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2.西德還沒敗,法國投降了
尖端的塔頂設計,讓這座總統宮殿充滿了莊嚴感。
相傳,那是建造於葉卡捷琳娜時代的一座會議大樓。
巨大的時鐘,正依靠着齒輪,緩緩運作。
秒針一點點落下,又一點點上升,如此反覆,不曾停息。
一圈過後,分針落下一點,時針也隨之而動。
咚——
一聲洪亮的鐘聲,驟然而響。
羅斯福從睡夢中驚醒,冷汗在額頭上滑落,沾溼了頭下的枕頭。
他艱難地使用着手臂,將自己整個人撐起在牀上。
就在剛纔,一股強烈的不安從夢中出現,像是一枚鞭炮落在水中,隨後炸響,水花四濺。
那股強烈的不安讓羅斯福從夢中驚醒。
然而,他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無法回憶起剛纔夢中的一切。
就彷彿是,一股突然而來的驚悚感。
“怎麼了?”
身邊響起妻子的低喃,妻子努力地睜開着自己的睡眼,朦朦朧朧地看着滿頭大汗的羅斯福。
“你身體是不是不舒服?又頭痛了嗎。”
妻子那溫柔的聲音,讓羅斯福的心稍微安穩了些許。
他輕搖着頭,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安慰的話,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可能是……壓力太大了吧。”
羅斯福想了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話。
這句話聽起來似乎有些敷衍,可是在他的妻子耳中,卻又如此的真實。
因爲現在的羅斯福,確實很大壓力。
在國會中,他每天都要跟那些議員進行辯論,爭吵。
由於自己所推行的新政策裏面,有很多蘇聯的影子在裏面。
無論是工人勞動法,還是工人社保基金,亦或是醫療保險等等,都是美國一開始所沒有的東西。
所以,當羅斯福把這些東西都搬過來時,便立即被指責爲通共。
一位美國總統通共,這可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
儘管羅斯福把美國拖出了從1929年引爆發生的經濟大蕭條,但是,通過則是原則上不被允許的事情。
一旦被坐實,羅斯福就很有可能被彈劾下臺。
所以,羅斯福一直否認自己通共,並且給自己的各種政策進行辯駁。
而且因爲羅斯福新政,那是實打實的造福美國人民,所以羅斯福在美國人民心目中,已經僅次於上帝,甚至比上帝還偉大。
當然,這份偉大是建立在‘孤立主義’的基礎上。
這就導致,每當羅斯福有意干涉歐洲那邊的世界大戰時,都會因爲民意的原因,被迫停下腳步。
單單是擴軍等行爲,就已經讓國內的各大媒體感到不安,更不用說直接出兵了。
‘孤立主義’是美國的強大根本,同時,也成爲美國現在最大的阻力。
從1939年的捷克戰役開始,到1940年閃擊柏林,再到現在1941年法國內部出現大革命,僅僅兩年時間,歐洲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樣巨大的變化,在美國人民心中,那不過是遙遠的彼岸所發生的故事,與他們毫無關係。
但羅斯福卻不會這麼認爲。
每當羅斯福與自己的幕僚討論起歐洲那邊的事情時,他都會向幕僚們說道。
“蘇聯的強大,絕不是英德法三個國家所能夠抗衡得了,我們必須重視起來。”
然而,幕僚們都不贊同羅斯福的看法。
他們認爲,英國和法國依舊強大,即使無法反推蘇聯,但是,把蘇聯的有生力量耗死在德國本土境內,那是絕對沒問題的。
這些判斷並非毫無道理,因爲那時候的法國境內依舊穩定,英國的印度殖民地還沒有出現什麼毛病。
但是,歐洲那邊的變化,實在是太快了。
快到讓人無法確定,接下來的狀況,會走向哪一步。
就是在這樣的壓力下,羅斯福越來越頭痛,越來越難受。
他的頭痛並不僅僅是工作上,還有字面上的頭痛。
