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這是我太太 作者:未知 章志的女兒雖然心氣高,長期在外面上學的緣故,比當地的同齡孩子更有主見,可畢竟也只是二十來歲的稚嫩年紀,又在父母疼愛的健全家庭里長大,沒什麼心眼兒,哪裏能跟陸淮深這種在謀略上造詣頗深的人比較? 見陸淮深依然從容沉着,小姑娘氣得不行,不懼那人的目光,指着他恨恨地說:“你怎麼說話不算話呢?” 陸淮深攤手:“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了?你給的信息太少,我們無從下手。” “你還想知道什麼?如果你們得到了你們想要的東西,拍拍手走人,我和我媽怎麼辦?”章志的女兒學以致用,用陸淮深方纔的話堵他。 她確實走投無路了,那個電話裏的人,打電話來威脅她們閉嘴,大伯又威脅她們給錢,這麼下去,她們錢也沒了,還有人身危險,讓她們母女怎麼過呢? 那些人長期遊離在法律的邊緣,不怕死,不要命。 讓她們這種普通人怎麼拿命去搏? “不算笨,”陸淮深也不知是讚許還是諷刺,“你的目的是,想我們插手讓你的大伯一分錢都拿不到,還能保證你們家的祕密不泄露,讓你媽不受威脅。但這兩者之間本來就是悖論,我們要的,就是你們家的祕密。” 小姑娘捏着褲腿,看向別處,低聲道:“跟我們又沒關係,他死了都死了,現在我們國家又不興連坐制度。”說完又看向陸淮深:“我爸真正做過什麼事,我不清楚,我媽都是在我爸去世前兩天才知道,也不告訴我。但經常聯繫我爸的那個人肯定清楚。” “聯繫你爸的人?” “也是這幾天威脅我媽的人,如果告訴了你們想知道的,他們會報復的!” 江偌瞬間的感覺彷彿撥開迷霧見青天,高隨也說過,江渭銘和江覲不會直接跟章志聯繫,一定有一個或多個替他們做事的中間人。 章志的女兒所說的聯繫她父親的那個人,有很大可能就是她要找的和江覲有直接聯繫的人。 一開始來找章志的目的,就是爲此! 陸淮深巋然不動,看向那女孩兒,“你怎麼就確定我們能幫上你?” 章志的女兒雖然心繫母親那邊的情況,仍然回答着陸淮深的問題:“不確定,猜的而已。那些人能給我爸那麼多錢,恩威並施,將我爸喫的死死的,來頭肯定不小,而你現在讓他們急得像熱鍋螞蟻,就像老鼠見了貓,就要自亂陣腳了,說明你至少也是跟他們一個級別的人物。” “不錯,思路清晰。”陸淮深說完看向江偌,“你怎麼看?” 見陸淮深遲遲不給話,情急之下道:“你可真是墨跡,這點事情還要問這女人,有沒有主見了?” 江偌心裏直詫異,看人下菜碟這話準沒錯,柿子撿軟的捏,大腿找粗的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兩人之間誰更有本事。 陸淮深倏然一笑,語氣有點兒涼,“怎麼,你瞧不起她,還是瞧不起女人?” 章志的女兒梗着脖子嘴犟道:“我可沒這意思,但是她能拿主意麼?” 陸淮深告訴她:“那你覺得這樣行不行,她不答應,我就不幫。” “你……” 江偌也不知道爲什麼挑這種時候護她的面子,心裏既彆扭又感激,雖不知他是真情還是假意,心意她領了,她拉拉他袖子說:“你何必跟一個小孩子計較?” 陸淮深眼神釘在那女孩身上,“教她什麼什麼是尊重,別以爲年紀小說話就不用負責不用過腦。” 江偌心想,你哪有資格說教別人? 章志的女兒也是能屈能伸,知道這時候要求人,不能硬磕,立時就道:“行,我承認我剛纔太沖動了,說話的方式不對,不尊重人,我向你女朋友道歉。” “這是我太太。” 江偌完全搞不懂陸淮深了…… 章志的女兒微訝過後,“我向你老婆道歉!” 說着還要朝她鞠躬,江偌忙站起來阻止,“不用了。”她趕緊跳過這事,問陸淮深怎麼辦,讓他想想辦法。 …… 房間裏,章全和章志的妻子萬青吵得不可開交。 萬青一口一個無能地痞,刺激得章全幾次朝她動手,因爲今天有客人在,留下他打這女人的痕跡,讓人發現了可不行。於是她氣急了便將她推倒在地上,反正窗簾拉上的,外面又看不見裏面。 而萬青也害怕別人發現自己的家醜,一直壓着聲音,章全更是爲所欲爲,直接掐住萬青的脖子。 “臭娘們兒,你給不給錢?信不信老子今天在這兒把你幹了,讓別人都來看看你這個剛死了老公就不守婦道的女人!” 萬青因脖子被男人的手掐住,血液不流通,很快臉就漲得通紅,力氣也漸漸流失,驟然聽見這男人口中的污言穢語,突然卯足氣力,一腳往他的關鍵部位踹過去。 