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2.登陸作戰,戰前佈局
冷冽的月光透過風雨,灑落在這片北非土地上,散發出來的蒸汽,縷縷飄散。
冒着大雨,營地內的士兵紛紛擋着頭頂,在營地之間匆忙竄動。
轟隆……
雷鳴,發出了沉悶的巨響。
驚閃的雷光,照亮了一處角落的陰影。
一張慘白色的面孔,在這雷光之下,一閃而過。
儘管躲在掩體下,但褐色的軍帽和軍衣依舊被雨水的沾溼,冰冷的觸感讓人不寒而慄。
那雙黑色的手指正夾着一根捲菸,微顫抖着地舉在嘴邊,然後似是貪婪般狠抽了一口。
待他吐出過肺的煙後,青煙隨之在面前散開。
大雨仍在繼續。
似是憋了很久似的,正源源不斷地傾泄着。
他又抽了一口,濃烈刺辣的煙味,稍稍驅散了風雨中的寒冷。
而他的目光,伴隨着寒雨中的消散的煙,定格在不遠處的兵營。
在那裏面,是西班牙的主要核心軍官。
據他所知道的是,不久前己方高級軍官與法國那邊的高級軍官進行了一次長時間會議。
然而,他的身份太低微,只是一位普通的士兵,因此他並不知道這些大人物在談些什麼。
唯一可以確定的,便是西班牙的高級軍官們,在那次會議之後就彷彿打了雞血一樣變得異常激動。
不單激動,他們還經常性聚在一起進行祕密會議。
能夠讓他探查到的內容,就只有這些了。
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遠方的高級營帳,重重保護之下,他難以進入半分。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錯認爲自己快要被雨水給冷暈過去時,營帳內的人出來了。
身邊的士兵立即爲這些高級軍官撐起雨傘,一步步地離開此處,直至消失在視野之內。
不久之後,一位士兵急匆匆地從裏面跑了過來。
他在角落處喊了幾聲,然後又東張西望地看向四周,深怕有人在附近看到自己似的。
很快,原本躲藏在角落的他出現了。
“拿到了嗎?”
沙啞的聲音,幾乎要被雨水所覆蓋過去。
跑過來的士兵很無奈地搖着頭。
“什麼也沒拿到。”
“但他們似乎在討論一件事,似乎要登陸。”
登陸?
他疑惑了。
他們二人都是安插在西班牙營地內的祕密人員。
雖然他們不是契卡,但他們的老大就是蘇聯契卡馬爾托夫,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也算是爲契卡工作。
而探索情報就是他們的最主要工作。
他們是摩洛哥裔的西班牙人,同時也是加入到外籍軍團有兩年時間的士兵。
這兩點因素讓這二人心甘情願爲摩洛哥獨立而做間諜。
然而,對於這場高級軍官的會議,他們二人所能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少。
唯一能打聽到的,就只有登陸一詞。
登陸……登陸……
登陸哪裏?
是有援兵將要登陸,還是有新的物資登陸?
單靠一個詞很難獲得準確的情報,但他們還是記在了心裏。
“等下哈里爾。”
叫住躲藏在雨裏很久的同伴,這位年輕的同僚貼心地把一塊薑糖塞到對方手上。
“拿着,別生病。”
哈里爾深深看了一眼對方,爾後抓緊了這顆薑糖。
“你也小心點,奧戴爾。”
“放心吧,我在這裏總比你去傳遞消息來得安全,快去吧,趁着大雨掩護。”
沒再猶豫,沒再矯情,名叫哈里爾的間諜轉過身去,消失在雨夜當中。
帶着得來不易的珍惜情報,哈里爾利用雨夜所帶來的掩護,來到了距離軍營七百米外的一處荒廢村莊。
他小心翼翼地來到村莊的某間破房,然後進入了這裏的地窖。
地窖已經荒廢了很久,這裏的主人或是死了,或是逃了,但現在已經被他所徵用。
因爲在這個地方上,是他們的信息交換點。
他把情報信息放在這裏,不久之後就會有人來取。
這一次也同樣如此。
他小心翼翼地把情報紙條壓在石頭上。
看了一眼四周,又小心謹慎地爬出地窖,在高杆上掛了一面黑旗,爾後便若無其事地回去營地。
