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防疫,有時候是政治工作
負責迎接他們的,是一批由英國政府組織起來的防疫人員。
只不過剛一見面,阿爾喬姆就直接指出對方的各種缺漏。
首先是口罩帶得不對,他們只照顧了嘴卻沒照顧鼻子。
然後是消毒問題,他們的消毒液並不合適,而且因爲還在戰爭時期,所以他們的工廠都在爲前線做生產,導致國內的消毒液產量嚴重不足。
這一點,阿爾喬姆也指出了。
他特意將蘇俄的84消毒水加帶了過來。
之所以說是特製,因爲剛研發出來,而且只用來醫用消毒。
緊接着就是用科學的方式,對流感病毒的科普傳播。
這一次到來曼切斯特的醫護人員裏面,就有幾名來自察裏津醫學部的學者。
在來到此處之後,蘇俄工作人員就分成兩批。
第一批會到往現場,給他們進行工作指點。
第二批而是以醫學學者的身份,進行情報共享。
而這份情報共享,則是來自安娜斯塔西婭的研究報告。
這份情報否決掉了大部分醫學教授的觀點,她認爲這就是一場由病毒引起的疫情,而非細菌。
但這份情報並沒有得到英國醫學教授的認可,他們傲慢地認爲,一個年輕小女娃的醫學知識,毛都沒長齊,怎麼可能做得出正確分析。
他們認可蘇俄的防疫工作,但對於這份情報並不在乎,甚至是持有強烈的牴觸。
只不過,這場突如其來的流感病毒,確實刷新了整個醫學界的認知,讓他們瞭解到自己的醫學知識盲區。
在出現未知流感病毒時,各國政府除了封鎖消息和嚴令禁止媒體宣傳,事實上還命令國家內的醫學教授對此進行分析和了解。
然而以現在的醫學界知識量,並不能分析當前病毒。
這就導致很多醫學教授認爲,這並不是病毒,而是細菌感染導致的。
但無論如何,他們都不能給當前病毒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唯一確立的,只有這個病毒的名稱。
一個從未聽過的全新名稱,西班牙大流感。
通過契卡得知,這並非英國政府找到了什麼證據,僅僅是因爲政治問題。
爲了撇清任何關係和責任,無論是英國亦或是法國,都已經通過自己的國家媒體,將其宣傳爲西班牙女郎。
只因西班牙國內也出現了大規模病例情況,而且就連西班牙國王也感染了。
因爲西班牙政府沒有如英法等國那樣,對自家媒體進行嚴格管控,這就導致西班牙成爲了第一個被媒體曝光的疫情國家。
更要命的是,因爲西班牙沒有參與到這場宏大的歐洲戰爭當中,他們家的媒體壓根不需要報道歐洲戰況問題。
嚴重缺乏流量的西班牙媒體,決定以自家疫情作爲看點,大報特報。
因此,英法兩國藉此機會,要求自家媒體也迅速跟進。
在蘇俄提出‘願意放下成見,支援任何國家’的那一刻,英法兩國便通過媒體的方式,給這病毒取了一個西班牙大流感的名字。
美國人將其戲稱爲西班牙女郎。
當然這個名字蘇俄並不承認。
按照蘇俄官方的描述,這就是一個流感。
身爲察裏津醫學部部長的安娜斯塔西婭,更是將其取名爲h1病毒。
所以,相對於其他國家,蘇俄的媒體報道更顯得公正。
但這已經不是核心問題了。
就在阿爾喬姆來到英國之後,他便受到了不少制衡和阻撓。
首先是對疫情區域的觀察,再是對病患者的集中管理和死者的屍體火化。
這幾件事情都受到了阻礙。
原因很簡單,那是機密。
他們不願意讓蘇俄人看到己方的問題,只希望蘇俄人將防疫方式交出來,然後麻溜地離開就可以了。
對於這一點,阿爾喬姆做出了強烈譴責。
“如果你們還要爲了那該死的面子或者政治工作而不顧百姓生死,那麼你們的疫情就別想好了!”
