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無政府主義
行那常人所無法理解之事。
什麼是天才?
做那常人所無法想象之事。
瘋子和天才,往往都有着極爲相似的共同點。
而這一點,在十九世紀中旬,在某一個人身上,淋漓盡致地體現了出來。
皮埃爾-約瑟夫·普魯東。
這是他的名字,同時,他還有一個十分特殊的稱呼。
無政府主義者。
‘資本,在政治領域上是和政府類似的東西。’
19世紀中旬,在一次演講下,他高舉着手上的文稿,進行着充滿熱情澎湃的演講。
‘經濟上的資本主義、政府或權力機構的政治、和教會在神學上的觀點三者都是同樣一種概念,以許多形式互相連結。’
‘攻擊其中任何一者便等同攻擊全部三者。’
‘如同資本對勞工的影響、國家對自由的影響、教會對心靈的影響一般。這種三位一體的專制制度在實踐上和理論上都是有害的。’
‘壓迫一個人最有效的方法便是同時地奴役他的身體、他的意志、他的理性!!’
在那時候,他成爲了無政府主義者的代表人之一。
第一國際的成立,聯合了歐洲各地革命的流派組織,馬克思與普魯東也在其列。
只不過,二人的支持者卻形成了鮮明對對立陣型。
‘馬克思的理想,就是獨裁主義!如果馬克思主義的政黨奪去了權力,他們必然會成爲和他們所反抗的統治階級一樣糟糕!’
這是一名無政府主義者的堅決抗爭。
自那時起,馬克思主義者與無政府主義者達到了對峙的巔峯。
在1905年的俄國大革命之後,雙方卻又因爲共同理想與革命態度,走在了一起。
儘管只有那麼一會兒,卻足以讓人津津樂道。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位只有17歲的年輕農工學徒,加入了這場抗爭沙皇政權的偉大運動當中。
即使在1906年之後,這場運動逐漸趨向於消失,但其帶來的影響,讓整個世界的革命流派,都爲之動容。
馬赫諾就是在這場運動中,得到了思想上的昇華。
這時候他還未成爲無政府主義者,但已經接觸到了革命思維。
一些同志向他如此解釋何爲革命。
‘以美好世界爲重點,向偉大且崇高理想的征途。’
年輕的他,被這句話深深吸引。
只不過,更讓他在意的,是那美好的生活。
並非一個人的美好生活,而是千千萬萬的人的美好生活。
‘真的有人可以做得了嗎?’那時候,他如此問道。
抓着即將要離開的同志的手,他緊張且充滿期待地問道。
‘我們有這樣的機會嗎?等到那天的到來。’
同志轉過了身,對他笑道。
‘我們不一定等得到,但我們可以去創造機會。’
‘機會?’年輕時的馬赫諾不能理解。
‘對,付出一切乃至於自己的生命,然後去創造,去探尋,無論是對是錯,都可以爲後世做出貢獻。’
‘一份足以讓後世人去借鑑或者有所領悟的犧牲與貢獻。’
同志離開了。
他帶着身邊的人,往更遠的地方而去。
聽同志臨走前的說法,是要前往察裏津。
他不知道察裏津那裏有什麼東西,能夠吸引住這位和藹其充滿智慧的同志。
但擺在馬赫諾面前的,是更加深奧且讓他爲之着迷的兩個詞語。
犧牲與貢獻。
那是什麼意思?
他開始去思考,卻因爲知識量的有限,讓他難以理解裏面的意思。
不久之後,他迴歸到農民的生活。
但又因爲叛徒的出賣,他曾經的革命者身份被暴露了,並且在1910年被判處絞刑。
只不過最終其絞刑改爲了無期徒刑,被送往莫斯科的布提爾卡監獄。
而這裏,則成爲了他思想變化中,最大的轉折點。
‘我是彼得·阿爾希諾夫。’
一位跟他關在同一個地方的斯拉夫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火光打在了他的側臉。
充滿了滄桑的痕跡,但那雙眼眸,卻流淌着炯炯光澤。
他握上了馬赫諾那帶有迷茫和絕望的手。
握得很緊,那隻瘦弱的手充滿了力量。
他還有一個身份,無政府主義者。
自那時候起,馬赫諾便受到了彼得·阿爾希諾夫的影響,成爲了一名堅定的無政府主義者。
二月革命爆發了。
監牢內的革命者全都被釋放出來。
儘管弗拉基米爾堅定了以soviet布爾什維克的管理爲主,但他並沒有過分爲難其他非本黨流派的革命者。
大部分革命者得到了招募,他們迴應了soviet,成爲了他們的一員。
但同時,還有一些革命者離開了彼得格勒。
或許回到屬於自己的政黨裏面,又或許投入到其他活動當中。
“接下來,你想做什麼?”