屬於他的工作就此完成。
而接下來,就是前來回收情報的工作人員。
大雨過後的早晨六點,一位留守在此的摩洛哥反抗軍看到了這面黑旗,他謹慎小心地進入地窖,回收了來自間諜人員的情報,並迅速帶到了阿卜德手上。
一開始阿卜德對此並不在意。
畢竟就‘登陸’一詞,這種模棱兩可的消息很難摸清楚真實意思。
但很快,隨着他們對西班牙殖民軍的觀察,他們開始發現一些端倪。
首先是西班牙海軍的出現。
駐守在海防線上的觀察員已經看到了遠處的一些陰影,他們無法判斷那是什麼。
或許只是商船,又或許只是一些模糊的錯覺。
但這樣的觀察立即讓阿卜德警惕了起來。
阿卜德·克里姆能夠成爲摩洛哥反抗軍的領袖,並不是所謂的身份地位,而是因爲他的能力得到摩洛哥人民的認可。
他是人類,必然會有人類的缺陷。
例如好大喜功,例如因勝利而矇蔽雙眼。
但是,他的卻擁有一般人所缺乏的警惕性。
當他意識到海面上的威脅時,便立即做出反應。
單靠摩洛哥反抗軍獨自一人防守海防線,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以一己之力對付法國與西班牙本身就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這對他而言已經是極限了。
如果再要分出一部分兵力去防守海岸,恐怕會造成西法對峙的防線空虛。
爲了解決兵力不足的問題,阿卜德決定放下成見,召集這五支縱隊,希望可以團結他們抗擊這羣可憎可惡的殖民者。
國際縱隊縱使有諸多矛盾,甚至都已經出現了內部火拼等惡劣事情。
但是,在面對阿卜德誠心誠意的呼喚下,還是暫時性地放下成見。
雙方見面之後,阿卜德便立即將自己的推斷所給衆人聽。“敵軍,可能會從海上進攻。”
當聽到這一消息時,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緊接着便是各種複雜的態度。
有些人認爲阿卜德多慮了,因爲海上進攻是十分困難的。
有些人則贊同阿卜德的憂慮,要知道西班牙是有存在自己的艦隊力量。
但無一例外,他們都願意協助阿卜德進行海上防禦。
由於他們所搶回來的港口位置,都是從西班牙殖民軍手上搶過來的。
雖說他們對海防線的搭建並不上心,畢竟不遠處就是他們西班牙,能夠威脅到他們的也就只有意大利。
但他們還是搭建了一些海岸炮和永久防禦工事,就是爲了防守胡塞馬港口。
如今這些東西都被摩洛哥反抗軍掌握在手上,用來防守海岸線最合適不過。
二三縱隊都自動請纓,希望可以協助他們防守海岸線。
加上原本的胡塞馬守軍,以三萬多人的規模防守一處海岸地區,足夠了。
但是,第五縱隊卻提出了另外一個構想。
一直以來,第五縱隊與其他四個縱隊都合不來,因爲其他四個縱隊都認爲他們是蘇聯人特意安排過來的部隊。
雖說在gc國際舞臺上,蘇聯是領導,世界革命更是有蘇聯主導。
但因爲蘇聯的不少強硬政策,加上蘇聯是gc主義思路,這使得國際縱隊內的其他思想體系團體很不喜歡。
特別是無政府主義,他們對蘇聯的警惕性絕不亞於對殖民主義者和資本主義。
而且第五縱隊的大部分成員都是由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等gc主義者組成。
他們內部甚至有蘇聯的軍官作爲戰術參謀。
如此一來,便使得第五縱隊的蘇味很重,讓其他人更急啊不喜歡。
正因如此,第五縱隊來到之後,一直都被孤立,每一次戰鬥都不會與他們合作。
但阿卜德的總參謀馬爾托夫本身就是蘇聯契卡,有他在中間調和,加上蘇聯要求的‘各民族平等對待’,第五縱隊內部並沒有因摩洛哥人的宗教信仰問題而起爭執。
這就使得第五縱隊更受摩洛哥人歡迎。
這一次,他們提出了另外的想法,除去那四支縱隊之外,在場的摩洛哥軍官都願意詳聽他們的思路。
“我覺得他們的進攻意圖太明顯了,明顯到就像是開着大喇叭,告訴我方他們的核心機密戰略部署,這合理嗎?”
