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乖乖呆着
里正媳婦的話才說了一半,就發覺屋裏不止有許漱嫿,連潘如玉跟大寶小寶都在,她的話也不好往下說了,誰都知道潘如玉跟張桂花是不合的,在潘如玉面前說張桂花算是怎麼回事?
發覺里正媳婦的窘迫,潘如玉主動笑着出聲,“是里正媳婦啊,有什麼高興事嗎?”
“啊……啊……”里正媳婦支吾了兩聲,笑臉也收斂了不少,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不完整的話來,“那什麼,張嬸回來了,這不是,這不是策哥兒媳婦找了她大半宿了,我尋思着讓她,那,不管怎麼說,人回來了就是一件好事嘛。”
潘如玉明白她的意思,她不過是想說許漱嫿找了張桂花一晚上,如今人回來了,不管往昔有什麼恩恩怨怨,人平安回來了就是一件好事,讓許漱嫿也出去瞧瞧,不枉她辛苦一夜。
許漱嫿自然也明白的,可張桂花回來了關她什麼事呢,她去找人也是看在趙香蘭的面子上,如今人回來了,趙香蘭高興就行了,她就沒必要跟着去湊這麼個熱鬧了,便有些不想去,“回來了就好,想必她還有得哭呢,我就不去了。”
“怎麼能不去?”里正媳婦一聽這個可不幹,大家都知道許漱嫿找找了一宿的事情,這會子人回來了,自然是要拉着她去的,也好羞辱羞辱張桂花,讓她知道她往日這樣百般欺凌的人背後是怎麼對她的,更應該讓她看清楚人心,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張桂花也該知道知道。
“走吧走吧策哥兒媳婦,你都找了大半宿了,甚至山上那麼危險你都去了,這可不得讓張桂花知道知道,你看她成日家護着她那個虛名,到頭來裴順不還是安心睡了一宿,走吧策哥兒媳婦,一塊過去,我們都是人證,都幫你說道說道,你都累了一宿了,難道連句謝謝都不該得到嗎?”里正媳婦不願就這麼放過許漱嫿,上前拉着她的胳膊肘就要往外走。
許漱嫿被拖着起身,她不願意走,又回頭瞧了潘如玉一眼,想讓潘如玉幫着自己說兩句什麼。
可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里正媳婦又氣勢洶洶非要帶着許漱嫿走,縱然潘如玉已經站起身,卻也來不及攔住里正媳婦將許漱嫿一路往外拖,她只得追在後頭,試圖勸說兩句,“里正媳婦啊,可別帶漱嫿過去了,那邊正傷心呢,讓漱嫿過去做什麼呀,哎喲,別去了別去了。”
可不管她怎麼說,里正媳婦都堅定不移得將人往那邊帶,潘如玉實在是追不上,又得了許漱嫿的吩咐叫不要往那邊去,不要看到那些東西,無奈之下只能站定在原處,遙遙看着許漱嫿被一路拖到那邊去。
彼時張桂花已經進了家門,也見到了躺在院子裏的裴軍屍體,在終於明白一路上鄉親們爲什麼非要跟着自己,卻又個個好似有什麼話想說一般的理由,可卻什麼都顧不上了。
張桂花撲向裴軍身邊,從裴順手裏接過裴軍的腦袋,摟進自己的懷裏,一聲又一聲地哭嚎着“我的兒啊——”
圍觀的人沒有一個上前去勸的,趙香蘭是這羣人裏頭最冷靜的,也許是早就見到了裴軍的屍身,也許是因爲已經昏死過一次的緣故,她跪在一旁,無聲地掉着眼淚。
這樣的場面讓許漱嫿覺得多少有些尷尬,論身份,她跟這幾個抱頭痛哭的人是一家人,她也該跟着哭一哭纔是,可論起情誼來,她卻是一滴眼淚都沒法往下掉,何況她還不是原主,對這家人更加沒有任何感情,讓她掉眼淚簡直比登天還難。
可就這麼站着什麼也不做吧,實在是有些尷尬,許漱嫿只得悄悄扯了扯里正媳婦的衣袖,試圖讓她撒手放自己回去,連說話的聲音都不敢往大了說,“我還是回去吧,人回來了就好,這兒我也幫不上什麼的,何況張……呃……婆婆回來了,家裏就有主心骨了,有人能主持大伯的喪禮,我在這湊什麼熱鬧啊。”
知道這個情況不好大聲說話,里正媳婦也壓了壓自己的嗓門,悄聲迴應她,“總得讓張桂花知道你都爲了他們母子做了什麼呀,不能讓他們老這麼欺負你不是?”
許漱嫿還真不在意那些欺負,何況被欺負的分明不是她而是潘如玉,她從前有張桂花的庇佑過得可好了,哪裏就被欺負了,就算不看在趙香蘭的份上,看在從前張桂花的庇佑上上山找人也是應該的,何必非得在這演這麼一出。
糟心,真是糟心。
可里正媳婦拽着她的手腕,死死用力,怎麼也不肯鬆開,這讓許漱嫿想掙脫都沒有辦法,她又嘴笨不會講話,辯解不得,也就只能乖乖站着了。
“我說張嬸子。”好容易等到張桂花的哭聲稍稍小了些,人羣中有人出了聲,“可別顧着哭啊,你也該找人趕緊安葬了你們家裴軍纔是,還有咱們策哥兒媳婦,人家爲了找你們母子可是半夜上山,要不是她,你們家裴軍如今怕是連屍骨都得被野獸啃乾淨,哪裏還能有這麼些收斂回來呢?”
許漱嫿算是看明白了,這些人哪裏是想讓張桂花感恩她呢,哪裏是要讓張桂花知道她背地裏都付出了什麼呢,分明都是來看好戲的,要滅一滅平日裏囂張跋扈的張桂花的氣焰,要讓張桂花後悔,要讓張桂花從此以後不敢對誰都那麼張狂。
她許漱嫿,不過是一個工具罷了。
沒了繼續在這呆的心思,許漱嫿最恨自己成爲一個工具,不管是誰利用她,都讓她覺得噁心,從前的組織是,裴策也是,還有這個出聲說話的人也是。
循着聲音找出那人,許漱嫿多瞧了她幾眼,認清了她的那張臉,冷笑一聲,使了個巧勁甩開里正媳婦的手,顧自扭頭往屋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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