與他一同出來的無政府主義者同志,對他問道。
馬赫諾看向頭頂上的這片天空。
明媚溫暖。
他舉起了手,伸向了頭頂上的那片天空。
那久違的溫暖觸感,灑落在他的全身。
全身上下的寒氣,都彷彿被驅逐乾淨。
如新生一般。
“我……”他緩緩地合上雙眼。
“我想回去看看。”
“回去哪裏?”
身邊的同志很好奇。
“回去烏克蘭,回去家鄉。”
回到那片美麗的平原,充滿芬芳的田地。
他已經好久沒回家了,想去看看那片土地,那一方世界。
說走就走,拒絕了soviet的挽留之後,馬赫諾便開始啓程。
…………
一路上,他看到了形形式式的人、事與物。
從1910年到1917年,足足七年的光陰讓他變得更加沉穩。
可即使如此,當他再一次踏入烏克蘭時,那激動的心,依舊止不住地跳動着。
很快,他回到了自己的家鄉。
但映入眼簾的,則是一片荒涼的世界。
他不知道這場只停留在‘聽’與‘聞’的歐洲世界大戰,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也無法理解,這場大戰所帶來的,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可怕光景。
而如今他看到了這場大戰過後的荒涼與悽慘。本應肥沃的土地,因爲沒有人去耕種而被荒廢。
所有人都在爭論着意識形態上的對與錯,所有人都在爭奪那稀少的權力。
剛從莫斯科回來的他,也會成爲各種勢力所爭取的對象。
但是面對這些勢力的邀請,馬赫諾都拒絕了。
他不想成爲任何人的棋子,也不想與他們去爭取或者剝奪什麼。
特別是當他看到整個社會都隨着soviet俄羅斯的建立而走向社會主義時,他便有了觀察的想法。
觀察這個名爲soviet的政府,是否能走出至今爲止從未有人踏足過的歷史空白區域。
但很快,soviet做出了一個讓他極其失望選擇。
他們決定從烏克蘭撤離,而且沒有做抵抗地撤離了西烏克蘭,任由白軍進入。
這份決策讓馬赫諾大爲震撼。
“難道這羣社會黨人,就這樣放棄了?”
“他們連一個象徵性的抵抗都沒有去做,就把整個西烏克蘭拱手給了白俄軍?”
馬赫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看到的一切。
然而,這一切又是如此的真實。
他甚至懷疑,soviet是不是真的不行。
但無論如何,整個居室都已經發生了改變,西烏克蘭完全落在了白軍手上。
而且也正如馬赫諾所猜想的那樣,迎送白俄西南軍的中央拉達很快就遭到了解散。
即使重新扶持了一個新的烏克蘭中央拉達,也僅僅是一個傀儡政權,與之前的中央拉達完全不一樣。
緊接着就是對工人與農民的剝削和鎮壓。
馬赫諾並沒有生活在城市裏面,他對城市這個概念本身就缺乏相對應的經驗與瞭解。
但是,他卻對農村十分清楚。
工人所遭到的壓榨與剝削他無法去關心,也沒有過分在意。
因爲此時此刻的他並不是工人,而且南部地區本身就缺少工業發展,多數是爲農村。
這就導致馬赫諾對工人遭遇並沒有太過於關心。
但馬赫諾依舊將如今的中央拉達與白俄軍隊視作爲敵人。
一個必須消滅的巨大敵人。
因爲白俄軍不單對工人進行剝削,甚至會對農村地區發起殘忍且血腥的武裝徵糧。
一大批一大批徵糧士兵,直接涌入南部各個農村。
他們挨家挨戶,對農民們的糧食全都搶走。
這就是白俄軍的徵糧方式。
說是‘徵糧’,事實上就是掠奪與洗劫。
