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害怕
可她哪裏是許漱嫿的對手，何況還是憋着一口惡氣的許漱嫿，見張桂花不管不顧地衝了上來，許漱嫿推開裴策便伸手接住她扇過來的一掌，又動作利索地反扇了張桂花兩巴掌，打得她的臉都往一旁偏了偏。
“你竟敢打我！”張桂花被她一通羞辱，又捱了兩巴掌，心裏頭是又急又氣，想要動手，手腕卻被許漱嫿緊緊握在手裏，怎麼也掙脫不開。
張桂花着急啊，動手不成，自己的手腕被許漱嫿掐得生疼不說，臉也被打得火辣辣的，她只能揚聲尖叫，“許漱嫿，你瘋了嗎，你這是敢對誰動手呢你，我是你的婆婆！”
“你是我哪門子的婆婆？”許漱嫿也不是不知道張桂花是因爲旁邊圍上來許多人才這樣尖叫，可她纔不怕這個，許家人名聲臭，張桂花的名聲更臭，“我公公裴順只有一個正經妻房，叫潘如玉不叫張桂花，你算是哪根蔥，你配嗎？”
“我配嗎？許漱嫿，你再給我說一次試試，潘如玉那老不死的算什麼東西，她是髒了臭了的垃圾東西，連裴策也不知道是跟誰生出來的雜種，只有我兒子裴軍、我孫子裴虎纔是裴家真正的長子嫡孫，你們又算什麼東西！”張桂花已經氣急敗壞，徹底不顧臉面，將裴順壓在心頭多年的心結都翻出來說了。
許漱嫿冷笑一聲，甩開一直鉗制着張桂花的手，回頭瞧了一眼裴策，給他使了個眼神。
裴策心領神會，跨過門檻進屋去了，直接走到西邊堂屋裏頭，站在大開的門外給裏頭的裴順行了一禮，“爹。”
裴順擡頭瞧了他一眼，煙槍在桌上磕了兩下，“有什麼事？”
“二孃在外頭跟兒子媳婦吵起來了，兒子不敢幹涉，還請爹出去瞧瞧。”裴策並不跟裴順對視，仍舊低垂着眉眼，在外頭恭恭敬敬地說着自己要說的話。
磕在桌上的煙槍擡了擡，到底是沒有拿起來，反倒是裴順自己站了起身，“大晚上的吵吵什麼。”
罵罵咧咧地往外頭走，裴策也不接話，低着嘔吐跟在裴順身後，兩人一前一後走到門口，正好聽見張桂花又一句扎心窩子的話，“不就是看着裴策還有幾分用處，老爺才留着你們，要不然哪裏有你們容身的地方，這會子都該上街乞討去！”
裴順腳步一頓，隨即加快往外頭衝去，猛地給了張桂花一巴掌，“混賬東西！”
張桂花忽然捱打，正要怒罵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打老孃，還沒擡起頭，就聽得裴順的聲音，嚇得張桂花也不敢吭聲了，急忙擡起頭一看，果然是裴順，身後跟着裴策，不知何時站在了她們身邊。
張桂花當即嚇得腿一軟，也不敢吭聲了，看着裴順，張了口卻說不出話來，顫抖着脣直勾勾地盯着。
“裴策是老子的親生兒子，老子養着他是天經地義的，什麼叫還有幾分用處，裴策跟裴軍的用處都一樣，老子養兒是爲了防老，要說爲了裴策有用才留着，那裴軍就該被老子打死！”裴順急於解釋自己並沒有苛待裴策，都不顧惜裴軍跟張桂花母子倆的臉面了。
這話脫口而出的一瞬間，張桂花便覺得自己的臉比方纔捱了打之後還要疼，疼得厲害，疼得她都要哭了出來，“老爺！”
裴順又甩了一巴掌過去，“還敢叫我，你究竟在裴策面前都胡說八道了什麼，我告訴你，要是爲了你這賤人使得我們父子感情生疏了，老子就把你給打死！償命了老子也心甘情願！”
幾乎沒有人看過裴順發這樣大的火氣，一聲又一聲的怒罵嚇得周圍圍觀的人都不敢吭聲，只有裴策慢慢走到許漱嫿身邊，悄悄牽起了她的手，“我聰明吧？”
許漱嫿捅了他一肘子，“得意什麼？”
裴策勾脣一笑，摩挲這她的手，“你給我一個眼神我就知道你要說什麼，這難道不值得誇一誇嗎？”
許漱嫿不搭理他了，眼前的好戲可比跟裴策耍花槍有意思得多。
至少看點開心的，能驅散驅散心裏頭的苦悶。
張桂花已經連着捱了裴順三個巴掌，裴順似乎在聽到她那一句話的時候就已經怒氣上涌，甚至，不需要猜就知道她之前還說了什麼，因此一個又一個的巴掌打過去也絲毫不覺得手軟。
他生怕自己的祕密被人發覺，生怕自己的心事，自己的目的都被公之於衆。
可張桂花的嘴是沒把門的，她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一個着急了，就什麼都能往外說。
一句話，就足以毀滅裴順苦苦支撐的假象。
張桂花已經坐倒在地上痛哭出聲了，“老爺，老爺，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胡說了，老爺放過我吧，我就是一時嫉妒，咱家軍子沒有出息，我嫉妒裴策有出息有前途，我嫉妒裴策能有個許漱嫿這樣的媳婦兒，我就是因爲名分才嫉妒大姐，我都是胡說八道，老爺，您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許漱嫿挑了挑眉。
這人竟然害怕裴順害怕得什麼都能往外說了嗎？
還真是有意思，要是早知道能看到這麼一副奇景，就應該早點刺激她脆弱的神經纔對，不不不，應該把潘如玉也叫來一塊看纔對。
靈機一動，許漱嫿就要往屋裏走。
卻不想她的手還被裴策牽着，男人稍稍一拉，她就沒法往前走了，“做什麼攔着我？”
裴策微一挑眉，“上哪兒去？”
“我叫娘出來看好戲。”許漱嫿試圖甩開裴策的手往裏頭走去，這場好戲要是瞧見了，潘如玉必定能出一口惡氣的，畢竟被欺負了這些年，難得見着張桂花落魄的時候啊。
裴策哭笑不得，“你什麼時候這樣八卦？好了，娘不喜歡看這些的，不要去打擾她了，你喜歡看，我陪着你看就是了。”
許漱嫿瞪了他一眼，“誰說我喜歡看了，我是覺得娘看了定然能出一口惡氣纔想讓娘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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