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9.印度需要一個猛男
一間簡陋的木屋,陷入熊熊大火,火光沖天,將黑夜映照得如同白晝。
濃煙滾滾,無數人拿着木勺木桶,裝滿了從不知何處帶來的水,在這火焰前方來回穿梭。
他們在拯救着木屋裏的人,但他們都知道,將木屋一炬而焚的,正是屋裏之人。
錢德拉·鮑斯就站在人羣當中。
他看着面前的這棟火光內的木屋,熱浪撲面而來,幾乎讓他喘不過氣。
但是,他依舊沒動,完全沒有參與到救火的人羣裏面。
彷彿一塊雕塑那樣,僵硬的豎立在此,仍由這熱浪衝擊,仍由這火蛇靠近。
熱浪不斷逼近,鮑斯逐漸有了窒息感。
他凝望着這股烈焰,任由火蛇的靠近,將自己徹底焚燒。
從睡夢中猛然驚醒,鮑斯下意識地從牀上打了一個寒顫。
待他睜開那昏昏沉沉的眼袋,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不熟悉的牀感讓鮑斯睡得很是不適,剛纔的夢,他卻能清晰地回憶起來。
這個夢,彷彿夢魘一般纏繞着自己。
因爲這個夢,並非虛假,而是發生在他年幼時的真實事情。
夢中的那間着火木屋,就是他的心病。
“鈴——鈴——鈴——”
門鈴突然響起,鮑斯這纔回想起來,現在的自己可是在蘇聯的貴賓招待處。
揉着發脹的腦袋,鮑斯對着門那邊喊了一聲。
“門沒鎖,請進。”
一位工作人員輕輕推開房門,親自鮑斯端來了比較簡單的麥片牛奶早餐。
許是看到鮑斯的臉色很糟糕,工作人員有些擔憂地問道。
“先生,您的臉色不太好,需要呼喚醫生嗎?”
“我……我很好,不用了謝謝。”
既然對方都說沒事,工作人員自然不會過多追問,放下早餐後便輕聲腳步地離開了。
看着桌上的早餐,鮑斯卻沒有絲毫的食慾。
從牀上下來,拉開窗簾,一束陽光從外射入,透過窗戶,涌入房間裏面。
鮑斯下意識地眯起雙眼,等他適應這光亮後,便看到了外面的街道。
車水馬龍,很是熱鬧。
由於這裏是彼得格勒,是蘇聯的首都,其繁華程度不言而喻。
而且,他還能看到某些地方正在施工修建着什麼,不少車輛來回穿梭,人行道上也同樣是人聲鼎沸,聲音不絕。
路上還掛着“世界上的財富,都產生於無產階級”“從來就沒有救世主,創造幸福全靠我們自己”之類的標語。
這樣的場景,對於蘇聯人而言,已經是見怪不怪,習以爲常,
畢竟,彼得格勒的建立,都是由工人們親自打造,而他們也成爲了這座城市的人民英雄。
就是這樣的場景,鮑斯幾乎沉浸在裏面。
他聯想到印度,同時也幻想出,印度的未來,是否也會有如此繁華的景象。
也是那樣的團結,那樣的勤奮。
沒有剝削,沒有壓迫,沒有民族隔閡,沒有宗教衝突,更沒有英國人。
他思考着,幻想着。
心中所倒影出的各種景象,彷彿海市蜃樓那般模糊不清。
最終,成爲了冰塊上的水跡,怎麼樣都擦不掉。
“真美好啊。”
輕輕撫摸着空氣,那隻滿是滄桑和歲月的手,彷彿觸碰到這片大地,又似是輕撫在自己腦海中,那繁華一色的祖國上。
不久之後,他的助理來了。
這位助理一直跟在鮑斯身邊,雖說他貪財,但他至少是跟在鮑斯身邊,爲他做了很多事,提供了很多幫助。
這一次,也不例外。
助理進入房間,給鮑斯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總書記閣下,已經答應與您見面了。”
這確實是一個好消息,甚至可以說,這個消息完全出乎鮑斯所料。
他來蘇聯之前,就已經抱着‘無法取得成功’的心理準備。
鮑斯是一個聰明人,他知道自己前兩次尋求幫忙,在蘇聯這裏已經被納入黑名單。
畢竟,他前兩次所尋求的國家,是nazi德國和日本,而這兩個國家是蘇聯的死敵。
剛到來時,鮑斯所接觸到的人和事,都彷彿驗證了自己的猜想。
但現在,卻得到了‘總書記約瑟夫’的許可,這着實是出乎鮑斯所料。
輕點着頭,鮑斯表示明白,他需要好好整理一番自己,不得留給這位蘇聯最高領導人任何不好的印象。
許是相處得久了,助理察覺到鮑斯那蒼白的臉色,帶有一絲猶豫,他問道。
“你……又做了那個噩夢嗎?”
