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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下,他右臂受傷,行動起來確實礙事。
所以對於褚寧此刻的相幫,他並沒有推拒。
微微低頭,看着比他矮了一個頭的小娘子,陸時琛下意識地放緩了呼吸——
他嗅到了她發間,那股隱隱浮動的馨香。
馨香盈滿懷,絲絲縷縷地沁入心扉,在他的心間交纏着、蔓延着,幾欲將他拽入深海……
陸時琛滾了滾喉結,呼吸紊亂地往後退了一步。
好在這時,褚寧也終於將繫帶綁好,頗有成就感地彎脣一笑,道:“好了,繫好了!”
陸時琛不自然地別開視線,低低嗯了聲。
心跳卻還是躁動的、凌亂的。
——莫名其妙的一陣悸動。
“也不知道這藥還燙不燙啊?”褚寧沒發覺他的異常,喃喃唸叨着,回身走向桌案,用手碰了碰瓷碗邊緣,“咦,好像不燙了欸。”
想想也是,這都好半天了,肯定該涼下來了。
她把藥端給陸時琛,“夫君,快趁熱喝吧!”
陸時琛的視線在她臉上停滯片刻,到底是伸手接過,一飲而盡。
湯藥悉數入喉之時,脣上忽地一軟——
褚寧踮起腳,將一枚蜜餞送到他脣畔,彎着眼睛盈盈笑道:“吃了這個就不覺得苦了!”
可他什麼味道都嘗不到。
只有脣瓣上的感覺格外清晰——
她的指腹柔暖細嫩,輕輕貼着他。
那一瞬間,陸時琛似乎聽見了輕微的,心絃崩斷的聲音。
簡單收拾了一下之後,不知不覺地就到了亥時。
爲了不打攪他休憩,褚寧拽着他的衣角依依惜別。
——“夫君,那我就先回去了……不過你放心,我明天還會再來的!”
離去之時,她幾乎是三步一回頭,偏過腦袋看他一眼。
若是被他攫住了視線,便朝着他的方向盈盈一笑。
眼看她的裙袂慢慢消失在門檻,陸時琛眼眸微闔,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喚道:“顧北——”
聽到聲音,顧北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隨後依照他的吩咐,將褚寧今日在東市的動向一一回稟。
包括她和褚渝在東市偶遇,並有可能獨處過的事情。
偶遇。
陸時琛抵住眉骨,微微勾起了脣角。
他特意給他們製造的機會,又怎會是偶遇?
陸時琛輕輕撫過眉尾,問:“可打聽到褚渝是爲何進京?”
顧北道:“好像是因爲夫人的一封信……在崇仁坊暗中盯梢的人都說,褚郎君總是拿着同一爿信函在看,那信上的署名,便是夫人。”
陸時琛眉頭微蹙:“信?”
顧北適時地從袖中取出一頁紙來:“這是趁褚郎君沒注意的時候,原封不動謄下來的。”
上邊的內容,便也是信中的內容。
陸時琛逐字逐句地看下來,微微蹙了眉。
外祖父、仇家、報復……
顧北也很疑惑,道:“聽說夫人的外祖父,以前在刑部還是大理寺任職,後來卻無故橫死,想想,好像是有些蹊蹺……可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怎麼還扯上夫人和褚家了?”
二十多年前。
涉及到刑部或是大理寺。
那最有可能的,便是陸家滅門的慘案了。
陸家的事情,怎麼還和褚氏兄妹的外祖父扯上了關係。
陸時琛揉了揉太陽穴,思緒混亂了一瞬。
這夜。
他在夢中找到了答案。
那個所謂的鎮北侯返京之後,便徹底頂替了鎮北侯的身份——
真正的鎮北侯常年南征北戰,長安城中少有人能與其深交,再者,侯府的舊人也被太子挨個除去。是以,無人能識破他、戳穿他。
便是褚寧,也不曾懷疑過他的身份。
畢竟在她嫁入侯府的第二天,陸時琛便領兵出征,離開了長安。她對陸時琛所剩無幾的印象,便只有那個糾纏不休、痛苦難捱的洞房花燭夜。
從“鎮北侯”回來以後,她總是想辦法避開他。
然,侯府雖大,卻仍是在同一屋檐下,擡頭不見低頭見。
這日,“鎮北侯”負手立於長廊之下,特意堵住了她的去路。
他低頭看着輕顫不已的褚寧,篤定地道:“你很怕我。”
被戳穿了心思,褚寧訝然擡首,瞪圓了美眸看他。目光交匯之時,又慌忙地別開眼,欲蓋彌彰地說道:“沒、沒有……侯爺是阿寧的夫君,阿寧、又怎麼會怕呢?”
“鎮北侯”探手碰了下她的鬢髮,在對上她受驚的視線時,漆黑的眼底似有冰雪消融,淌着憐愛、珍重、不甘……萬千種道不明的情愫。
他沉聲道:“我從未在意過你外祖父的事情。”
話音甫落,褚寧那雙本就大的眼睛,又跟着睜大了一圈。
她張了張嘴,道:“那侯爺……”
“我在意的是你。”他說。
……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男主——看着自己被戴綠帽,無能爲力
可我,好爽
陸時琛:再說一遍?
第21章糕點
第21章
這夜寅時,東間照常亮起了燈。
陸時琛坐在案前,手指摁住太陽穴,闔眸之時,方纔的夢境又回溯在了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