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1.瑪利亞:糟糕,要長腦子了
在二十一世紀的大部分科幻電影中，多半是毀天滅地的動靜影響。
不是引起時間問題，就是出現空間問題，再不濟都是滅國式破壞力。
畢竟，在二十一世紀的科學研究，都是伴隨着重型且先進的設備。
無論是粒子對撞機，研究核聚變的託卡馬克裝置。還是天文學的韋布天文望遠鏡，都是千萬億級別的造價，而且還是耗能極大的裝置。
這就使得，在大部分百姓心目中，科研是燒錢，而且時刻伴隨着大規模殺傷性的危險。
有些科研項目確實伴隨着危險性。
例如居里夫人所研究的鐳，其本身所帶來的放射性，讓她得了再生障礙性貧血。
但事實上，大部分科研項目，都能在相對安全的環境下進行。
在二十世紀三十年代初，就更是如此了。
所以，在夏宮部署大量科研設備和可用物資時，瑪利亞所想到的最糟糕情況，也莫過於試管炸裂而已。
萬萬沒想到，由馮卡門、錢、科羅廖夫和馮布勞恩所組成的四人小組，直接把西側試驗場所也炸了。
滾滾濃煙直接往天上升起，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在整個夏宮。
要知道，夏宮的佔地面積可是有四百多公頃。
不知道情況的人，還以爲有人要閃擊蘇聯，直接炮打彼得格勒郊外了。
而且這場爆炸，甚至把國防警衛隊也驚到，連忙帶着一個營的人過來。
若非瑪利亞率先到場，並且從容不迫地在這裏進行着指揮，恐怕國防警衛隊要把這四人給抓起來。
雖說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但西區確實是被炸得十分壯烈。
而且馮卡門他們四人，也同樣被炸得臉上全黑，在瑪利亞到來時，都差點以爲他們從煤坑裏出來。
一些前來圍觀的科學家，也對此目瞪口呆，着實是被嚇到了。
別人搞科學實驗，再大規模也只是儀器破壞，他們直接就開炸了？
一些人員認爲，應該禁止他們的行爲，畢竟剛纔的爆炸規模太大了，這四人沒被炸死着實是幸運。
他們四人也頗爲尷尬地表達着自己的歉意。
本來只是借用實驗場所，沒想到把別人家的實驗場所給炸了，還炸燬了不少儀器設備。
單單是賠錢，就得賠不少。
馮布勞恩、錢和科羅廖夫只是學生，馮卡門本身也不是什麼有錢人，這使得四人已經做好了最壞打算。
其爆炸聲勢之大，讓其他實驗區域的都能聽到。
瑪利亞反應最快，她第一時間帶着槍和人，就往西區實驗場所趕了過去。
剛到這裏，就看到滿臉黑的四人，正在四處救火，四處都是碎片。
瑪利亞着實是看得目瞪口呆。
她本以爲這四人組在一起時，只是交流一下理論，沒想到直接就開幹，然後差點把實驗地給炸了。
但是，片刻過後，迎接他們四人的，不是驅逐和賠錢要求，而是瑪利亞的開懷歡笑。
她是真沒想到，這四人能搞出這麼大的陣仗。
真給他們四人聯手研究出導彈，怕不是連三體人都敢打。
笑完後，瑪利亞一邊擦着眼角邊上的淚水，一邊對他們四人認真且嚴肅地說道。
“是我考慮不周，在夏宮的西南側，有一個更加廣闊的空地，在那邊或許更加合適。”
“考慮到你們的實驗過於危險，我會親自給你們配置實驗物資。”
“順帶，方便在大爆炸期間，把你們給救出來。”
四人聞言，皆都露出歡喜的神色。
不用賠錢不說，甚至還能繼續他們的研究，並且獲得了瑪利亞的承諾，他們的研究將會獲得更多的資源提供。
這可是一個可遇不可求的機會，四人自然歡喜。
於是乎，一場只屬於他們四人小組的火箭實驗，在夏宮的西南側處開始了。
爲了給他們做好安保工作，瑪利亞可謂是親自出手，順帶滿足一下自己的私心。
