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貓鼠遊戲
不等金曉玲再勸阻，王洋已經輕手輕腳地出了臥室。
他先檢查了大門鎖是否完好，然後從儲物間拿出一根棒球棍，最後對金曉玲做了個"保持安靜"的手勢，輕輕帶上了公寓門。
電梯下行的過程中，王洋的大腦飛速運轉。
誰會監視他？趙文斗的人？餘添？還是陳學文指派的？
最近他和這些人的矛盾確實激化了，但直接監視私人住宅，這手段未免太過下作且冒險。
一出電梯，王洋就衝刺般穿過小區花園。
夜風拂過他的臉龐，帶走了最後一絲溫存後的慵懶，此刻的他，又變回了那個在官場廝殺的王鎮長，警覺、果斷、不留情面。
對面是一棟老舊的居民樓，沒有門禁。
王洋三步並作兩步衝上樓梯，在五樓停下，微微喘息着觀察走廊。
整層樓靜悄悄的，只有盡頭那間可疑的房門緊閉着，門縫下沒有透出燈光。
王洋放輕腳步走到那戶門前，耳朵貼上去聽了幾秒，沒有任何動靜。
他深吸一口氣，突然用力敲門："開門！物業檢查水管！
沒有迴應。
王洋加重力道又敲了幾次，門板被捶得咚咚響。
隔壁的門開了，一個睡眼惺忪的中年男人探頭出來："大半夜的吵什麼吵？
"抱歉，我是對面樓的住戶。"王洋出示了一下證件，"懷疑有人在我家對面進行非法監視，想確認一下這戶的情況。
中年男人一聽來了精神，睡意全無："監視？我就說這戶有問題！租給一個男的，整天神神祕祕的，窗簾從來不拉開。
"什麼時候租出去的？租客長什麼樣？"王洋追問。
"就上週吧。"鄰居回憶道，"男的三十多歲，戴個鴨舌帽，說話帶點外地口音，說是做網絡直播的，需要安靜環境。
王洋心頭一凜，上週正是他和趙文鬥和餘添矛盾公開化的時候！
"您有房東聯繫方式嗎？我想確認一下租客信息。"王洋輕聲道。
"房東在國外呢，都是委託中介處理的。"鄰居搖搖頭，"不過那男的有時候半夜纔回來，我也只是偶然撞見過幾次。
王洋再次用力敲那扇門，依然無人應答。
他試着擰了擰門把手，發現是鎖着的，從門縫看去，裏面漆黑一片，但直覺告訴他，剛纔這裏確實有人。
"要不報警吧？"鄰居提議。
王洋猶豫了一下，報警意味着正式立案，他的私生活可能會被公開調查，這對一個正在上升期的幹部來說不是好事。
更何況，如果真是陳學文那邊的人，警方內部可能有他們的關係，貿然報警更有可能適得其反。
"我先聯繫下物業。"王洋折中道，"麻煩您先回去休息吧，謝謝您提供的信息。
等鄰居關上門，王洋立刻撥通了金曉玲的電話："曉玲，你從我們臥室窗戶看看對面那個房間，現在有沒有什麼動靜？
"等一下......"片刻沉默後，金曉玲的聲音傳來，"窗簾好像動了一下，但不確定是不是風吹的，屋裏沒開燈。
王洋眯起眼睛，這棟老樓的窗戶都是推拉式的，如果完全關閉，風根本吹不動窗簾。
除非......窗戶是開着的！
他快步走到走廊盡頭的公共窗戶，探身往外看。
目標房間的窗戶果然開了一條縫，窗簾被夜風吹得微微擺動。
更可疑的是，窗臺上有幾個新鮮的踩踏痕跡，這說明有人剛剛從那裏離開！
"曉玲，叫保安！有人可能從窗戶逃走了！"王洋掛斷電話，迅速衝下樓。
繞到樓後，王洋發現牆上有老式消防梯，直通那個可疑房間的窗戶。
他順着鐵梯爬上去，小心翼翼地推開那扇半掩的窗戶。
屋內一片漆黑，瀰漫着淡淡的煙味。
王洋摸到牆上的開關，燈亮起的瞬間，他看清了這個簡陋的"監視站"，一張摺疊椅，一個三腳架，上面架着帶長焦鏡頭的專業相機，正對着他和金曉玲的臥室窗戶。