負責說話的人,正是第五縱隊蘇聯參謀。
他曾經參加過芬蘭戰役,在戰術和戰略經驗上,是在場所有人都比不上的。
就是這份經驗,讓他對法西聯軍的明顯行爲感到疑惑。
但他的想法並沒有得到其他人的支持。
第三縱隊的負責人對此笑道。
“我覺得你想得太多,法系聯軍必然是看不起我們的海防線,他們有登陸艇,有飛機,更有軍艦火力作爲掩護。”
“如此龐大且大規模的進攻力量,必然會瞧不起我們這裏的海防線力量。”
就連一些摩洛哥軍官也認爲他是否太過於謹慎小心。
進行換位思考,他們也會瞧不起這裏的簡陋防禦力量。
但第五縱隊的參謀依舊認爲,這是一場騙局。
“在芬蘭戰役中,我有幸與瑪利亞主席一同作戰,她曾經說過一句話,‘你要讓對手以爲你在第一層,而是你是在第五層。’”
“現在的情況就是如此,他們的所有行爲就彷彿告訴我們,他們就在第一層,只打算用正常手段進行常規性的進攻。”
“但不保證對方會有第五層。”
“第五層?別危言聳聽了蘇聯人。”
一位從西班牙那邊來的無政府主義者叫喧道:“如果你們害怕了那就趕緊滾蛋,我們絕不會對殖民者有任何妥協!”
這位蘇聯參謀皺了皺眉,他看了周圍一眼,爾後低下了頭,眼觀鼻鼻觀心,沒有再說過半句話。
其他軍官也不贊同這位蘇聯參謀的建議,現在的他們就應該集中更多的力量去防守胡塞馬。
畢竟,這裏實在是太重要的。
議會繼續進行,但他們不再討論蘇聯參謀所提出來的擔憂,轉而討論起如何應對海上的威脅。
最終他們構建出一個縱深防禦戰術,通過塹壕將港口爲主。
這樣一來,即使胡塞馬失守,他們也可以通過塹壕等防禦工事將胡塞馬的敵人圍困在此。
直至議會結束,蘇聯參謀仍舊保持着沉默。
散會後,阿卜德·克里姆特意將這位蘇聯參謀給挽留了下來。
在此之前,他也不贊同對方的悲觀看法,他認爲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可是,在衆人討論如何防守胡塞馬時,他逐漸反應過來。
如果對方真的沒打算強攻胡塞馬,而是以此來作爲誘騙,然後再以其他地方登陸作戰呢?
要知道,北非的海防線很長,要想全部顧及幾乎不可能。
而且他很清楚蘇聯人的戰鬥力強大,因此在議會結束後,他便立即找到這位蘇聯參謀。
“巴科洛夫參謀,我想單獨請教您的看法,您認爲法系聯軍會如何進攻我們?”
這位名叫巴科洛夫的年輕參謀認真思考了一下,才緩緩說道。
“雖然對方擁有戰艦的火力支援,但登陸作戰往往是最難且最複雜的一種進攻手段。”
“如果他們要直接進攻胡塞馬,即使他們能取勝也必然要付出慘重的代價,因爲我們是佔據着地理優勢。”
“一旦損失過重,到後面想穩固灘頭陣地就更加困難了。”
“但他們會這樣做嗎?”
一句疑問,阿卜德陷入了沉默。
如果只是以前的西班牙總指揮司令,或許真會頭鐵,直接進攻胡塞馬灘頭。
但現在的西班牙總指揮司令是一個叫弗朗哥的年輕人。
這個僅三十歲的年輕軍官以一己之力將西班牙殖民軍拉到了一個從未到達過的實力地位。
根據間諜的情報反饋,他手段更是出色狠辣。
如果是他,或許真不會強攻。
但阿卜德又不能因爲這位蘇聯參謀的一句話而改變整體戰略部署。
因爲海防線實在是太長了,他必須着重防守一些地方,次要防守一些地方。
最終,一聲無奈的嘆氣之下,阿卜德向這位蘇聯參謀提出了一個請求。
“我會提供你們後勤保障,在後勤保障之下,我希望第五縱隊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防守殖民者的海上威脅。”
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
“如若有需要,我會安排部隊前來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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