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〇六章 地獄之夜!訣別
與地面上屍橫遍野的狀況相對應的是夜空中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幾發照明彈,那是弗萊徹級驅逐艦打出的127炮射照明彈。
光輝號的英軍飛行員拒絕在夜間升空,只有薩拉託加號的飛行員冒險起飛,艦載機投下多枚M46航空照明彈,彈體吊在降落傘下長時間的飄在雙方官兵的頭頂上,彷彿是巨大的燈籠,將整片戰場照的恍若白晝!
如果用長曝光拍攝一組照片,那麼可以看見無數道紅白黃光線交織在一起,完全是一幅密不透風的火網。
【配圖】
半夜0:06,馬蹄形主陣地西南角又有一個連級陣地失陷,英語的呼叫銷聲匿跡,取而代之的是漢語的吶喊。
在遭到一輪火箭炮覆蓋和步兵衝擊的強力進攻後,陸戰7團一營B連只剩下了35個還活着的人,其中僅柯爾文少尉一名軍官。
他帶着殘部撤了下來,卻遭到營長的嚴厲批評,營長命令他立即反衝鋒奪回陣地。
“少校,這是不可能的任務,我需要增援。”他說。
正巧這時有幾名通信兵完成了搶修任務返回營部,於是營長指着他們說:“他們就是。”
美軍的傷亡也很大,因爲被壓縮到這僅十多公頃的狹小地域,明軍的炮火造成了比正常情況下更大的殺傷效果。
貝奇號驅逐艦接到命令,向B連丟失的陣地實施了八輪齊射,將那裏炸成了一片火海!
柯爾文少尉率領着數十人發起反擊,陣地上沒剩下多少還活着的明軍官兵了,阻擊火力很稀疏。
不時有手榴彈扔過來,曾經是大學棒球隊明星球員的柯爾文少尉用手把半空中的手榴彈給拍飛,又用卡賓槍的槍托抽飛了一枚。
最後,火箭筒打出的跳炸人員殺傷彈在柯爾文身旁爆裂,激射的鋼珠把他打成了血淋淋的篩子……
戰鬥在到達峯值以後沒多久就開始走下坡路了。
塔拉瓦明軍先後共有五個步兵隊、一個戰車隊、若干敢死隊投入這場反擊,現在他們已經傷亡殆盡。
槍炮聲逐漸變得稀疏,最具標誌性的哨子聲也不像起初那樣無處不在了。
令美軍膽寒的可怖反擊終於結束了。
黎明前夕,僅有數十人撤回明軍陣地歸隊。
天亮了,英軍飛行員終於同意起飛了,他們看到了永遠銘刻於記憶中淒涼景象。
海面上浮屍無數,仔細數數大概有幾百具之多,它們隨着浪潮漂動。
整片海灘上都是雙方官兵的屍骸與肢體碎片,墨綠的是明軍,橄欖綠的是美軍。
數十輛各型坦克和兩棲輸送車的殘骸冒着縷縷黑煙,有的還未熄滅,仍在燃燒。
雙眼佈滿紅血絲的里奇蒙德-特納伸手在胸口比劃了個十字,慶幸道:“上帝保佑,我們沒有被趕到海里邊。”
源源不斷的傷員被快艇送往停泊在近海的醫院船,超乎想象的傷亡數字讓軍醫們忙得焦頭爛額。
美軍開始重整態勢,隨着浮式塹橋拼接完成,陸戰1師的其餘部隊源源不斷的運送上岸,第730獨立坦克營剩餘的坦克也陸續駛上了灘頭陣地。
“你們在等什麼?快把那門炮擺好!”
海軍陸戰隊第11野戰炮兵團團長格羅夫中校乘坐一輛威利斯吉普車巡視着,催促部下快點佈置炮兵陣地。
同時,百米開外一輛被擊毀的四式中型坦克裏邊,裝填手列兵黃華從昏迷中甦醒了。
這輛坦克於昨夜被謝爾曼坦克發射的穿甲彈擊穿了炮塔,接着又被巴祖卡火箭筒打中了車體。
他發現自己的右手除大拇指外其餘手指全被碎片切斷,身上也有好幾處創傷,而其餘四人都已陣亡。
黃華翻找出急救包,先打了針止痛針,然後點了根菸深吸了兩口,接着通過潛望鏡和觀察窗查看周圍的環境。
天已經亮了,戰鬥結束了,周圍全是敵人。
劫後餘生的美軍士兵們精疲力盡,沒人來檢查這輛看上去死得不能再死的明軍坦克。
黃華髮現幾十步開外有輛吉普車,上邊載着的軍官正在大呼小叫。
他毫不猶豫的轉過身去取炮彈,才發現炮塔彈藥架已經空了,最後好不容易纔在車體彈藥架上找到了一發殺爆彈。
因爲右手只剩大拇指,平常對他來說行雲流水的裝填動作變得格外艱難,費盡力氣總算塞入炮膛關上了炮閂。
黃華把只剩半個腦袋的炮手給扯了下來,自己坐上了積滿了血的座位。驅動炮塔旋轉的電動機現在肯定用不了,他小心翼翼的通過手搖方式旋轉炮塔,最後瞄準了那輛吉普車。
這時有個士兵發現了異動,指着坦克叫喊起來,周圍的美軍士兵們都聞聲投來了目光。
叼着煙的黃華通過瞄準鏡的V字分劃線瞧見那輛吉普車上的敵人都看向了自己,便立即扣動了開火扳機。
邯鄲兵工廠在去年九月份製造的80殺傷爆破彈飛出了炮口,精準的命中了目標,0.81梯恩梯-特屈兒混合炸藥爆炸產生的火光霎那間吞噬了吉普車。
反應過來的美軍立即向這輛坦克開火,徹底將之擊毀。
接下來的半小時,一朝被蛇咬的美軍對海灘上所有明軍坦克殘骸都用巴祖卡火箭筒補射了三發。
「美國人在和撒旦的軍團作戰。」華盛頓號上那名長了見識的英軍聯絡官在日記中如是寫下。
心情沉重的亞歷山大-範德格里夫特下令拍發了一封經典電報,「傷亡數字:很大。死亡率:很高。戰鬥進度:很小。」
休整了一天之後,美軍恢復進攻,繼續向縱深推進。
貝蒂歐島只有約五百米寬,幾分鐘就能從北跑到南,美軍很快分割了明軍陣地,後者只能各自爲戰。
戰鬥依舊焦灼,爲了攻佔犬牙交錯的明軍陣地,每推進一英尺都要付出血的代價。
儘管損失不小,來自瑙魯的明軍空軍機羣仍堅持提供支援,他們對灘頭陣地轟炸取得的戰果也不容忽視。
2月6日的下午時分,昭仁殿東次間……
周長風正在向朱泠婧彙報對阿留申荷蘭港的登陸進度,羅符匆匆忙忙的小跑着進來了。
他遞上了一張電報紙,語氣肅穆的說:“陛下,塔拉瓦守禦指揮使司來電,是…訣別電。”
“唸吧。”朱泠婧輕輕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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