從捷克戰役爆發之後,羅斯福的身體狀況便開始出現問題。
他的血壓,經常性偏高,有時候還會出現胸悶、心悸、呼吸困難等表現。
所以,在羅斯福從夢中驚醒時,身邊的妻子便立即擔憂起來了。
她擔心,自己這位體弱多病的總統丈夫,是不是又出現高血壓問題。
但羅斯福的平靜平息了她的不安,並對以溫柔的語氣,對她安慰道。
“放心,就是工作壓力大,不小心做了一個不怎麼愉快的夢而已。”
說吧,羅斯福轉了轉眼睛,然後打笑道。
“我剛纔夢到了,自己跟馬歇爾爭論,那傢伙就是一塊木頭,又臭又硬。”
這番話語引得妻子一陣輕笑,暫時性地緩解了她的不安。
“好了,繼續睡吧,別明天頂着黑眼圈出來,你可是第一夫人啊。”
這番寵溺,足夠讓他的妻子滿意。
只不過,還未等他們重新入睡,門外的走廊,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着,便是一陣不重,但節奏很快的敲門聲。
“總統閣下,請您醒醒,有急事,很急。”
剛躺下去,並拉起被單的羅斯福,立即被這敲門聲給吵起來了。
他有些無奈地打開牀頭燈,掛在牆上的時鐘,正顯示美國的時間,是凌晨兩點半。
那可是睡眠睡得最死的時候啊,怎麼會有人在這個時候打擾自己睡覺。
羅斯福是出了名的平易近人,即使是黑人,羅斯福也會給予尊重。
但平易近人不代表他沒有起牀氣,特別是這個時候。
看向仍在不停響着敲門聲的房門,羅斯福硬着語氣對那邊喊道。
“別敲了,再敲下去,隔壁家的湯姆夫人都能聽到了。”
妻子很無奈,雖說這個點讓她十分疲憊,但自己的丈夫是美國總統,身爲總統夫人的她,必須做好自己的職責。
所以,她沒有再繼續睡覺,而是下了牀,親自給羅斯福準備好輪椅。
他向妻子投以安撫的眼神,一轉過頭,便是一臉‘我很不爽’的怒火眼神。
他保證,如果對方是故意的,一定要讓他兜着走。
當妻子打開門時,正準備繼續敲門的祕書立即停下動作,舉起的手差點就敲落在羅斯福的腦瓜子上了。
羅斯福看着他僵硬在原地的動作,一臉不滿地瞪着眼神。
正欲說些什麼斥責時,卻看到自己的祕書,額頭上盡是汗水。一股不祥的預感從心底深處浮現而出,羅斯福意識到,必然是有什麼大事發生。
這件事大得,迫使自己的祕書,不得不打擾自己的休息。
很快,羅斯福的猜想得到了證實。
“總統閣下,歐洲那邊的局勢,開始失控了。”
“歐洲?”
原本的怨氣頓時煙消雲散,一股壓抑的緊迫感,如同蒸汽一般撲面而來。
“凱特,你立即把馬歇爾給我叫過來。”
“是。”
“還有。”羅斯福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讓陸軍部部長伍德林也立即過來。”
“明白。”
“還有,讓海軍部那邊也派人過來。”
“瞭解。”
祕書立即轉過身去,快步走了出去。
目送着祕書離開的背影,羅斯福沉思片刻後,轉過頭對自己的妻子說道。
“親愛,幫我換一下衣服,我可能需要熬夜了。”
美國第一夫人很懂事地點着頭,開始爲羅斯福進行更衣。
不久之後,由祕書負責推動輪椅,羅斯福出現在衆人眼前。
雖說是臨時呼喚,但因爲這是最緊迫的事情,而且是關乎到歐洲乃至於全世界的事情。
所以,無論是海軍部部長、陸軍部部長亦或是參謀長馬歇爾,都來到了總統府內。
在這裏,羅斯福讓他們都閱讀祕書帶來的情報文件。
這份文件寫明瞭關於歐洲那邊的局勢問題。
由於歐洲局勢變化實在是太快,這使得美國不得不往歐洲那邊派遣更多的情報人員。
這些情報人員多半是以記者的身份加入其中。
這些‘記者’往往能給他們帶來最快的一線情報,這一次也是如此。
當這些部長們看完情報後,紛紛陷入沉默。
窗外,依舊是死寂的黑衣,那份涼意讓辦公室內的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寒顫。
羅斯福看着眼前的這些最得力助手,他心裏猶豫了一下,爾後,率先打破沉默,向他們問道。
“你們也看到了,法國內部的大革命已經結束,勝利者,正是法共和戴高樂的自由法國。”
