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3.我這是搶劫嗎?不,這是合法分配.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卻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墨索里尼確實是迴應了意大利羅馬政府的邀請,但他不是孤身一人進入羅馬,而是帶着三萬人來到這裏。
這三萬人來得十分突然,他們是全副武裝出現在羅馬城下。
足足三萬人,那可是比羅馬城內的守軍還要多的存在。
當得知墨索里尼的黑旗軍已經兵臨城下,國王維托裏奧·埃馬努埃萊三世已經變得不知所措。
這完全是不按套路,我打了對三,你出了一張青眼白龍,這完全沒法打。
他連忙召集軍方高層會議,並且問出解決方案。
可是,當將軍們來到議會並將羅馬城內的守軍情況告訴給國王時,他的臉色頓時變得死灰一般蒼白。
因爲羅馬城內的守軍只有不到一萬人,而且裏面的士兵都是新兵,無論是戰鬥力亦或是忠誠度都無法得到保證。
更重要的是,由於墨索里尼的多次演講,加上意共在基層內的親民宣傳,這使得這支反抗聯軍更具有民心。
民心之下,若是真要打下去,恐怕會造成更大的負面影響。
到頭來,他這國王怕是做不成了。
自從一戰之後,就已經出現了多國國王和皇帝失去自己位置和性命的情況出現。
強如沙俄帝國的尼古拉二世和德意志第二帝國的威廉二世都是因爲逆流而行,一步步走向滅亡。
羸弱的三流國家意大利,又會如何?
國王把目光投向法克塔身上。
可是,一直以來自信心滿滿的法克塔也同樣變得面如死灰。
他已經無能爲力。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顯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在他的無力搖頭之下,整個羅馬高層都陷入了一種無力狀態。
最終他們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允許墨索里尼的黑旗軍進入,並且與墨索里尼進行一場和平交涉。
這份決定很快就落在了墨索里尼手上。
他看着國王的第二次邀請,面無表情地將其揉成一團。
鷹隼的目光投向了面前的羅馬。
那是一座充滿歷史痕跡的城市,而他將會如凱撒那般,兵臨城下。
就在墨索里尼進入羅馬時,這座城市不單沒有出現任何反抗的事情,就連一些市民也夾道歡迎,歡迎這位他們所認爲的改革者到來。
很快,墨索里尼進入了羅馬皇宮,並且與國王見面了。
國王不敢反抗墨索里尼,畢竟羅馬城內的士兵太少了,而墨索里尼的黑旗軍太多了。
可是,墨索里尼也有着自己計算。
如今坐在自己面前的,是這個國家的國王。
他是有實權的,而且意大利的保皇派也同樣手握着權力。
這些保皇派不單是地主,更是資本勢力,是他所要對付的對象。
如果此時此刻的他要進行全方位革命,上下一同執行,那就必須與這些保皇派做鬥爭。
這可行嗎?
這一刻,墨索里尼猶豫了。
一直以來他都是將自己比做成可以拯救意大利的男人,在進軍羅馬時,他更是自稱爲凱撒。
然而,在面對困境和選擇時,他又無法成爲真正的凱撒。
凱撒有手段也有魄力,他敢於與整個羅馬貴族階級對抗,就連元老院也對他充滿了忌憚。
而墨索里尼卻非如此。
他敢進軍羅馬,那是因爲他確實有這樣的實力。
在演講時,他能夠以亢奮的姿態煽動着所有人的情緒,因爲他確實是有這樣的口才和野心。
然而,他並沒有那樣的魄力,甚至沒有這樣的決心。
但魄力與決心並不會影響他的野心。
他擡起頭來,凝視着眼前這位國王,緩緩地開口說道。
“跟其他先進的資本主義國家相比較,意大利太落後了,幾乎落後了二十年到三十年時間。”
“現在的意大利需要一個可以領到他們的男人,可以讓全國上下都服從的男人了。”
“那個男人將會化作爲國家意志,將會帶領着國家走向社會主義革命道路。”
無風的宮殿,讓國王感受到了一陣陣涼意,他帶着膽怯的目光看向墨索里尼,開始去理解墨索里尼剛纔的話語。
‘一個能夠化作爲國家意志的男人……’
這句話被他反覆琢磨。
最終,他想到了一個人,一個讓古時候的神奇人物,羅馬的獨裁官蓋烏斯·尤利烏斯·愷撒。
“意大利能成爲羅馬嗎?”
