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忠告
“嫂子。”見趙香蘭跟上來，許漱嫿頭也不擡，“我買了些棉花，嫂子幫我一塊搬回家吧。”
“好。”趙香蘭一邊答應着，一邊將自己拎着的筐子放下，好讓小販騰挪棉花，“買了這樣多？上回不是纔買了四筐嗎？”
“都給裴策做了被子了。”許漱嫿隨口答應着，“書院的牀榻不能燒火，所以縫得厚了些，就都用完了。”
原本只是隨口一答，可趙香蘭聽了這話跟見了鬼一樣，手上動作頓住了不說，還瞪大了眼直往許漱嫿身上瞧。
許漱嫿被看得心裏發毛，連銅板都顧不上數，扭頭去跟趙香蘭對視，“怎麼了？”
趙香蘭驚得脣瓣都在顫抖，“你……你……你剛剛說給……”
“給裴策，怎麼了？”許漱嫿可算是明白趙香蘭這樣詫異的原因了，可她的語氣仍舊沒有半分起伏，“嫂子還是趕緊騰挪棉花吧，不然還趕不上牛車了。”
被許漱嫿提醒的趙香蘭趕忙繼續手上的功夫，可實在是太過驚訝，騰挪沒兩下就又往許漱嫿身上瞧，視線根本挪不開.
小販已經笑得牙不見眼，對這個一來就買走所有棉花的大客人，他殷勤得很，“夫人帶着孩子不方便吧，要不還是我幫着給您送回去？”
“不用了。”特意帶了四個筐子就是不想多掏小販的車費，十文錢夠買五個饅頭了，可不能這麼花，“我們能搬得動，多謝了。”
將棉花的錢付了，趙香蘭也已經騰挪好四個筐子裏的棉花，顧忌着許漱嫿還要帶着小寶，手上也有不少東西，趙香蘭就自己前後各背上一個筐子，手裏又拎着一個，最後一個讓許漱嫿背上。
告別了賣棉花的小販，兩人一路來到布坊，許漱嫿沒有進去，在外頭陪着小寶，趙香蘭也不敢耽誤，生怕她等急了又要生氣，急急忙忙衝進去隨便買了兩匹，也沒敢仔細挑，只跟掌櫃的要了最好的，匆匆忙忙付了錢，將夥計打包好的布匹拎上就出來，“我來了，我來了漱嫿啊，沒等急吧？”
因爲太着急，前頭又揹着一筐棉花，趙香蘭沒能顧得上店門口的門檻，腳下被絆了一下，險些跌倒。
好在許漱嫿眼疾手快，上前扶了一把，才堪堪穩住趙香蘭，沒讓她摔倒。
趙香蘭驚魂未定，心跳急劇加快，本能地想伸手去撫一撫胸口卻被棉花擋住，只得大喘了兩口氣，“哎喲，哎喲，嚇死我了，多虧有你在，不然我可就摔死了。”
許漱嫿瞥了她一眼，鬆開了扶着她的那隻手，“走吧。”
趙香蘭追上來，還在咋呼，“可真的是嚇死我了，還好有你在，要不是你啊，我摔了那麼一下不死也得破相，又是在大街上，這得多丟人啊。”
許漱嫿沒搭話，帶着小寶走到牛車前頭，付了錢坐上去，將手裏拎着的東西擱在一旁，這才鬆了口氣。
真得加強鍛鍊了，這幅身子也太弱了些，才拎了這麼點東西就累得連說話都不想。
一旁的趙香蘭還在碎碎念，“不過漱嫿啊，你從前跟裴策不是……你不是，怎麼現在忽然……漱嫿啊，是裴策做了什麼嗎，你怎麼忽然，我，哎，你們和好了怎麼我們都不知道？”
側了側腦袋，許漱嫿冷眼瞥向趙香蘭，“嫂子還是管好自己吧，別人的事情少操些心。”
冷淡的眼神嚇得趙香蘭一頓，開合個不停的嘴巴瞬間停了下來，明明烈日高照，可莫名的寒意還是讓趙香蘭渾身哆嗦了一下。
牛車很快啓程，一路趕回牛家村，許漱嫿懷裏的小寶在牛車停下的那一瞬間便從許漱嫿懷裏掙脫跳了下去，歡歡喜喜地奔向家裏頭，“哥哥！奶奶！小寶給你們帶好喫的了！”
已經到家了，許漱嫿也不怕小寶會走丟，孩子的步伐小，就算是小跑着她也能追上，因而也沒有過多在意，喊了一聲“小寶！慢些”便放任孩子自己去了，自己則回過頭來看着剛下馬車的趙香蘭，“嫂子要是擔心被張桂花看到了不好解釋，就將東西都給我吧。”
“啊？”趙香蘭在回來之前被嚇了那麼一跳，一路上都不敢跟許漱嫿搭話，這會子忽然見許漱嫿跟自己說話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啊、啊，沒事的，幫你搬一些東西，娘不會說什麼的。”
許漱嫿闔了下眼，沒說什麼，顧自往裴家的方向走去。
趙香蘭亦步亦趨跟在後頭，想了又想，還是輕聲提醒，“漱嫿啊，在城裏沒有人聽見，你直呼孃的名諱也就算了，可回了村裏你還是得喊一聲二孃的，你最近變得好多，大家都很喜歡你，要是爲了這事壞了名聲就不值得了。”
許漱嫿沒吭聲。
趙香蘭又回頭瞧了瞧還圍聚在牛車旁的村民們，不太放心又囑咐了一句，“漱嫿啊，嫂子不是要多管你的閒事，實在是村裏的人，你也知道，都話多，一點小事都能傳得全村都知道，我是看你最近很討大家的喜歡，不想你就這麼壞了名聲又跟從前一樣才……”
許漱嫿打斷了她的話，“我知道了，多謝嫂子的好意。”
一句多謝讓趙香蘭紅了臉頰，她的手指摳着筐子的縫隙，“我，我也是因爲你跟我說了那番真心話才提醒你的，你爲我好，我知道，以後我會試着改一改的。”
“嫂子不必跟我說這個。”已經走到裴家門口，許漱嫿的腳步頓了頓，“嫂子自己的決心自己知道就行了，我是個外人，不想，也沒必要知道那麼多。”
回過身朝趙香蘭伸出手的許漱嫿又補充了一句，“這兩匹布跟這些點心，就當嫂子從前欺壓了我婆婆我孩子們的賠禮，往後我們不拖不欠，兩清了。”
趙香蘭愣了好久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反應，最後還是許漱嫿自己從她手裏接過裹着兩匹布的布包，率先踏進了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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