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變得像陸淮深會喜歡的那種女人了

作者:未知
江偌還躺在他臂彎下,頭只枕了潔白枕頭的一角,聞言之後滯愣了幾秒,接着席捲而來的是無地自容。 她再也無法裝作若無其事,忍不住將臉埋進被褥裏。 正所謂放縱一時爽,事後難收場。江偌從未跟陸淮深這樣赤身*地在一個被窩裏醒來,更別說她還自作聰明地在他醒來之前各種自得又惆悵,嘆息得意盡寫在臉上。 江偌好歹也是好強要面的人,在此事上糾結得很,唯恐被他嘲笑。 但是陸淮深並未在這事上做過多糾纏,重複了剛纔那問題:“我問你嘆什麼氣?” 江偌被他這話提醒,思及自己當時嘆氣是因爲心裏在想,*來時不管不顧,之後依然前路茫茫,兩個明知不會有結果的人,不會爲了對方而努力,卻還屢次糾纏不休,牀上你儂我儂,牀下反目成仇。 這種關係畸形且病態,夫妻不像夫妻,情人不像情人。 江偌沒去看他,也能感受到頭頂的壓力,但她不會在他面前剖白,打算糊弄過去,便又像剛纔那樣嘆了口氣,“你昨晚……” 眉心微攏的樣子,似乎有難言之隱。 話還沒說完,陸淮深翻了個身,將她壓在身下,江偌望着那張噙着清冷笑意的輪廓,眼底分明是風雨欲來。 空氣中情谷欠的氣息似乎還未完全散去,他身上的味道很乾淨清爽,又帶着清晨獨特的陽剛氣息,混合在一起,已讓她難以集中注意力,加上晨間甦醒的男性特徵若有若無地威脅着她,腦中那些正經的不正經的話,一時間全都找不回來了。 江偌雙手抵住他*強健的胸膛,手心裏傳來暖意,她很勉強地維持着原本的表情,將話鋒一轉,感嘆說:“你昨晚太用力了,我很受罪。” 那句‘太用力了’明顯帶着誇張吹捧的成分,而且陸淮深不用想就知道這不是她本想說的話。 他看着她沒說話,天色已大亮,光亮被厚重的窗簾阻擋,些微餘光從縫隙裏鑽進來,室內半明半暗,像極了晝夜交替那一刻,晦澀,朦朧。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臉上,一如往常那般邃然銳利,乍一看是專注的眼神。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江偌的錯覺,他未完全褪去慵懶睡意的眉間,似乎還有幾分難以察覺的繾綣。 因這層想法和他讓人心慌的眼神,江偌漸漸難自制,她和他本就不適合在這種時候溫存,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會讓她覺得渾身不對勁。 她承認,陸淮深處理這種關係時泰然自若的態度,是她永遠學不會也做不到的。 “我要去洗一下。”江偌推了推他,示意他從她身上下去。 陸淮深絲毫微動,還故意往她身上壓了壓,她兩位數的體重,哪能承擔他的重量,頓時就有些喘不過氣來。 “股份還給你怎麼樣?” 江偌還沒緩過氣兒來,這話就像一顆石子,毫無預兆地拋進平靜無波的水面,咕咚一聲,漣漪泛起一圈又一圈。 江偌的心情可謂是瞬息萬變。 一開始是驚喜得說不出話來,一件爲之受盡磨難絞盡腦汁的事情終於有了喜人的結果,她如何不驚喜? 可接着她又想,這人是陸淮深,他怎麼可能鬆口?是陰謀陷阱還是純屬逗她玩樂? 當然不可避免的猜測,他做這樣的決定,是否是因爲對她有了情感上的改變? 但這個念頭並未在她腦海中停留太久,她不敢往下想,明知得不到的東西,她不會去肖想。 江偌心中歷經百轉千折之後,終於平靜,見他目光沉定,沒有要反悔的意思,她抿着脣輕笑了一下,不是譏嘲,也沒有激動,只有些愣。 她咬了下脣,手指在兩人之間比劃了一下,“你確定要現在跟我說這種事?” “現在怎麼了?”陸淮深皺眉。 江偌說:“不嚴謹,你就像是一時衝動在給女票資,我無法確定你事後會不會反悔,而我到頭來空歡喜一場。不如我們把衣服穿上再好好談談?” 陸淮深似笑非笑地,故意迷惑她的視聽一般,被子裏的手在一身軟膩上游移不定,看着她五官難耐的皺起,眼神也不再清明,俯身含住她的下脣正中,然後慢慢撬開她的齒,動作極盡緩慢又十分有力。 在她亂得不行的時候退開稍許,與她鼻息交融,“你不敢要?” 江偌腦子裏完全是一團漿糊,正準備細究他的話,不防被他趁機撩撥,幾乎要沉溺進去的時候,又被他提起這事,她突然就像暫時性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遵從本能地贊同他的話。 她的確是不敢,她怕這是一個陰謀。太輕易地送到手邊,她反而不敢接了。 陸淮深勾了下脣角說:“不要就算了。”說完便要起身。 江偌怕錯過這機會,心裏一亂又一急,咬咬牙,牢牢抓住他的手臂說:“要。” 他挑眉望向她:“要什麼?” 江偌還捏着他的手臂,慌急之中用力掐了一下,“股份。” 