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這位更是重量級
“我們,是絕望的一代……就像是畜生一樣,等待着上面的人過來宰割。”
那一年,朱可夫的父親臥病在牀,緊緊地握着他的手。
眼神盡是絕望。
“我們這些人,是連腳底下的泥都不如。”
“神啊,已經拋棄了我們,他們的目光不會再落到我們身上。”
“如若真的存在着希望,那必將是奇蹟。”
身邊,是姐姐的哭吟的聲音,她跪在牀邊上,以一種難以陳述的痛苦,低聲哭泣着。
不久之後,父親去世了。
連同一起離開的,還有他的母親。
這間本就不大的農場木屋,瀰漫着令人窒息的冰冷空氣。
姐姐如人偶般,沒有了生命的目的。
身爲弟弟的朱可夫,也同樣悲痛,但他還是把姐姐給拉在身邊。
最終,他在莫斯科這裏找到了自己的祖父,並且在一所教會小學裏進行了學習。
這是他的機會,朱可夫死死地抓住了。
自從入學以來,他便將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學習識字上面。
父親臨終的話,依舊在他腦海中徘徊。
他曾不止一次想過,這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着神靈,有上帝。
小時候的他,並沒有那麼多顧忌和戒備。
所以他會跟學校內的同學和老師談起,上帝存在是否合理。
在一間教會學校裏去問這樣的問題,多少都有點膽大包天。
不出意外的話,朱可夫是要出意外了。
然而,幸運的是,朱可夫遇到了一個特殊的年份,1905年。
這一年,是俄國最爲特殊的一年。
如果要說1917年是全世界都無法遺忘的一年。
那麼,1905年則是讓俄國出現質一般變化的一年。
在這一年裏面,俄國人民懂得了何爲反抗,何爲思考。
他們開始組織起來,團結起來,形成了一個個自主自救的組織和團體。
儘管在最後1905年的革命失敗了,卻仍舊給俄國帶來了無法估量的變化。
而在這一年裏面,朱可夫目睹了莫斯科工人革命。
他滿懷激動地走上街頭,跟其他孩子一樣,親眼矚目着眼前的一切。
工人們走上了街頭。
該是有人帶頭的原因,有些工人更是高聲唱起了國際歌。
他們說。
“起來,飢寒交迫的奴隸。”
“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
他們又說。
“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要爲真理而鬥爭。”
“舊世界打個落花流水,奴隸們起來,起來。”
身邊的小夥伴也下意識地跟着唱了起來。
朱可夫對身邊的小夥伴問到。
“你們明白這些歌詞的意思嗎?”
小夥伴們略有所思地回答道。
“不知道,不理解。”
“但那似乎是,爲了戰鬥吧。”
“跟誰戰鬥?”朱可夫追問道。
然而,這些只有十一二歲的小夥伴,哪裏想到這麼深。
他們都一臉茫然地搖着頭,對於他們這些小朋友而言,跟風唱歌就很快樂了,哪裏會想到這麼多。
但朱可夫並沒有這樣去想。
他凝望着工人們的罷工鬥爭運動。
認真的眼眸,似是要將眼前的一切都刻印在靈魂深處。
而那顆跳動着的心臟,也在期待着什麼似的,噴發着鮮活的動力。
一年多過後,這場運動失敗了。
很多人都被逮捕進監獄,就連朱可夫的祖父也同樣如此。
失去了祖父的照顧之後,朱可夫的生活變得更加拮据。
也正因爲沒有了這一經濟來源,他再也無法就讀於教會學校。
然而,他的學習並非就此中斷。
本想準備去舅舅那裏當一個學徒,從而學習一門手藝,以便於賺取點生活費。
但是在他準備離開時,一個特別的組織找到了他。
莫斯科地下讀書會。
這是一個異於任何一個學習機構的組織。
首先,這個學習機構是不合法的。
裏面的大部分學習內容,在沙俄時期都是被禁止的東西。
也正因如此,要想進入這些地下讀書會,就必須通過嚴格的篩選,以防止有什麼安保局的沙皇走狗進入這裏。
然而,從未接觸過,甚至都沒聽過和了解過地下讀書會的朱可夫,卻被他們給找到了。
他們將一本書遞給了朱可夫。
在朱可夫那不理解的眼神中,如此說道。
“真理,是受帝皇所禁止,你願意以生命作爲冒險,去接觸她嗎?”