眼前的這個四人，可都是對人類航天發展有着深遠影響的人物。
此時此刻，竟能聚集在一起，其本身就是一種奇觀。
能夠親眼目睹這樣的奇觀，就是一種幸運。
爲了記錄下這份奇觀，瑪利亞甚至要了一臺當前最先進的錄像機，親自給他們的實驗和討論錄排拍下來。
而且瑪利亞也想去聽一聽他們之間的討論。
可是，當他聽到他們四人的各種理論討論時，瑪利亞兩眼一翻，彷彿被玩壞了似的，差點就倒地不起。
果然在這種領域裏面，自己還是個小孩子。
當然，瑪利亞可不能一直只爲這個四人小組負責。
在這個夏宮裏面，可是依舊有不少足以影響未來的科研討論。
而且瑪利亞畢竟是這裏的負責人，她不能只停留在一個地方，而是要四處查看。
最終，瑪利亞將負責四人小組安全的任務，交給了赫魯曉夫。
赫魯曉夫的科學理論比瑪利亞低了不少，但這樣的低，讓他可以選擇性忽略四人小組的討論內容。
他那淵博的知識，壓根就不會出現瑪利亞這種，‘似懂非懂’的半懵逼狀態，因爲他壓根就不懂。
所以赫魯曉夫可以更加從容地負責他們的安全任務。
將任務交給他之後，瑪利亞帶着自己昏脹的腦袋離開了西南側實驗場所。
再不走，就真的要被玩壞了。
而且，這場“國際科學家討論大會”的原本目的，就是爲了圖靈，只是沒想到居然會把這四人也一同拉了過來。
在衆多受邀請函中，圖靈必然會在其中，但他並不是第一個收到邀請的人。
這是爲了掩蓋蘇聯的意圖，儘管有些多慮了，但小心駛得萬年船，瑪利亞還是要求這樣去做。
這樣去做確實取得了效果。
自從得知蘇聯要展開一個名爲“國際科學家討論大會”的聚會時，軍情五處就開始監視國內的科學家。
按照丘吉爾的說法就是，“我們絕不能讓國內的科研人員被蘇聯人給挖走。
所以，第一批收到邀請函的科學家，都被軍情五處所監控。
第二批也同樣如此，亞歷山大·弗萊明就是第二批的科學家邀請者，他之所以能夠順利來到蘇聯，全憑他的個人能力。
最後，在第五批科學家邀請函發出時，才落到了圖靈手上。
身爲第五批邀請的人，對於軍情五處而言，已經沒什麼值得關注的點了。現在的圖靈還只是一位數學成績優異的高材生，與知名度很高的亞歷山大·弗萊明相比較，只能算是一個有潛力的知識分子而已。
可他的真正能力，卻非同一般。
如果說，特斯拉看出真空電子管在控制柵極上的作用，進行二進制上的正負反饋。
是屬於組成一個物理邏輯，讓這個由衆多真空電子管組成的電路，達成連接。
那麼，圖靈完全可以給這個物理邏輯，賦予一個數學邏輯，讓這些組成物理邏輯的電路，精準地完成運算。
這就是圖靈的重要性。
儘管蘇聯內部也有很多數學家，但他們的數學研究方向都是有針對性的。
例如柯爾·莫哥洛夫，他的研究方向是概率論和分子拓撲學中的數學模型。
例如亞歷山大·雅科夫列維奇·辛欽，他的研究方向是概率論和分析學，研究着可測函數的結構。
又例如康託羅維奇，不久前，他就被弗拉基米爾給帶走，正試圖攻克着資源分配上的線性規劃問題。
其他數學家也同樣在配合着他們，進行着或多或少的研究。
所以，瑪利亞急需一個可以在計算機領域上進行數學研究的人。
在來到數學區時，一切都顯得格外正常平靜。
至少相對於那四人小組所帶來的破壞力，數學區確實給瑪利亞帶來一種難以置信的平靜感。
只不過，這種平靜只是呈現在表面，並沒有火箭區四人組的破壞力。
可是，論起辯論的激烈程度，則絕不遜色於任何一個區域，甚至有過這無不及。
因爲，這就是數學。
數學是研究抽象事物之間內在關係的思維學科，複雜且真實。
當瑪利亞來到這裏時，便安靜地走到他們邊上，看着他們關於一些數學問題之間的激烈討論。
在某個黑板上，一位數學家已經走到臺上，正在用粉筆寫着數學公式，並一邊寫着一邊說着這條公式的內容。
