
兩個星期,裏面的食物肯定會消耗殆盡。
只不過,還未到兩個星期,要塞裏面就響起了槍聲。
布柳赫爾立即命令偵察兵過去進行,半小時後偵察兵回來了,並帶來了一個消息。
要塞裏面起了內訌,原因不明。
布柳赫爾知道這是一個機會,便讓人過去傳話。
‘這是叛徒託斯雷夫的責任,與其他士兵和軍官無關,只要放下武器,打開要塞大門,總司令瑪利亞不會追究他們的責任。’
這句話立即被偵察兵傳達到裏面去。
很快,要塞的門被打開了。
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一直埋伏在四周的士兵,在布柳赫爾的一聲令下,迅速往已經打開的大門衝入進去。
負責開門的幾名士兵很快就被控制住了,當然也不會傷害他們。
布柳赫爾正準備親自上陣時,瑪利亞也一同過去。
既然這是自己的問題,她必須親自見證這場兵變的結束。
大部隊徐徐推進,一路上要塞上面連一槍都沒開,十分順利地進入了要塞內部。
當他們進去到裏面去時,那真的是一片狼藉,整個要塞都是混亂不堪。
在那裏面,託斯雷夫正被幾名忠心與他的士兵給圍住。
他喘着粗氣,士兵的譁變,遠比他想象中的可怕。
就在這時,熟悉且充滿威嚴的女子聲音,從人羣中響起。
“白匪,就是叛徒。叛徒,就是白匪。”
瑪利亞的身影,在人羣中,浮現而出。
她手拿着槍,凝視着被保護在裏面的託斯雷夫。
“通風報信,勾結兵變,讓四軍將士兵戎對峙,就是你這叛徒所爲。”
冷冽的白雪,徐徐落下。
她的目光如凜冬般,讓託斯雷夫喘不過氣來。
“現在你拿槍指着我,你想跟我火拼!”
“殿下,我!”
“最後一次警告,全都給我放下武器!”
一聲冷喝,原本還在保護託斯雷夫的士兵都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最終,他們都扛不住壓力,全部放下了武器,直接向瑪利亞投降。
二月的白雪之下,只剩下託斯雷夫一個人呆在原地,他被學染得全身白色。
絕望的無奈,讓他舉手投降。
一場發生在紅四方面軍內部的兵變,就以這樣的意外結局而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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