由於在場有新聞媒體跟着,曼切斯特政府並不願意把事情鬧得太大,最後只能開放權限,讓阿爾喬姆帶着自己的醫護人員進去疫情區域。
在察裏津的時候,阿爾喬姆就是因爲在防疫工作上的傑出表現,最終成爲了防疫部長。
他將曼切斯特的各種問題都看在眼裏。
雖說這座城市工業發展十分先進,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比察裏津都要發達許多。
但是,其內部結構十分的髒亂差。
垃圾遍地都是,污水也沒有得到及時清理。
他甚至看到一些工廠還在運行,沒有停工的跡象。
阿爾喬姆忍不住問道。
“在我到來之前,你們的工作人員已經向我說過,你們這裏的工廠應該有停工了吧,爲什麼這裏還在進行?”
曼切斯特市長無奈地回答道。
“如果他們不工作,那麼他們就會喫不起飯了。”
“爲什麼?”
“因爲,我們大部分的物資都供給了前線,如若真有充足的食物,也不至於如此。”
聽到這裏後,阿爾喬姆便立即意識到,他們如今所要對抗疫情的最大困難,並非意識形態,而是國家的戰爭和人與人之間的慾望。
明確了對方的需求之後,除去建立放艙醫院和發熱門診之外,阿爾喬姆決定向彼得格勒那邊發送一封電報。
他請求彼得格勒方面,可以給這裏支援一些口罩和糧食。
這是一個十分大膽的請求。
儘管蘇俄方面已經對外宣稱,會爲了防疫而放下意識形態之爭,但從蘇俄建國開始,英國就是他們的敵人。
西伯利亞干涉軍、芬蘭干涉軍和西北干涉軍都與英國有着密切關係。
而如今,他爲了敵對國家的人民,申請了糧食和醫療物資。
要知道,現在的蘇俄雖說其內戰已經趨向於平穩,但其國家的內部建設,仍在進行。
屬於是自顧不暇。
如此情況之下,還要給敵對國人民進行援助,着實是有些勉爲其難。
卻不料這封電報落在了弗拉基米爾和瑪利亞手上。
他們也考慮到英國這個敵對勢力的關係。
但很快,他們二人便達成了共識。
從國際關係上,這能夠擴大蘇俄在無產階級的影響力。
而在他們的行爲準則上,即使是敵對國家的人民,只要是無產階級,蘇俄都會盡可能地給予幫助。當然,這份幫助並不會盲目輸出。
蘇俄方面會根據自身情況,給予力所能及的增援。
所以身爲wai交部主席的瑪利亞,親自與負責這場疫情的張伯倫進行見面。
只不過見面地點,瑪利亞選擇了瑞典,一箇中立國家。
瑞典政府有點束手無策,要知道他們可是因爲接納了白軍而得罪了蘇俄。
但瑪利亞似乎不在意這一點,又似乎是有所目的,她將目標定在了這裏。
張伯倫自然接受,再怎麼說現在的瑞典還是很聽他們的話,即使是中立國。
但再怎麼說,蘇英之間都是爲了疫情而進行交談。
這是關乎到人類的事,而非地緣政治和意識形態,因此將談判地點選在了瑞典是最合適不過。
瑞典政府爲了盡顯地主之誼,他們在首都斯德哥爾摩處,騰出了一間豪華莊園。
可是正當他們準備舉辦一場盛大的歡迎宴會時,卻遭到了蘇俄當方面的拒絕。
瑪利亞更是直言道。
“我們來這裏,並不是爲了喫喝玩樂,而是爲了協助與援救那些受困與h1疫情當中窮苦人民。”
在這裏,瑪利亞沒有以‘無產階級’來進行稱呼,而是以‘窮苦人民’來描述。
同時,瑪利亞還提出了一個必須執行的要求。
“這次疫情並不僅限於英法德蘇,而是全世界,爲了確保防疫措施能順利實行,請瑞典方面做好減少人流量的政策舉動。”
“還有,請立即關掉所有不必要的公共場所,大規模生產口罩,做到一人一個。”
瑞典政府對蘇俄提出的要求,並沒有立即迴應,而是默默地等待着英方的態度。
如若是丘吉爾,或許會稍微爲難幾句。
然而這次與瑪利亞對接的是人張伯倫。
他贊同瑪利亞所提出的要求,並且要求瑞典做好各種隔離和限制人流量的政策措施。
蘇英都提出相同的要求,瑞典政府自然會執行下去。
況且,正如瑪利亞所說的那樣,瑞典這裏也同樣出現了很多疫情,着實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所以,在答應成爲蘇英之間的交流平臺上,除了不敢得罪雙方之外,更有着希望可以獲得來自蘇俄的防疫經驗。