國王帶着連自己所沒察覺到的期待,向墨索里尼問道。
墨索里尼沒有回他的話,他只是揚起了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宮殿又一次陷入平靜。
沒有人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因爲在國王召見墨索里尼時,屏退了四周所有人。
直到他們重新出來時已經是第二天,國王與墨索里尼一同出現在奎里納爾歌劇院的陽臺上。
臺下,是密密麻麻的黑旗軍。
他們高呼着“意大利!墨索里尼!”
劇烈的歡呼讓墨索里尼感到了一陣不真實。
他無法想象這件事居然會如此順利。
就在準備進入羅馬時,他就已經做好了開戰的準備,但這一刻,他卻兵不血刃地成功了。
他閉上眼睛幾秒鐘。
待他重新睜開雙眼時,眼前的一切並沒有消失,依舊是那壯觀的黑旗軍,耳邊是震天撼地的歡呼聲。
一切都顯得如此真實,如此的……不可思議。
當天下午,意大利總理法克塔因病辭職,空出來的總理位置落在了墨索里尼身上。
對此極其擔憂的葛蘭西連忙從米蘭趕回來羅馬。
但他並沒有帶多少人過來,加上身邊的助手和護衛,也就只有五個人而已。
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墨索里尼真的如瑪利亞主席所說的那樣,成爲一位野心家獨裁者,那麼他必將遭害。
所以在來羅馬之前,他就已經交代好了一切,米蘭會一直堅守下去。
然而,當他進入羅馬時,黑旗軍對他們表現了熱烈的歡迎,並且親自爲他引路,把他帶到墨索里尼那邊去。此時此刻的墨索里尼還在議會室中。
由於他接受了國王的請求,需要擔任國家總理這一職位,因此他需要在國會中去進行一些正規的流程。
這些流程他都一一照做,然後在流程結束,其他議員離開,他仍在議會室內,獨自一人坐着。
當黑旗軍士兵把葛蘭西帶到墨索里尼面前時,他所看到的墨索里尼已經是半側身沒入黑暗,而另外一半則暴露在光線之下,呈現出一種兩極分化的錯覺。
“我需要一個解釋,墨索里尼閣下。”
在此之前,他會友好地稱呼墨索里尼爲貝尼託,那是他的名字。
但得知墨索里尼接受了意大利總理這一職位之後,葛蘭西不得不重新調整雙方之間的立場。
現在的墨索里尼,究竟是曲線革命還是說背叛革命。
“一個答案?”陰影中,他起身而立。
巨大的身軀在燈光下投影出巨大的陰影,宛若實體,將葛蘭西覆蓋其中。
“我沒有答案,因爲我從投入社會主義到現在,所做的一切,便是我的答案。”
他沉默了,葛蘭西無法對此回覆做出任何迴應。
現在的墨索里尼,已經深不見底。
但葛蘭西還是盡了一位盟友該做的責任。
他走向前去,燈光灑落在他頭頂上,似是驅逐了黑暗,將光亮壓下了墨索里尼的半側陰影。
“我選擇相信你貝尼託,但你必須知道,如果你答應了總理這一職位,那就代表你必須按照他們所定下來的遊戲規則去行事。”
“想想那羣改良主義者吧,他們已經深入其中,只要統治者們願意,這羣改良主義者不可能活得下來。”
“所以你必須保持清醒,不要因爲這種小利益而昏了腦袋。”
說得着急了,葛蘭西甚至走到面前直接抓住墨索里尼的肩膀。
他的着急都被他看在眼裏,但墨索里尼卻不以爲然地笑了。
無聲的發笑。
“當年,凱撒向元老院做出了承諾,但他從未遵守過原本的遊戲規則。”
“……”
“而我也會如此。”
墨索里尼輕輕推開對方的手,然後便轉過身去,一步步地,他離開了會議室。
看着逐漸離開的盟友,葛蘭西心急如焚,卻不知如何是好。
最終,他決定暫時留在羅馬。
意共的主要力量都集中在米蘭,即使他不在了,意共也可以憑藉北方的力量,穩定下來。
