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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聲的詛咒,四面八方地從他四周涌來,直要將他淹沒其中。
陸時琛擡手捂住額頭,深深地閉了眼。
褚渝的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褚寧前世的死,和他有關嗎?
所以褚渝纔會叛變南疆,與他爲敵?
他努力回想,可涌入腦海的,卻只有陣陣撕裂的疼痛。
見他臉色發白、冷汗涔涔,褚渝一時有些無措,上前扶了他一把,道:“侯爺,侯爺你沒事嗎?”
陸時琛輕輕擺了下首,微顫的指尖指向袖口。
褚渝明白了他的意思,忙將他袖中的藥瓶給拿了出來,倒了兩顆藥丸,餵給他。
服過藥之後,陸時琛的狀態才逐漸穩定了下來。
他向後靠了靠,下頜微揚,低低喘息着,眉頭微蹙。
褚渝道:“侯爺,可要我去找醫師過來?”
陸時琛擺了擺手,道:“不必,已經看過了。”
他身上的毒,已經不能再拖了。
第42章栽了
第42章
庭院中。
日薄西山,薄金似的餘輝灑落下來,照得人懶洋洋的。
漫天霞光之中,褚寧坐在鞦韆上,靠着藤條纏成的長繩,眼皮止不住地打架。
到最後,她實在等不住了,便微微闔了眼。
——她都在這裏等了半柱香的功夫了,他們都還沒談完。
既然這樣的話,那她就先睡一小會兒吧……一小會兒就好。
然,說好的淺眠,她卻是睡沉了過去。
陸時琛來時,她竟然是沒有絲毫的察覺。
看着鞦韆上的小小人影,陸時琛稍稍垂眸,脣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還真是心大,也不怕睡着睡着,就從鞦韆上摔了下來。
心裏雖然這樣想着,但他還是下意識地放緩了腳步,往那架鞦韆走了過去。
夕陽在她臉上鍍了層薄薄的光暈,她睫羽濃長,乖順地低垂着,於是眼下便覆了兩片小小的陰翳,愈發襯得她膚如凝脂、吹彈可破,白得能透出光來似的。
許是被暖黃的光線籠罩着,睡夢中的她似有些不適,腦袋在繩索上蹭了蹭,然後偏過頭,換了個能避光的姿勢,檀口微張,呼吸淺淺,當真是嬌憨至極。
陸時琛負手立於一旁,靜靜地瞧着她,眼底的笑意愈來愈深。
他擡起手來,默不作聲地爲她擋住了陽光。
——怎的就這麼傻?讓她等一會兒,她便一直在這裏乾等着,也不知道換個舒服點兒的地方。
孰料,他剛起了這樣的想法——
鞦韆上的褚寧便吸了吸鼻子,驀地打了個噴嚏。
她睜開曚曨地雙眼,擡頭向他看來。
在對上他視線的時候,褚寧愣了愣,慢半拍地反應了過來,甕着聲音說道:“誒,夫君……是你來了呀?”
陸時琛不動聲色地放下手,負於身後,輕輕點了下頭,眼底蘊着笑意,低聲問道:“脖子酸嗎?”
“脖子?”褚寧不解地轉了轉腦袋,剛一動作,便沒忍住嘶了聲疼。“……是好酸哦。”
陸時琛坐到她身旁,擡手覆於她後頸,聲音裏帶着笑:“下次可別再這麼傻了。”
他按摩的力道不輕不重,褚寧的那點痠痛,似也逐漸被他揉散。
她睜大了眼看他,“我這還不是爲了等你。”
明明是嗔怪的話,可因爲她初醒的曚曨,陸時琛竟是聽出了幾分嬌。
他繼續爲她按摩着後頸,笑道:“好,都是我的錯。”
“那阿寧小娘子可好些了?可原諒我了?”
他的嗓音溫柔低沉,帶着溫熱的氣息落在耳畔,當真是,撩撥着人的心絃。
若放在前些日子,褚寧定是要羞赧一會兒的。
可眼下,也不知是免疫了,還是心裏對他存着幾分惱意。
她臉不紅心不跳地感受了一下他的手法,一本正經地評價道:“好像是好一些了……但又沒完全好。”
“所以我纔不要這麼快原諒你。”
聽完她這賭氣似的話,陸時琛無奈又縱容地笑了,道:“那,阿寧小娘子若是好了,就能原諒我了?”
褚寧故作遲疑地點了點頭,道:“嗯……算是吧。”
得了準話,陸時琛便更不能輕易停下手裏的動作,繼續爲她揉着後頸。
是以,兩人便免不了靠得近些。
褚寧幾乎是依偎在他的胸前,稍一擡頭,便能撞到他的下頜。隱約間,她好像還能感受到他清淺的呼吸,輕輕地拂動她額前的碎髮,又酥又麻。
她連續眨了好幾下眼,才勉強沒被他亂了心絃,推了推他的胸膛,道:“好了好了,我、我就先原諒你了……”
陸時琛收回手時,不經意地碰到她的耳垂。
褚寧沒忍住瑟縮了一下。
頓了頓,她環顧四周,道:“我阿兄呢?他去了哪裏?怎麼都沒跟你一起過來呀?”
陸時琛轉動着手上的扳指,道:“他還有些事,便先離開了。”
“可他來的時候,說要帶我一起走。”褚寧將手撐在身側,偏着頭看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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