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虞靖西想到了自己西裝外套裏的戒指,他想:當然了,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你說。”
錢墨推開了他,看着他的眼睛說:“我們分手吧。”
虞靖西有點不可置信,會場裏音樂的聲音很大,他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錢墨又重複了一遍:“我們分手吧。我已經看好了房子,明天就可以搬走。新年快樂,虞總。我先回去了。”
會場的音樂依舊喧囂,但這次虞靖西把錢墨的每一個字都聽清楚了。
錢墨走後,他還站在原地沒有動。大腦完全不能夠消化剛纔那段對話的意思,但身體的反應更快——他的胃好像痛了起來。他回憶起錢墨之前因爲胃疼而躺在他牀上流淚的樣子,意識到原來胃疼起來的時候人是顧不得自己的體面的。
第39章搬家
錢墨回到會場和同事們打過招呼,財務把20w劃給了他。拿到錢的那一刻,錢墨在欣喜的同時又覺得慌張,幸運來得太快太猛,他幾乎有點承受不住了,甚至懷疑自己正在夢中。
錢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裏的,總之他開始收拾行李了。puppy已經睡過一覺,見他回來,慢慢地踱過來,又倒在地毯上睡了。
錢墨收拾累了,躺下抱了它一會。“我們明天就搬家,開始新生活了,你高不高興?”puppy睡着了,沒有回答他。
人一靜下來,各種情緒就涌上來,幾乎要把錢墨淹沒。他很害怕,幾乎無法思考,只好起身盡力讓自己忙碌起來。
錢墨要收的東西不多,相機、小狗水杯……拉開抽屜的時候,他看見了裝手錶的盒子,是虞靖西早先送他的那塊。其實如果把這塊表賣掉的話,他馬上就能夠湊到錢,不需要巴巴地把虞靖西從東北叫回來,但他不想賣。
真奇怪啊,明明把虞靖西當成錢袋子使,卻還留戀一塊原主人可能根本就不在意的表。
錢墨把架子上的書翻開了,裏面夾着兩張從嵊泗寄出的明信片,還有一張簡筆畫。錢墨知道畫上的箱子裏住着一隻小羊,他是小羊的好朋友,所以當然不能把它落下。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虞靖西回來了。他來敲錢墨的門,說“我們談談”。錢墨馬上關掉了燈,說“我睡了”。
在這個晚上,錢墨完全不想理會虞靖西,虞靖西現在是他離開最大的阻礙。
錢墨眼裏只能看見一條路,在他給虞靖西發裸照利用他的時候,甚至更早之前,在他簽下那份包養合同的時候,路就已經定好了——銀貨兩訖,禁止期待。
第二天早上,錢墨醒的時候狗都沒醒。他下牀洗漱完畢,搖了搖puppy的肚子:“puppy,起牀了。”
puppy一臉懵地站了起來,錢墨拿過牽引繩:“走了,我們搬家了。”
puppy順從地讓錢墨給自己套上繩子。錢墨最後看了一眼房間裏的東西,確認他沒有什麼要帶的了,然後打開了房門。接着他看到了意外的一幕——虞靖西還穿着昨天那套衣服,手指夾一根菸,菸灰掛在上頭,長長的一截。他坐在沙發上,直直地看過來。
“才七點鐘,你就那麼急嗎?”
這是puppy和虞靖西的第一次會面,它衝虞靖西叫了起來:“汪汪汪!”
錢墨拉了一下繩子:“噓!puppy,安靜!”
puppy看了看錢墨,又看了看虞靖西,不叫了。
“你大老遠地
去杭州就是爲了它?”
“嗯。”錢墨有點不安,他不想節外生枝,只想快點離開。
“爲什麼?爲什麼要分手?”
“我賺夠錢了。”
虞靖西聽到這個答案有點不可置信,儘管昨天晚上他自己一個人在沙發上想了很多可能,但沒想到真相是這麼簡單直接。他艱難地組織了語言:“你和我在一塊只是爲了錢嗎?”
錢墨目光遊移,但還是很快點了頭。
“我生日的時候爲什麼送我報告書?”
“想要討好你。”
“爲什麼要我週末陪着你?”
“怕你在外面有人踹了我。”
“爲什麼要我聽你唱歌?爲什麼要給我發那些照片?爲什麼一定要我回來?”
“因爲你回來我纔有辦法和你要錢。”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虞靖西把手上的煙攆掉了,他盯着錢墨,像是要把他看穿似的,他問:“這裏面一點真心都沒有嗎?”
錢墨低着頭抓緊了手裏的繩子,不自覺地摳着。puppy感受到屋子裏氣氛不對勁,一直焦慮地在錢墨身邊走來走去。
“沒有。”
“擡起頭,看着我說。”
錢墨深吸了一口氣,直直地望過去:“沒有。在你身邊的每一天都讓我覺得很痛苦,我睡不着覺、總是胃疼。我不想再繼續下去了,我要離開你。”
他們兩個人就這樣對望,誰都沒有先移開視線。
虞靖西試圖從錢墨的眼神裏看到撒謊的痕跡,但是錢墨非常堅定,他甚至都沒有眨眼睛。
錢墨:“還有,我辭職了,辭職信已經發到郵箱裏了。”
過了很久,虞靖西別過臉去,小聲說:“你撒謊。”
錢墨假裝沒聽見:“沒什麼事的話,我就不打擾了。”
錢墨把行李箱的提手拉起來:“puppy,走了。”
門咔噠一聲在身後關上,房間一下空了下來。冬天的太陽出得晚,房間裏還陰沉沉的。
虞靖西對着錢墨開着的房門發了會呆,然後把手邊的菸灰缸用力砸了出去。菸灰缸在門上砸出一個坑來,摔得粉碎。
虞靖西大口地喘着氣,他回想起錢墨說完分手之後他擡眼看見的夜空——昨晚是農曆臘月廿八,天上只有點點星光,沒有月亮。
月亮代表我的心,虞靖西看不見錢墨的心。
第40章受騙
電梯門緩緩關上,同行的還有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她看見puppy,不自覺地蹲下去和它玩了起來。過了一會,她問:“這是什麼狗啊,好可愛。”
錢墨沒有回答。她疑惑地擡起頭,發現錢墨的左眼掛着一滴淚。她有些慌張,從兜裏掏出了一包紙遞過去:“請擦擦吧。”
“謝謝,不用。”
電梯打開,出了門,風一吹,眼淚就幹了。
錢墨想:虞靖西或許是真喜歡他的,不是錯覺。
太晚了,但是太晚了,錢墨已經給自己選好一條路了。
這天是除夕,外地人都已經走得差不多了,上海本地人都忙着和家人過年,街上行人和車都不太多。
錢墨站在小區門口打車,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等到,一輛出租車經過,他伸手去攔。出租車後座上下來一男一女,看着錢墨手裏牽的狗似乎呆住了。男人緩緩開口,喊了一聲:“puppy?”
puppy聽見了叫聲,“汪”地叫了一下,尾巴搖得厲害。
錢墨心裏一緊,他知道懸在頭上的那把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