所以他會留下來,然後親自去觀察墨索里尼。
如果對方是真的要背叛革命,他將與之爲敵,絕不退讓。
不久之後,意大利迎來了一位新的總理墨索里尼。
由於墨索里尼與意共有過合作,黑旗軍和意共hong軍如今仍是合作關係,因此意大利北方的地區暫時停戰。
正如葛蘭西所說的那樣,只要將墨索里尼拉入到他們設定下來的遊戲規則,他們就有信心將其同化。
此話絕無說過,因爲現在的意大利內部十分複雜。
意大利與其他的資本主義國家有着本質上的區別,其區別正是意大利的民族資產革命並沒有完成。
即使打完了一戰,意大利仍然是一個資產階級、封建貴族階級和地主階級的聯合統治。
別看意共在北方地區取得了巨大成就,但那邊的地主階級和封建貴族階級並不買賬,他們甚至鼓吹着‘絕不給意共提供任何一粒糧食’。
這些事情在很多地區都在發生着,這就使得意大利這個國家,仍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所以,將墨索里尼拉入到他們的政壇裏面,遲早都會將他同化成改良主義者。
但他們忽略了另外一個人,那就是葛蘭西。
葛蘭西不願意離開羅馬,他甚至每天都與墨索里尼一同工作。
在外人來看,這是黑旗軍和意共兩位代表人的親密合作。
可事實上,這是一種保險措施。
“墨索里尼會把自己看做成凱撒,但他絕非凱撒,意大利也絕非羅馬,如果要抑制住他的野心和衝動,就必須有一個能讓他信任的人在他邊上,時刻指引着,避免他走錯道路。”
這番話是瑪利亞的個人推斷。
原本只是她的猜測,但葛蘭西卻認可了這番話,在這段合作時間中,他認可了墨索里尼的能力和政治眼光,但也看出了墨索里尼的懦弱和自私性。
反觀墨索里尼,也默許了葛蘭西的監護。
但一開始的時候,墨索里尼是認爲葛蘭西的存在,能有效減輕意共的顧慮和擔憂。
但隨着自己與葛蘭西的共同工作,他逐漸找回當年在《前進報》時的感覺。
那是一種充滿理想主義的經歷。
他本應遺忘。
隨着葛蘭西在工作上對他的不斷糾正與合作,加上他本身的親和力與在政治和國家上的治理見解,墨索里尼在對待國家政策上,有着明顯的改變。
但很快,屬於統治階級的遊戲規則,開始起效了。
他們以‘破壞國家秩序’和‘維護國家穩定’這兩件事,向已經是國家總理的墨索里尼施壓。
不單如此,由於他已經是國家總理,黑旗軍也必將加入議會去爭取席位。
如果要獲得更多席位,墨索里尼就必須擁有壟斷資產階級和封建貴族階級的支持。
這就是遊戲規則,既然身陷其中,他就必須按照規矩來做。
只可惜,他們低估了墨索里尼的政治眼光。
“我能成爲國家總理,靠的從來都不是你們的遊戲規則,而是我自己的實力和我手上的槍。”
一開始,很多人都無法理解墨索里尼的話,他們都以爲墨索里尼只是在威脅而已。
很快他們就知道墨索里尼究竟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當天下午,一條指令交落到黑旗軍的軍官手上。
屬於他們的行動開始了。
整個意大利的黑旗軍士兵展開了有針對性的進攻。
他們的進攻對象以社會黨和統一社會黨爲主,而且他們還有對地主們徵收保護費和土地收繳,如若不從就會實施合法分配(搶劫)。
與此同時,他們還會衝入資本家們的工廠或者封建貴族的莊園。
爲的,也同樣是合法分配(搶劫)。
這些剝削者萬萬沒想到,他們居然會有被剝削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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