章全喫痛,夾緊腿,捂着雙手去護痛處。 此時此刻,萬青的性子會做的事不是逃跑,而是趁機拿起矮櫃上的綠蘿盆栽就往章全頭上敲,盆栽的土盆並非土盆,是塑料的,敲在頭上身上,不會要人命,但會讓人苦不堪言。 “臭不要臉,這種話你也敢說?你現在是連臉都不要了是吧,老孃今天替你爸媽教你做個人,你這個畜牲不如的!” 章全一開始護下面去了,生生捱了好幾下,下面的痛緩過勁兒來之後,也被打出脾氣,一把將萬青往牆上使勁摜去,失去理智地扯着她的頭髮,將她的頭使勁往牆上撞。 撞了兩下,萬青已經說不出話來,章全的女兒在外面敲門,抖着嗓子說:“我錄音了,你放開我媽,現在就開門,不然我就拿着錄音去公安局,告你蓄意傷人!” 章全心裏一驚,終於恢復了些理智,一把去拉開門,誰知道外頭還站着兩個人,頓時臉都僵了。 陸淮深見他雙眼赤紅眼袋腫大,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不由一皺眉。 江偌看了都驚了一驚,章全衣領歪斜,短髮凌亂,額頭上還有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刮傷的血痕,模樣狼狽又兇狠。 陸淮深往裏看了眼順着牆壁坐在地上的萬青,對方額頭上還在流血。 “非法威脅,搶奪遺產,蓄意傷人,先不討論夠你喝幾壺的問題,”陸淮深指了指坐在地上的女兒,問章全,“如果她告你,你有錢打官司嗎?” 據章志的女兒所說,章全就是個好喫懶做的無業遊民,中年離婚,兒子早年輟學在外打工久不歸家,這個章全連生活都要靠弟弟接濟,那輛大衆帕薩特也是看章志買了車,他眼紅,硬逼着章志出錢給他買的。 他哪兒的錢打官司? 真面目被戳穿,章全也不多加掩飾,囂張至極地說:“她不敢告我!” “怎麼就不敢告你了?以爲她怕你揭發章志生前做過的事?” 萬青原本頭昏腦漲,聽見這話,一個激靈看向陸淮深,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喉嚨又像被掐住了一般難受。 章全凝着濃黑雜眉瞟了眼陸淮深,心說他怎麼知道的? 看了眼侄女,瞬間就明白過來了。 章全手握緊拳頭就想朝侄女臉上揮過去,他人高馬大,年輕時又長時間做苦力,那手掌比常人都要更加厚大,一個拳頭比章志女兒那張臉的一半還大。 章志的女兒在他擡起手的時候,一個閃身往陸淮深身後藏。 陸淮深說:“章志死都死了,他的所作所爲,這對母女不承擔任何責任,在他死前,她們也毫不知情,你揭發也沒用。你雖然是章志的親兄弟,但他沒有立遺囑,遺產繼承就得順位,他老婆孩子都在,你沒資格。” 章全咬緊牙齦,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呼吸緊促,一身勁道集中在手上,揮拳就往陸淮深臉上砸去,還沒碰到陸淮深分毫就被他一腳踹進了房間了。 章全重重砸在地上,四仰八叉,陸淮深擡腳進了房間,江偌和章志的女兒緊隨起後。 章志的女兒反手關上了門,家醜不願外揚。 陸淮深轉轉手腕,垂眸盯着地上那人,“無用莽夫。” 萬青被女兒扶起來,重新審視着陸淮深和江偌,忽然分不清對方是敵是友。 “崽崽……” 她女兒坦白:“是我找他們來的,我跟他們做了交換,他們會幫忙,你只用告訴他們威脅你和爸爸的那個人是誰。” 萬青猛地搖頭,“不行!這些人跟黑社會沒什麼兩樣,違揹他們的意思,出事了怎麼辦?” “跟你這種思想侷限的人說話就是累,你怎麼就不好好想想,既然他們的出現讓那個人如此緊張,”章志的女兒指向陸淮深和江偌,“他們當然有辦法對付他,難道你要這樣擔驚受怕一輩子嗎,這件事總要解決,爸爸都死了,就算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我們又不用承擔刑事責任。” 萬青雙目茫然地聽着,開始動搖,但是還是說:“不行的……” 她女兒斥罵道:“懦弱!你想一輩子活在別人的威脅中嗎?我不想!我才二十歲,我的人生還那麼長,”她握住母親的手,切切看着她:“你難道忍心我今後的生活也如履薄冰,總是擔心什麼時候會被那些人毀掉嗎?我們不能逃避問題,要想辦法解決問題纔行啊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