眼前這位陌生的叔叔如此說道。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沒有任何的兒戲和玩笑。
最終,在自己的靈魂驅使之下,他接過了這本書。
而在他翻開這本書的封面時,他終於看到了這本書的書名。
《物種起源》。
作者,達爾文。
這本書的內容深深震撼着他。
他徹夜長讀,連續好幾個晚上都沒有睡覺。
他如沙漠中三天沒喝過水的渴者一樣,貪婪地閱讀着上面的內容。
如果遇到看不懂的字,他會記下來,又或者以自己那年輕且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去思考或者推算上面的內容。
“我的童年,本應停留在農場,工廠裏面。”
“或是常年於機器和污濁的廢水爲伴。”
“但是,在我接觸到這本書之後,一切都變了。”
“我不再多慮,不再害怕,那彷彿是一扇真理的大門,它就在面前,而我只需要伸出手就可以觸碰並且將其推開。”
未來的他,以元帥的身份,如此地對身邊的人說着自己的童年。
而這一切都是未來。
自從他沉迷於《物種起源》之後,便開始嘗試於這個莫斯科地下讀書會接觸。
事實上這份接觸並不困難,因爲在很早之前,他就得到了莫斯科地下讀書會的注意。
得知朱可夫想找他們之後,讀書會成員便親自上門,爲他領入組織。
這名會長向他伸出了手。
年僅十二歲的朱可夫,帶着激動地心情握了上去。
“很高興又能再一次與你見面,孩子。”
面帶微笑的會長,如此說道。
而這份充滿了溫暖的問候,讓朱可夫心中多了幾分充實。
不久之後,朱可夫就加入到了他們這個莫斯科地下讀書會裏面。他成爲了讀書會內的會員。
無數的書籍擺放在自己面前,讓他欣喜若狂,如若遇到什麼不懂的問題,還能夠請教讀書會內的學長。
這裏面的人都會毫無保留地給他進行解答,解惑。
沒有區別對待,也沒有奇怪的歧視觀念。
在這裏,他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平等。
小時候,地主對他們充滿了歧視,那是一種赤裸裸的歧視。
父母離開之後,他在教會學校裏也受到了歧視。
就算在工地裏賺取些許生活費,也同樣如此。
歧視無處不在,即使雙方的階級地位都是一樣的無產階級。
但在這裏,他感到了溫暖和平等,海量的書籍知識更是讓他獲得了生命中的充實。
但是他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少了一點,可以給他帶來啓發和啓蒙的知識。
於是乎,他接觸到了另外一本書。
《gc主義宣言》
他在這裏面,看到了能讓精神昇華的知識。
裏面說。
“一個幽靈,gc主義的鬼魂,正在歐洲上空徘徊。”
裏面還說。
“資產階級抹去了一切向來受人尊崇和令人敬畏的職業靈光,它把醫生、律師、教士、詩人和學者變成了它出錢招僱的僱傭勞動者。”
“資產階級撕下了罩在家庭關係上的溫情脈脈的面紗,把這種關係變成了純粹的金錢關係,而這一改變,正逐步變成現實。”
朱可夫的靈魂正在顫動,他看不到很多,卻又看到了很多。
就在這時,拉他進入莫斯科地下讀書會的同志向他問道。
“孩子,你看完這本書之後,有什麼想法。”
朱可夫沒有看向對方,而是默默地注視着桌案上的燭火。
燭火微晃,其晃動的火光正倒映在他那雙明亮的眼睛之中。
如一抹蘊含着無窮力量和未來的火焰,熊熊燃燒。
“我似乎看不到了一些東西,但又似乎看到了一些東西。”
“噢?”同志不解:“是什麼東西呢?”