鮑斯看了他一眼,爾後點了點頭,帶着沉重的臉色坐到桌上,卻只是看着桌上的早餐發呆,一點食慾都沒有。
助理嘆了一口氣,有點無奈地坐到他對面。
“這件事不怪你,那都是英國人做的。”
鮑斯沒有說話,但在助理的話療下,他卻回想起了夢中的場景。
那個發生在真實經歷的夢中場景。
陷入火海中的木屋,而木屋裏面,是一對母女。
而放火的人,正是裏面的母親。
他依舊記得,那女孩母親的表情,是絕望的,灰暗的。
至於那個女孩,則是他這輩子都無法忘懷的人。
因爲,那女孩就是自己最親密的朋友,儘管對方只是低種姓,但鮑斯就是對她充滿好感。
那一年,她十歲,自己也是十歲,是情竇初開。
本應屬於他們之間的童年,卻在英國人的禽獸行爲下,徹底破滅了。
當鮑斯看到自己最喜歡的女孩,因爲英國人的禽獸行爲下,出現下體破裂,陷入終生殘疾時,他滿腔都是怒火。
可是,那時候的他很小,無論是閱歷還是知識都遠遠不足。
這件事,成爲了他一輩子的心理陰影。
他沒有保護自己喜歡的人,他什麼都做不到。
父母勸說他,要他忘記這些,畢竟那是低種姓,死了也就死了。
但是,鮑斯卻對家人說道。
他向自己的父母說道。
“我的地板下有一具屍體,和我長的一模一樣,卻多了一絲稚氣與天真。”
自那天起,他便不再是父母眼中的乖兒子,而是一個力求改變自己的覺醒者。
爲了改變自己,他決定去留學,暫時離開印度。去哪裏留學最好?
鮑斯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選擇了英國。
只有瞭解自己的對手,才能打敗自己的對手。
待他有所成長之後,便立即發現,像這樣的事情比比皆是。
英國人的禽獸行爲,永遠都不需要買單,人付出代價的,永遠都是印度人民。
印度人民的血汗,成爲了英國人的樂趣。
印度人民的苦訴,成爲了英國殖民者的玩樂。
自己無法保護最喜歡的人,那麼,他就應當儘自己所能,永遠地消滅這樣的事情。
那一天,他23歲,剛從英國留學歸來,心中如磐石般堅不可摧。
投身到政治之後,鮑斯便立即加入到國大黨裏面去。
他熱衷於國大黨所提出的‘印度民族獨立’政策,而且一開始的國大黨所實行的,確實是激進手段。
可是,隨着甘地的到來,國大黨便立即發生改變。
伴隨着‘非暴力不合作運動’的展開,鮑斯便立即看到,這甘地就是一條蟲豸,因爲這種溫和到極致的手段,壓根不起效。
即使到後來真的給他成功了,印度內部也必然會更加混亂,因爲這種手段不可能徹底改變印度。
要想改變印度,就必須改變印度現有的體制,徹底抹除掉印度的落後思想和封建愚昧。
正因如此,鮑斯在國大黨內不斷地也甘地和尼赫魯做鬥爭。
只可惜,甘地和尼赫魯的背後,是大地主階級的支持。
在多次鬥爭之後,鮑斯落敗了,並且被甘地給直接開除黨籍。
自那時以後,鮑斯便孤軍奮戰。
他還曾一度去尋找印度左翼,但那時候的印度soviet對鮑斯抱有很大的警戒心。
試想一下,一個地主階級,前國大黨成員,突然間來找自己並說要加入他們soviet左翼,他這是要幹什麼。
這是很正常的反應,而鮑斯也沒有耐心,眼見印度soviet在提防自己,他便找去nazi德國,甚至還有日本。
只不過,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鮑斯來到蘇聯後,他便做好了失敗的準備。
但是,心理準備歸心理準備,鮑斯並不會因此這次失敗而心灰意冷。
那場夢,彷彿在鞭笞着自己,提醒着他,英國人還沒有離開,印度還未真正獨立自主。
