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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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服務行業絕非易事，在普希金咖啡廳，做高端服務業就更是如此。
平時對待客人要笑臉相迎。
回到後廚還要負責洗碗刷盤子。
偶爾有空，可能還要去外面幫忙做些體力的活計。
爲了賺取在莫斯科的生活費和學費，以及未來購置樂器的錢。
薛易是把自己一個人當成三個人在用的。
就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
他真的是爲了實現音樂夢想，不顧一切、拼盡全力地想要在莫斯科留下來。
聽到這一切。見到這一切。齊跡改變了主意。
“爲夢想努力奮鬥的人，終將得到應有的尊重和報償，”
齊跡微微一笑，“你自己的音樂夢，要靠自己去追尋，我不可能幫到你什麼。”
他話鋒一轉。
“但如果說只是彈奏一下管風琴，我想那不是什麼問題。”
說完，齊跡帶着薛易走出餐廳。
來到特維爾林蔭大道，正對着普希金咖啡館二樓陽臺的那幢歐式別墅裏。
這是系統簽到打卡贈送的地產。
首府的房價絕不便宜。
何況這是莫斯科真正意義上的中心。
更是寸土寸金。
但是在這棟房子裏，最貴的其實並不是這塊地皮。
而是完全內嵌在房間牆壁裏的管風琴。
“這是……這是……”
薛易閃亮的目光中帶着驚訝與喜悅，“我沒看錯吧！這竟然是卡瓦葉管風琴！”
是的。
他眼前這臺，正是由法國工程師卡瓦葉·科爾，在巴黎親手製作的電氣氣鳴式管風琴。
它在傳統的管風琴基礎上做出了革命性的突破。
極大地拓展了傳統工藝管風琴的音域。
既能實現出雷鳴般輝煌的音樂效果，又能奏出輕言細語、微妙細膩的音色，品質極佳。
同款管風琴全球僅有三臺。
一臺在巴黎聖母院、一臺在斯特拉斯堡大教堂。
最後一臺就是在這裏。
其貴重程度可想而知。
並且這種管風琴的演奏相當複雜。
不僅要精妙準確的樂感，更需要手足靈敏配合的肢體協調性。
通常只有音樂專業人士才能初窺門徑。
更別說達到大成了。
但薛易臉上的震驚尚未退去，一身正裝的齊跡便優雅地坐在了主坐席上。
隨着腳踏板富有節律的鼓風。
他的指尖在數層黑白鍵盤上下撫動。
開始了華麗的演奏。
在一段夢幻的前奏過後。齊跡用極爲標準流利俄語，開腔唱出了專業的抒情男高音。
“俄國詩歌的太陽，俄語文學之父，普希金的作品，《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不要悲傷，不要心急！
憂鬱的日子裏須要鎮靜：
相信吧，快樂的日子將會來臨！
心兒永遠嚮往着未來；
現在卻常是憂鬱。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將會過去；
而那過去了的，就會成爲親切的懷戀。
——
管風琴的歌聲奏響，伴隨着動聽的男聲傳出窗外，立即引起了對面普希金咖啡館的注意。
二樓的貴客們的優雅再也無法保持。
紛紛如同市井小民般，蜂擁到陽臺上，探出頭來向齊跡這邊看去。
今天在場用餐的，也不乏首府身份地位崇高的人士。
包括文學評論家、音樂評論家、美食評論家等等。
“天吶這是普希金的作品。”
“多麼動人的音樂。”
“引用普希金先生的詩歌作爲歌詞，但作曲卻是完全意義的原創作品。真是令人驚歎的融合。”
“管風琴的詠歎調，多半是教堂唱詩班使用。但齊先生竟然處理的這麼巧妙。”
“聽到這首歌之後，我簡直不可自拔地愛上了這音樂背後的男人。”
從老侍應的口中，得知了關於齊跡和薛易的故事後。
幾位感情豐富的女士，更是感動得潸然落淚。
“原來如此，這是一曲歌頌夢想、激勵鬥志的音樂。”
音樂評論家重重點頭道，“難怪我這段對位法小調中，聽出了齊先生對後輩的鼓勵和諄諄教誨。”
“沒錯沒錯。而且齊先生選擇改編的文學作品《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也是如此恰切，”
這次是俄國文學評論家的發言，“當年普希金在寫這首詩歌時，正是他因爲進步思想，被父親囚禁在自家領地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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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這是一首詩人鼓舞自己不要喪失希望與鬥志的自勉之作。齊先生選擇這首詩歌來作詞，足以看出他對俄國文學史有着極爲深刻的理解和造詣！”
“大家注意到沒有，我們所在的餐廳，名字就叫做普希金咖啡廳，”
美食評論家也參與到其中，雖然她既不懂文學，也不懂音樂。
但是沒有關係，評論家只需要懂評論就好了。
她補充道，“這到底是一種偶然的巧合，還是齊先生精妙的設計呢？實在引人遐想！”
而此時。薛易聽到這種如同天籟般的音樂，只是癡癡地望向天空。
眼角酸酸的，又有些發脹。
薛易篤信一個觀念，男兒有淚不輕彈。所以在被父親欺騙的時候，他沒有流淚；在斷掉生活費的時候，他沒有流淚；在打工最痛苦的時候，他沒有流淚；在被前輩誤解的時候，他沒有流淚。
但就在今天，明明已經觸摸到他夢寐以求的管風琴，
明明已經見到他夢寐以求的偶像，
明明聽到齊跡演奏出來的音樂是如此悠揚動聽、振奮人心。
不知爲何，薛易的眼角竟然涌出淚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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