就連農民們的種子糧都被白俄軍全部搶走。
剎那間,南部的大部分地區都陷入了嚴重的缺糧與恐慌當中。
這一刻,馬赫諾終於明白了,他必須負起責任。
一個本不應該由他一個人承擔起的重大責任。
不久之後,馬赫諾組建了第一支黑旗游擊隊。
他的游擊隊發展得十分隱蔽,幾乎沒透露出半點風聲。
緊接着,游擊隊展開了屬於他們的攻勢。
‘馬赫諾是一個戰術天才。’
經過第一場阻擊戰並獲得了巨大成功之後,他獲得了同志們的歡呼與稱讚。
不久之後,伴隨着馬赫諾的一步步取勝,黑旗游擊隊的威名逐漸在南部地區被打響了。
他被南部的百姓們稱呼爲‘小父親’。
但是,馬赫諾的影響力終究只能覆蓋在農村地區。
眼看着白俄軍把西烏克蘭給搞得一團糟,他組織更多的兵力,先從南部發起一場起義,佔領這裏的重要城市和農村。
待發展充足過後,再發起一場大規模北伐攻勢。
但目前爲止,他需要組織起更多的力量。
在馬赫諾的號召下,一大批農民響應了他,並且自發地組織起團隊,加入到馬赫諾的黑軍當中。
但很快,馬赫諾就面臨了一個巨大的問題。
他們缺乏武器彈藥。
這個問題,目前爲止無法得到解決。
農村不缺的是糧食,但最缺的是武器彈藥。
爲了實現黑軍武器彈藥的可持續發展,馬赫諾做出了一個決定。
黑軍將會對白軍進行各種打劫行爲。
由於阿列克謝埃夫特缺乏對農村的管理經驗,他只能派出部隊,一點點地對南方農村進行管控與監視。
但因爲南部農村十分散亂,而且缺乏有經驗的人進行帶路,這就導致南下的白俄部隊,經常會遇到迷路的情況。
這種情況很快就得到了解決。
黑軍化身爲‘帶路黨’,熱情好客地對白軍進行招待。
他們首先會以‘二五仔’的身份給他們帶路,隨後引到指定位置,再進行伏擊劫殺。
但凡落在黑軍手上的白俄士兵,都不會有任何好下場。
在進行‘帶路戰術’之前,馬赫諾就給了一個指令,不留任何活口,不留任何情面。
因此,每當白俄士兵落在他們手上時,都會遭到各種虐殺,以發泄白俄軍對農民的各種迫害,能落得一個槍斃都已經是大團圓結局。
屬於是報應到來了。
而且馬赫諾的攻擊手段和針對方向都是有目的性的。
他不會盲目進攻,盲目攻取不必要的地方。
首先會被他作爲進攻對象的,則是他們的軍資地點。
爲了掌控南部農村,白俄軍建立了不少軍資地點,以便於對南下部隊的物資補給。
而這些軍資地點,即使所設位置有多隱蔽,都會被當地農民給發現,然後通報給馬赫諾的黑軍。
這就是缺乏民心的最大問題點之一。
如今的白俄軍,確確實實地陷入在人民戰爭當中。
得知這些軍資要點過後,馬赫諾會進行各種戰術。
例如‘引敵出門’‘圍點打援’等等的先進戰術。
伴隨着南部戰區的逐漸擴張,以馬赫諾爲首的黑軍逐漸被阿列克謝埃夫特所注意到。
一開始,他只是認爲南部農村地方並不重要,即使有反抗,也只是零星的游擊隊反抗而已。
不足爲慮。
可伴隨着烏克蘭南部的各種衝突與戰損反饋,他立即意識到,烏克蘭南部的反抗力量並不一般。
同一時間,soviet的紅旗游擊隊也出現在西烏克蘭內部。
他們重新組織工人力量。
使用着遠超於彼得留拉的游擊隊力量,進行着難以掌控的武裝游擊戰術。
一紅一黑。
在這西烏克蘭境內,展開了對白俄軍的夾擊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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