“是上帝,我看不到上帝了。”
儘管他在教會學校裏面,經常會質疑上帝是否存在,但那也僅僅是質疑而已,並沒有明確否認。
但這一刻,他悟了。
上帝並不存在,他就是虛無的,屬於教會用來蠱惑人心而編造出來的玩意。
如果真的存在,那麼他就不可能是聖經中所說的那樣仁慈有愛,因爲這世上的不公,他沒有去管,沒有去理會。
如此之多的剝削和黑暗,他都視若無睹,如若他真的存在,那麼他便是邪惡,黑暗。
這位同志帶着思考的眼神,凝視着眼前這位孩子。
“那麼,你還看到了什麼?”
朱可夫回過頭,他看向蹲在自己面前的中年同志。
眼簾微垂,眼中的烈焰卻微有熄滅的跡象,似是隱藏起來一樣,要給那腐朽的世界來上最隱蔽的一擊。
“我看到了真理。”
他如此說道,而這番話,也讓這位同志很是在意。
“真理……”
嘴裏重複着這孩子的話語,心中不免有些顫動。
就以他的瞭解,現在的朱可夫只有十一二歲。
這個年級段的孩子,懵懂無知。
《gc主義宣言》是一本偉大的書籍,是一本近似於哲學的社會學鉅作。
可是這本書卻非一般人所能理解,因爲裏面的內容需要經過深入思考和社會探索才能明白。
莫斯科的地下讀書會就收養了不少孩子,朱可夫就是其中一個。
但是大部分孩子都不能理解《gc主義宣言》。
他們都認爲,這本書太複雜,看得他們頭暈,想睡覺。
而朱可夫則看到了尋常人所看不到的東西。
或許他現在所能理解的真理,並不完整,甚至有些偏差。
但這並不重要,因爲朱可夫的思想讓他感到驚訝和意外。
這孩子,是可塑之才。
就這樣,朱可夫正式成爲了他們的核心會員。
直到1912年,朱可夫加入到察裏津,並且成爲裏面的一位連長。
只不過,本應出征上沙場的他,卻被安排了另外一個任務,前去前線,加入第八集團軍。
一連打了很多場仗,朱可夫的能力得到了認可。
然而按理說應該要被提拔起來,成爲如羅科索夫斯基這樣的團長或者師長才對。
但是,察裏津卻把他召回,並且安排到西伯利亞方面軍,因爲那邊缺軍官。
在西伯利亞處,他跟高爾察克的軍隊交手,隨後又跟日本人交手,其作戰經驗之豐富,讓人歎爲觀止。
可是,他仍舊沒有升職,沒有被提拔起來。
朱可夫的覺悟是毋庸置疑的,他會爲了心中的理想,付出一切。
然而一直在打仗卻彷彿救火隊員一般,被調來調去,着實是有些鬱悶和無奈。
正當他以爲自己要成爲一輩子的救火隊員時,突然間,來自彼得格勒的急報,傳到了已經是團長的朱可夫手上。
他心中有了疑惑,但並沒有過多去問,而是交代了所有事情之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回去彼得格勒。
現在的疫情仍未完全結束,只不過已經清零效果已經初步完成。
可即使如此,所有人員都必須經過一套流程的檢查,才被允許進入冬宮。
而當進入冬宮之後,與他見面的人,居然是核心領導人之一雅可夫。
雅可夫做了幾句寒暄,便立即進入主題。
他看着朱可夫那張飽受西伯利亞寒風洗禮的臉龐,認真說道。
“從現在開始,你的團長一職將會被撤下,你的黨員一職也同樣被會撤下,有關於你的所有身份信息,都會設爲高度機密。”
朱可夫大喫一驚。
他見過這種情況,那是某位黨員因爲做了違了黨規的事情,而被撤銷黨籍。
莫非自己也犯了什麼錯不成?
還未等他發出疑惑,雅可夫繼續補充道。
“從現在開始,你的身份將是一位普普通通的烏克蘭難民,剛從西烏克蘭逃難出來,需要尋求幫助。”
“然後,請你立即趕赴佈列斯特,在那邊,你將只聽從瑪利亞主席的安排。”
朱可夫聽得目瞪口呆。
“斯維爾德洛夫主席,我想問一下,我此次任務,究竟是什麼?”
雅可夫看着眼前這位年輕人,猶豫了一下,說道。
“前往匈牙利,跟瑪利亞主席一起,領導匈牙利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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