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面具之下
“不是不能走嗎？”能回去許漱嫿自然是高興的，只是又擔憂起劫匪的事情。
要是她只有一個人住着也就罷了，可家裏老的老小的小，萬一劫匪跟蹤着回了牛家村，趁夜潛入屋裏傷害了大寶小寶可怎麼是好？
許漱嫿不敢拿孩子來賭，她寧可讓自己繼續無聊下去，也不願意自己被跟蹤，孩子被傷害。
“不要緊，我可以護着你，沒有人會發現。”許漱嫿的擔心也是裴策的擔心，可他敢說這話，就有十足的把握.
“算了。”許漱嫿擺擺手，並不願意，“我還是繼續在這待着吧，等什麼時候把人都抓住了再回去，省得害了大寶小寶。”
裴策對此沒有任何意見，直到眼看着她坐在牀邊脫了鞋又要往牀上躺，才微微皺了下眉，“又睡？”
他在家的時候，感覺嫿嫿並不這麼嗜睡啊……
“沒事幹不睡覺怎麼打發時間？”他的驚訝反而讓許漱嫿覺得莫名其妙的，她從前沒有任務的時候就是在家睡大覺啊，不然一天二十四個小時要怎麼熬得過去，古代又沒有跟電腦手機一樣的東西可以消遣。
“嫿嫿。”裴策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往許漱嫿身邊走去，蹲下她面前伸手就要去牽她的。
許漱嫿躲開，“做什麼？”
這個姿勢有些奇怪，她坐着，裴策蹲在她身前，仰着頭瞧着她，她只需要微微一低頭就能撞進他那雙好看的眼裏。
想躲卻躲不掉的感覺不是很好，許漱嫿也不願意跟他直視，總覺得裴策那雙眼亮晶晶的，多看一眼就能將自己的魂兒給吸進去。
裴策執意將她藏在身後的手拿出來，指尖搭上了她的手腕。
不是牽手，是把脈。
許漱嫿沒吭聲，任由他把脈，看着那眉頭慢慢舒展開來，她覺得有些好笑，“你以爲我想睡覺是被下藥了？”
“嗯。”裴策倒是坦誠，見她脈象平穩一切正常才鬆了手，可又不願意就這麼放開許漱嫿，便仍舊將人的手攥在手心裏，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着，“我不在家，可有什麼人欺負你麼？”
“誰能欺負我？”許漱嫿不答反問。
那可多，張桂花趙香蘭，裴軍王翠翠……哪一個不是想將許漱嫿往死裏整的，裴策在書院裏總有操不完的心，從前要擔心老孃和兩個孩子，如今多了一個許漱嫿，惹得他總是喫不好睡不好的。
“裴策。”許漱嫿將自己的手往回抽，卻不是要躲開他，而是轉而摸上了他的臉，“你知道嗎，你只要一夜未睡，眼底的烏青就會很明顯。”
許漱嫿從前不幹活，因爲巴結着張桂花的緣故，她在裴家過的日子還算得上是舒坦，每日裏只需要將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做飯一類的事情自有趙香蘭會去做。
她的手也就養得白嫩細滑，摸在裴策的臉上，輕柔得好似一陣風拂過。
卻在刮過他眼下的時候猛地用了幾分力道。
“昨夜只有你我，你在我身邊卻徹夜未眠。”施力狠狠刮過那道烏青，許漱嫿沒給裴策留半分面子，“就不必再說什麼情話了，你沒你說的那麼在意我。”
要不是裴策前天夜裏從書院溜回家去，她還沒發覺裴策有這麼個毛病，強裝出來的精神根本掩飾不住他眼底淡淡的烏青，這人，簡直虛僞得讓她討厭。
本以爲將話攤開來說，裴策怎麼也該露出幾分窘迫來。
誰知這人竟然瞬間笑開，握緊了她的手，十指相交，“嫿嫿開始在意我了，真好。”
許漱嫿有些搞不明白他的腦回路。
這人在自我陶醉什麼？
她那些話哪裏聽得出是在在意他了？
裴策卻不管她這會子滿心的疑惑，握緊了她的手貼在自己臉邊，“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跟孩子們有事的。”
許漱嫿猛地抽回手。
稍稍用了幾分力道，裴策一時不慎，被反作用力推到在地。
這一幕正好被前來探望的吳大人瞧見，“呃……”
站在門外有些尷尬，吳大人也不知道自己該進去好還是該假裝什麼都沒有看到扭頭就走好。
小兩口拌嘴吵架動動手什麼的，也不是他一個縣官好管的，再說這兩人昨夜可親親密密的，看着哪裏像感情有問題的樣子。
許漱嫿愣了愣，很快伸出手去扶了裴策一把，讓他站起身來。
饒是她反應再快，也抵擋不住尷尬的氣氛開始在屋裏蔓延，好在裴策很快找了個話題圓了過去，“吳大人見笑，不知吳大人這會子來是……”
“哦，哦！”有人開腔化解尷尬，吳大人只好往屋裏走，“廚房已經做好晚飯了，本官是特意來相邀裴公子跟裴夫人一塊用晚飯的，不想倒是打擾了二位，本官魯莽了。”
許漱嫿想要拒絕的時候，裴策已經滿口應承下來了。
眼見吳大人客套了幾句便離去，許漱嫿有些不耐煩，“爲什麼要答應跟他一塊喫飯，你又想算計他什麼？”
一想到裴策掛着的笑臉底下很可能是無窮無盡的算計，許漱嫿就覺得很是心煩，一個讀書人，安生讀他的書就很好，做什麼成日裏算計這個算計那個。
“嫿嫿。”裴策彷彿能看出她心中所想，“你若是想要離開裴家，咱們就得跟吳大人打好關係，將來有一日裴家鬧出矛盾，吳大人會幫你一把的。”
徹夜未眠的理由，被裴策歸結在這件事上頭，他壓低了聲音，湊近許漱嫿耳邊輕聲解釋道，“我主動調查匪幫的事情，主動幫吳大人引出劫匪，包括住進縣衙、跟吳大人一塊喫飯，都是爲了跟他交好，昨夜我想了一夜，替清河城想了幾個治理的法子，一會兒說給吳大人知道，他會記着我們的恩德。”
許漱嫿還是不能理解，“你不算計人會死嗎？”
“我也不願意算計人。”裴策退開一步，流露出幾分疲態來，“可你的心願，我想替你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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