瑪利亞有意無意地來到了圖靈身邊，彷彿一位學者似的，看着臺上數學教授對公式的講解。
但正如同剛纔所說的一樣。
數學很真實，真實到，你不懂就是不懂。
瑪利亞不敢打擾這些大佬們的討論，只能是默默地當一個好看可愛的裝飾品。
乖巧，端坐，不敢說話。
直到又有另外數學大佬提出異議，並且走到講臺上駁斥對方的數學解釋時，四周圍的人才開始互相討論起來。
一時間，熱鬧非凡。
圖靈是這羣數學家或者數學愛好者羣裏，爲數不多的英國人。
再加上圖靈的性格偏向於孤僻、沉默寡言，經常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這就使得他很難主動地與人交流。
但他不主動，不代表他不喜歡與別人交流。
相反，只要與他交談起來，他就會絡繹不絕，只不過他所說的，都是關於自己所喜歡的數學罷了。
這是一個特點，瑪利亞早就調查清楚。
所以在講臺上大佬們的爭論，講臺下學者們的討論，瑪利亞也靜悄悄地歪着小腦袋，向圖靈問道。
“你覺得這裏的氛圍如何？”
一句不輕不淡的問話，讓圖靈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了神。
他回過頭看向聲音的方向，正看到一個可愛的女孩，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聲音很好聽。
這是他的第一印象。
樣子也很好看。
這是第一感官。
而且，他覺得這個人有些面熟，彷彿在哪裏見到過一樣。
當然即使是見過，他也不一定會記得起來，因爲對於圖靈而言，除了自己喜歡的內容，一切都不值得關注。
而瑪利亞的問題，他只是沉頓了幾秒便給予了回答。
“很熱鬧，而且學習氛圍很好，我很喜歡。”
這個回答，很讓瑪利亞滿意。
“我還以爲你不喜歡這種吵雜的氛圍。”
“不。”圖靈搖了搖頭：“我只是討厭學校裏的各種規矩，那種規矩完全剝奪了我對數學研究的時間。”
“嗯~~確實如此。”帶着認同感，瑪利亞重重地點下了頭。
要探得對方的好感，瑪利亞打算從對方的興趣愛好入手，於是便問道。
“黑板上的孿生素數猜想，你覺得如何？”
圖靈略微好奇地瞥了一眼瑪利亞。
“那是很深奧，而且很難。”
“你找到解決方式了嗎？”
圖靈沉思了片刻，然後眉頭緊皺。
“有些眉目，但並不能確定。”
“不如，說說看？”瑪利亞繼續引導。
“那……好吧。”
像是打開了話題閘門，圖靈一改剛纔的沉默，轉而變得十分熱談起來。
因爲，這就是他最喜歡的內容。
“你知道的，孿生素數本身就很特別，因爲它是指相差2的素數對，例如3和5，5和7，11和13……”
“而素數本身是大於1且只能被1和它本身所整除的正整數。”
“然後，我們可以開始觀察了。”
“由黑板上的素數定理公式，我們能看出，在1到x之間的素數，每兩個之間的距離，在平均的意義之下，爲logx.”
“而從另外一個角度看來，除去2之外，所有的素數都是奇數，他們之間的距離至少爲2。”
“那麼，我們是否有無窮多的素數對（p,q）滿足p+2=q呢？”
緊接着，圖靈開始變得活躍起來。
他不單要說，甚至要給瑪利亞寫出關於孿生素數的問題和公式。
越是聊，語速就越是快，越是順暢。
一開始的冰塊，在這一刻融化成了一團火焰，充滿了熱度。
當然，瑪利亞除外，她甚至有些後悔，爲什麼要自己一個人過來。
現在的她，只是覺得自己的頭皮有點發癢，嗯~~可能要長腦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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