“現在的法國會走向哪一個方向,我們又要如何去做,我需要你們進行一個評估。”
部長和參謀都開始了討論。
儘管他們到來之前,就已經想到是什麼大事發生,但讓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現在的法國內部政治生態,居然是與法共一同治理。
這是一個很微妙的法國。
戴高樂所代表的的,是精英主義的法國,是殖民主義時代的法國。
法共所代表的,是與蘇聯有着密切關係的法國,是無產階級的法國。
本應矛盾的雙方,卻在法國這個奇妙的國家內,融合了。
那微妙之處,就像是將一塊加熱到發紅的鐵塊投入水中,卻沒有發出任何激烈反應一樣。
他們無法理解現在的法國政治生態,爲什麼還能保持穩定。
但是,他們還是討論出了一些東西出來。
那就是,他們該如何看待現在的法國,畢竟在此之前,他們是與貝當政府進行了建交。
貝當政府僅僅存在了兩個多月時間,然後就被推翻了。
他們對法國的光速換總理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兩個半月就換總理,這可不是光速,這已經是量子糾纏的速度了。
所以他們需要重新討論,如何處理現在的法國關係。
不僅如此,在這份情報中,還貼上了《真理報》與《巴黎日報》的一些內容。
那是有關於對戴高樂的讚美之詞,稱讚他是‘社會主義的好兄弟’。
這些內容,立即讓這些部長和參謀都提高了警惕。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代表,戴高樂只是表面上的精英主義,但實際上,他就是背叛階級的社會主義分子。
“就像是那個叫瑪利亞的女人一樣,是資產階級的賊。”
一位參謀如此形容道。
他的這句形容,得到了在場所有人的認可,只有羅斯福皺着眉頭,對此感到不滿。
他很瞭解自己的這位好友,同時對她充滿了友誼上的好感。
正因如此,羅斯福一直都很欣賞瑪利亞。
但欣賞歸欣賞,在這種大事上面,羅斯福還是得以另外一種身份去進行思考。
特別是國家利益方面。
羅斯福不會因爲雙方之間的友誼,放棄國家利益。
如果羅斯福並不是美國總統,他絕對會站在瑪利亞這一邊。
然而,在其位謀其職,美國總統這一身份和職務,讓羅斯福必須從理性和國家利益方面去思考。
因此,他並沒有出言制止,而是選擇性忽略了這種詞語。
“關於瑪利亞的事我們暫且不談,現在,歐洲那邊的局勢,我們該如何處理。”
羅斯福的目光掠過在場的所有人。
這些部長和參謀都紛紛側目,避開眼光,唯有羅斯福親自提拔上來的參謀長馬歇爾,一言不發地回以眼神。
“馬歇爾,說說你的看法。”
見他毫不避諱地回以眼光,羅斯福立即將這個話題丟到了對方身上。
馬歇爾也沒有辜負羅斯福的期望,他稍作思考後,便回答了羅斯福的疑惑。
“我們不應該放棄歐洲,如果歐洲染紅了,我們美國也必然會受到牽連。”
“牽連?”陸軍部參謀皺着眉頭,對馬歇爾的判斷十分抗拒。
“遠在大洋彼岸的我們,怎麼會受到牽連,要知道,1914年的那場歐洲大戰,也沒有對我們造成影響。”
馬歇爾瞥了對方一眼,爾後嘆了一口氣,沒有直接回答這位陸軍參謀的話,而是直勾勾地看向羅斯福,對他說道。
“總統閣下,您認爲,1914年的歐洲大戰,我們真的沒受到牽連了嗎?”
突然間被自己的參謀給反問了一句,羅斯福稍微一愣,爾後心中一陣苦笑。
明明是自己提出問題,怎麼就被對方以‘反問’的方式進行了回答。
羅斯福正打算回答時,突然間,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祕書氣喘吁吁地打開了門,然後將手中的文件送到了羅斯福手上。
當羅斯福翻開去看時,一行大字映入眼簾。
“法國宣佈,不再參與這場世界大戰,他們將會保持中立。”
側面來說就是,法國‘投降’了。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