旁邊的小桌上放着筆記本電腦、幾個移動硬盤和一堆空煙盒。
王洋快速檢查了一下相機，發現裏面的存儲卡已經被取走，電腦也是關機狀態，摸上去還有餘溫，說明使用者剛離開不久。
他翻開那幾個煙盒，都是同一個牌子，黃鶴樓1916，這不是普通工薪階層會抽的煙，價格昂貴，常被用作送禮。
窗外傳來保安的喊聲和手電筒的光亮，王洋迅速用手機拍下現場佈置，然後從原路退出。
他剛落地，兩個小區保安就跑了過來。
"王鎮長！沒事吧？"其中一個已經認出了他。
"有人非法監視我家。"王洋簡潔地說，"已經跑了，從消防梯下去的，你們檢查一下小區監控，看有沒有可疑人物離開。
保安連連點頭，拿起對講機呼叫監控室。
王洋則回到那棟樓前，正好遇到匆匆趕來的金曉玲。
她裹着一件長風衣，裏面顯然是匆忙套上的睡衣，修長雪白的大腿露在外面，臉蛋上寫滿擔憂。
"怎麼樣？"她抓住王洋的手臂。
"跑了。"王洋摟住她，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抖，"但留下了些東西，都是些專業的監視裝備。
金曉玲的臉色更加蒼白："是誰？
"不確定，但煙盒給了我點線索。"王洋低聲道，"黃鶴樓1916，餘添就抽這個牌子。
"餘添？"金曉玲倒吸一口冷氣，"他敢做這種事？
王洋搖搖頭："不一定是他本人，但很可能與他有關，先回去再說吧，這裏不安全。
回到公寓，王洋仔細檢查了每個房間，確認沒有被人入侵的跡象後，才稍微放鬆下來。
金曉玲給他倒了杯溫水，兩人坐在客廳沙發上，一時無言。
"要不要報警？"金曉玲再次提議。
王洋沉思片刻："要報，但不是現在，明天我直接去找韓瑞，通過紀委系統內部調查，咱們倆住在這是祕密的，如果報警，消息很容易走漏。
"你覺得他們拍到了什麼？"金曉玲咬着嘴脣問。
王洋握住她的手："別擔心，我們拉窗簾很及時，就算拍到什麼，也不會有實質性內容。
他頓了頓："不過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們得小心點，這次打草驚蛇，對方可能會暫時收手，但也可能變本加厲。
金曉玲靠在他肩上："王洋，我有點害怕。
王洋親吻她的發頂："別怕，有我在，從明天開始，我會安排人輪流保護你。
窗外，月光依舊皎潔，但此刻的寧靜下卻暗流涌動。
王洋望着對面那棟樓，眼神銳利如刀。
這場暗戰已經升級，從工作場合延伸到了私人生活。
而他知道，面對這樣的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手機震動起來，是保安隊長髮來的消息："王鎮長，監控顯示一個戴鴨舌帽的男子在您到達前五分鐘從西門離開，上了一輛無牌面包車，需要報警嗎？
王洋回覆："暫時不用，把監控錄像保存好，明天我來處理。
放下手機，他摟緊金曉玲："睡吧，明天還有硬仗要打。
但王洋知道，今晚他註定無眠。
對面樓那個空蕩蕩的房間，那臺尚有餘溫的電腦，那些昂貴的煙盒......所有這些都在提醒他，暗處有一雙眼睛，正虎視眈眈地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而這場貓鼠遊戲，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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