不久之後,雙方都來到了斯德哥爾摩。
瑞典政府也派出了一名議員作爲代表,只不過在蘇英兩個大國之間,這位議員就是透明的,他只是來旁聽而已。
然而無論是蘇俄亦或是帶英,都不想讓一個無關輕重的小朋友呆在身邊。
所以,率先到來的張伯倫,稍微提了一下之後,會議室內就只剩下英國一方人員。
張伯倫坐在位置上,他捏着筆蓋,心中不由得有些好奇。
他好奇這位前沙俄公主,同時也好奇這個社會主義國家。
這個名爲蘇俄的社會主義國家就像是憑空出現一樣,而且在他出現之後,整個俄國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從原來的羸弱不堪的薄弱帝國,竟轉變成可以擔當國際責任的大國,實在是難以想象。
而且張伯倫也從未想過,他們英國居然會接受俄國的援助。
這就像是,一直以來都是全班第一的學霸,突然間被一位常年倒數的學渣給狠狠地上了一堂課似的。
那屈辱的感覺,着實是讓張伯倫感到一絲絲微妙。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的走廊處,響起了輕快的腳步聲。
伴隨着大門的推開,身穿蘇式男裝的瑪利亞,出現在門口處。
目光中帶着自信,乾淨利落的馬尾,在她的每一步中,輕輕跳動。
雙蔚藍色的目光,閃爍着讓張伯倫略帶回憶的光彩。
“想必,您就是瑪利亞主席吧。”
他站了起來。
帶有英倫紳士的風度,朝着瑪利亞揚起了一抹微笑。
“張伯倫先生,很高認識你。”
雖說已經歸於社會主義,但小時候學習得來的貴族禮儀,依舊刻印在靈魂深處。
言行舉止之間,透露着不同於粗暴的印象。
相反,那是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讓人十分舒服。
這是第一印象,張伯倫對這位前沙俄公主,有了不少好感。
最起碼,打破了國內媒體的‘虎背熊腰’兇殘形象。
“那麼,我們就進入主題吧。”
做出了‘請’的手勢,張伯倫邀請瑪利亞先行坐下。
雖說二人是要站在國家立場上進行交談。
但至少,張伯倫是真心爲自己的國民,而瑪利亞是真心爲了防疫工作。
雙方開始在防疫問題上進行了交流和協商。
因爲物資是需要由蘇俄這邊進行援助,但蘇俄也處於一窮二白的國家困境。
因此,無論是英國亦或是蘇俄,都會通過政治談判手段進行處理。
蘇俄方面的要求很簡單,斬斷所有給白軍的資源供給,同時也要向蘇俄開放一定量的市場。
雖說蘇俄走的是社會主義道路,但現在的蘇俄是窮得蕩氣迴腸。
要想發展工業,就必須有錢。
單靠工農業剪刀差,確實能發展工業,但對於未來的蘇俄而言,遠遠不夠。
要知道,在上輩子的歷史中,蘇聯的工業發展並不僅限於工農業剪刀差,還有一個重要因素,那就是全球經濟危機,給蘇聯帶來了發展機遇。
瑪利亞無法確認這個時代的變化會走向那個方向。
既然無法確認,那就必須通過人爲手段,讓蘇俄或者說以後的蘇聯,走上更加穩定經濟發展道路。
反觀張伯倫的需求,他們只想要更多的防疫物資,特別是口罩和糧食。
至於瑪利亞提出的市場需求,這一點他承諾會給予空間。
畢竟,在他眼中,沙俄的工水平拉胯得幾乎是廢品,建立在沙俄基礎之上的蘇俄,也必然如此纔對。
既然這樣,那麼即使開放市場,也不一定競爭得過自己國內。
而且因爲戰爭問題,英國的市場經濟也同樣是百廢待興,流入一些新鮮血液,確實能煥發新生。
突然間,瑪利亞談到了一個問題。
她對張伯倫微微笑道。
“身爲姐姐,我想我家弟弟呢,不自在張伯倫先生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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