他的任務,仍未完成。冝
所以,這場看似是噩夢的夢,對他來說,成爲了他的鞭笞。
但他所認爲的失敗並沒有立即發生,助理帶來的轉機,讓鮑斯的希望重新燃起來了。
待他稍微吃了點早餐後,便帶着自己的助理走出招待所賓館,親自前往約瑟夫的總書記辦公大樓。
經過一系列的嚴謹搜查後,在兩名衛兵的帶領下,鮑斯來到了約瑟夫的辦公室門口。
衛兵輕敲房門,隔着門說道:“書記同志,鮑斯先生來了。”
隔了一會兒,房內響起了渾厚的聲音。
“嗯,進來吧。”
“是。”
衛兵親自推開辦公室的門,首先出現在面前的,是一名新上任的祕書。
由於蘇斯洛夫已經步入政壇,並開始了屬於自己的政治生涯,約瑟夫不得不給自己安排新的祕書。
當然,這一次他給自己安排的祕書,是一個十分年輕的女性,算是中和了一下這辦公大樓內,男多女少的陽剛之氣了。
懷抱着各種文件的祕書,稍微點了一下頭後,便拉開辦公室的門,請他們進來。
鮑斯的助理自然是不得進入,能夠進入裏面的,就只有鮑斯一人。
將鮑斯領進辦公室之後,祕書並沒有離開,畢竟她是要當翻譯的,鮑斯的英語雖然說起來口音很重,但還是能聽得清楚。
除去翻譯,辦公室內就只剩下約瑟夫和鮑斯二人。
約瑟夫並沒有立即說話,而是埋頭在一份情報文件裏面。
這份情報很重要,在約瑟夫心中,甚至比坐在自己對面的錢德拉·鮑斯,更加重要。
因爲,這份情報上面,寫着一個內容。
在塞米巴拉金斯克州那邊,出現了五起祕密破壞事件,而這些事件都被成功阻止。
前三次,敵方特工都是通過空軍滑翔機,直接落在了塞米巴拉金斯克基地處。
當然,他們所降落的地方,正是瑪利亞所要求建造起來的誘餌建築物。
這些建築物很快便吸引到對方的到來,並有幾座建築物出現了不同程度上的損壞。
一些人被成功活抓,另外一些人則是被護衛發現,然後發生激烈交火,有五人被擊斃。
後面兩次,則是從西伯利亞過來,他們被暗哨發現,然後在即將進入哈薩克斯坦之前,被克格勃特工給暗殺了,屍體都找不到。
這五起成功阻攔案例,讓約瑟夫頗爲滿意。
這五起成功阻攔是有着特殊意義。
首先,五次成功阻攔可以嚴重挫敗英美的士氣,而且他們還俘虜了兩名特工。
其次,對方仍未發現真正的研究基地,也就是22區的所在位置。
這個位置極其隱蔽,那可是連約瑟夫本人都不知道的高度機密。
這份情報充分說明了一件事實,瑪利亞在塞米巴拉金斯克基地的部署,是全方面的。
當然,在震旦那邊也同樣出現了他們的特工,但礙於震旦那邊的混亂,他們特工進度很慢。
與之一樣的自然就是印度這一邊。
一想到印度,約瑟夫就回想起來,坐在自己對面的錢德拉·鮑斯,就是爲了印度而來。
放下手上的文件,約瑟夫以一種審視的目光,觀察着眼前的印度人。
雖說他對印度人沒多少感覺,但只要能給英國人帶來麻煩,約瑟夫都很願意去做。
看着這個印度人,約瑟夫向他問了一句。
“錢德拉先生,你能代表印度嗎?”
錢德拉·鮑斯回答道。
“當然能,沒有一個政府有權出賣它的國家和人民。”
“現在,印度正處於半殖民時代,印度政府中只有我能堅持抵抗,一旦現任國大黨政府宣佈與英國人苟合,我將代表印度人民,執掌戰時政權。”
“然後,徹底擊潰英國殖民者,擊潰印度內的所有落後。”
看着眼前這個男人,約瑟夫似乎能理解,爲什麼瑪利亞會選擇這個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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