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耐
裴策將書本往身後一卷，先禮貌的後退了兩步，微微點頭示意問好。
王翠翠臉色一僵，隨即綻出一個笑容，低頭看着地面，有些支支吾吾的說：“裴二哥，有件事情，是關於……漱嫿的。”
裴策微微蹙眉，許漱嫿和王翠翠關係十分要好，確實有很多事情，比如那次大寶二寶失蹤的真相，都是王翠翠來通風報信的。
他其實清楚地知道，王翠翠的特意交好是別有所圖，但許漱嫿在這裏沒有別的朋友，有個人同她說話解悶是件好事，一些身外之物也就不重要了。
王翠翠飛快的擡頭看了眼裴策，幾乎細不可聞的告密道：“漱嫿約了張東海，今天酉時在西邊小池塘見。”
裴策眼神一利，鋒芒轉瞬即逝，他禮貌的搖頭，正色道：“嬸子不要妄言，我相信漱嫿。”
王翠翠的話卡在喉嚨口，她咬牙制止了自己想繼續說的衝動，只是勉強一笑：“那，是我多事了。”
裴策沒說話，注視着王翠翠捂着臉跑開。
他忍不住走到院子口，不動聲色的往裏看了一眼屋子，許漱嫿正被兩個孩子纏着，似乎在說什麼故事傳奇之類的。
可是，許漱嫿不是沒幹過這些事，大寶二寶出生不久就被她抱去山上，要不是及時發現，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這一個下午，裴策不得不多注意許漱嫿，直到酉時將近，看見她掩飾的垮着竹籃，說要出去採點野菜回來。
不過，許漱嫿確實是要出去採野菜做晚飯，王翠翠是怎麼樣的人、張東海是什麼樣的人，她都清楚得很。
王翠翠哄得張東海過來見自己，恐怕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如果讓張東海白等一場，他肯定要回去找王翠翠的麻煩。
就讓他們狗咬狗吧！
今天和張桂花鬧了那麼一場，晚上肯定沒有飯菜，許漱嫿可不打算委屈自己，孩子們也需要多喫些晚飯長身子。
夕陽西下，昏黃的雲霞漫天，一羣白鳥飛過天空，留下清脆的鳴叫聲。田間忙碌了一天的漢子們，揹着農具三三兩兩的結伴回家。
“呦，這不是裴家二媳婦嗎！”從田間小徑走過來一位荊釵布裙的婦人，肩膀上還扛着鋤頭，正笑眯眯的看着許漱嫿，目光在她手中的竹籃上多停留了片刻，十分誇張的嘆道，“你這是會幹活了啊？”
許漱嫿沒有錯過這人看似和睦的面孔下，眼底裏藏不住的鄙視和輕蔑。
那婦人繼續道：“這麼晚了，你這是要做什麼去啊？”
走在婦人身後不遠處的另一位大嬸拎着點野菜，看了她也掩着脣，意味不明的笑道：“何必奚落人呢？這麼晚了，總不能是出來採野菜吧！”
許漱嫿充耳不聞，依舊不疾不徐的往前走着，沒必要和這些不熟的農婦爭辯。
拎着野菜的婦人和同伴相視一眼，她們其實沒有那麼刻薄，只是許漱嫿平日裏做事太過了，真的讓人看不下去。
“林子裏晚上有野獸出沒，若是真要挖野草，不如去村口的溪邊。”最開始說話的婦人看着許漱嫿的背影，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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