陸淮深收起臉上的笑意,只是應了一聲,“嗯。” 江偌:“……” 沒有書面合同,連口頭上多餘的字眼都沒有,她覺得十分不靠譜。而且他突然提出要給她合同,也讓她一頭霧水,整件事情被披上了撲朔迷離的外衣。 江偌一個個問題的想,書面合同可以找律師擬,他這人向來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答應了應當是不會反悔的。 那,他的出發點是什麼? 她開始發散地聯想,事情從他答應陪她去找章志開始,就有問題了。 她試圖理清一切事情,自己一邊想一邊看着他問:“我想知道爲什麼。你還記得你以前說過的話嗎?從你答應跟我一起找章志,到現在要將股份還給我……陸淮深你言行不一,甚至做的事情跟你的立場截然相悖。” 陸淮深輕描淡寫說:“人都是會變的,何況是立場和目的這種抽象又靈活性極強的東西。” 他掀開被子站起來,下面不着寸縷,江偌移開眼,他隨手套上丟在沙發上的浴袍。 陸淮深的回答模棱兩可,江偌不由得往他和江渭銘一家有了出現了利益衝突上想,除此之外她找不到其他原因。 江偌坐起來,失神地盯着那道寬肩窄腰的高大背影。 她理不清思緒,其中複雜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想清楚的,索性先起身去洗澡。 順手拿過牀頭那張浴巾裹住身體,下牀的時候無意間瞥見了垃圾桶裏有個用過的計生用品,但好像第一次在浴室的時候,並沒來得及用,這個應該是第二次的。 她現在並不在安全期,雖說沒弄在裏面,但她心裏總有些憂慮。 雖然陸淮深曾說過有了就生下來,但她並不想在這種詭譎莫測的環境下跟他鬧出人命來。 可能於他而言,多一個孩子少一個孩子並無所謂,畢竟親生的私生的,陸家都不差錢養孩子。另外她也不知道他爲人父會是怎樣一種狀態,所以暫且不作無意義的評價,總之和他懷孕生子是個不明智的決定。 被太多事情佔據大腦,因此,江偌從洗澡到喫早飯都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已經是週一,江偌昨晚就跟G請了假,說還在東南省省會,中午過後才能到公司。 誰想當時G的態度並不冷淡,反而有些令人難以捉摸,笑着問她:“私事還沒解決完嗎?” 江偌說是,因爲無法說具體原因,心裏不着底。 G竟也沒有追問,準了她半天假,讓她下午準時去公司,因爲祕書下午有事要請假,辦公室會缺人手。 所以下了飛機,江偌連稍事休整的時間都沒有,機場距離陸淮深的別墅近許多,DS大樓也在城東,兩地相距不遠。江偌回別墅那邊換了身衣服,午飯也未來得及喫便馬不停蹄往公司趕去。 江偌去之前才搞明白,項目組是臨時成立的,由多個部門的人組成,要在兼顧本職工作的同時,完成項目組的工作。 江偌下午剛到公司,就有項目組的同事問她要考察報告,她只在飛機上寫了個大概,還需要時間完善,G這邊也有許多亟待處理的瑣碎,時間被擠得毫無縫隙。 下午過半的時候,她又接到了一個私人電話,來自明鈺。 江偌看見來電顯示的時候,一度以爲自己看錯了,自御樓那件事之後,她跟明鈺便斷了聯繫,因爲在明鈺發來的最後一通短信裏,她說:江覲不讓我跟你聯繫了,珍重。 江偌走神幾秒,忙接了起來,“明鈺?” “是我,江偌。” 江偌盯着文檔上的文字,忽然間眼花繚亂,她起身走到樓道里,想說話,卻不知道用什麼開場白,最後只得一句:“你最近怎樣?” 明鈺笑笑,帶着一點渾然天成的柔媚:“還行。你的事……我偶爾有聽江覲提起。” 江偌扯了扯脣,“是嗎,他對你好不好?”話剛出口,江偌便覺得自己問了句蠢話,但已來不及收回。 “還行的。”她低低的答,還是那句不變的話,還行,都還行,過得去,她永遠都是這樣。 隨後就跟她談起正事,“今晚有空一起喫飯嗎?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講。” 江偌:“可以是可以,只是我手頭上工作有點多,不知道會不會加班,時間確定不下來。” 明鈺:“沒事,我等你。”說完又鄭重補充道:“你一定要來。” 江偌答應了,只是明鈺最後那話,讓她提心吊膽,有種不好的預感。 江偌掛了電話回辦公室,坐在電腦前,發了一陣呆,百思不得其解,乾脆重新投入工作。 項目組的組長是個挺刁鑽的人,極其討厭下屬行敷衍糊弄這一套,江偌一點不敢注水,寫完之後一個字一個字檢查多次,自覺沒什麼差池之後才發送過去。 一看時間已經快七點,辦公室的人走得稀稀拉拉,就剩她和王昭這兩個趕工的。 江偌給明鈺發消息說會遲到之後,明鈺也沒打電話催,更讓江偌過意不去,收拾好包便要走人。 王昭苦哈哈地望着她,“我被返工了,你幫我看看行不行?” 江偌爲難:“可是我有個朋友在等我,我都遲到一小時了。” 王昭也沒強人所難,朝她揮揮手,繼續苦哈哈地修改自己的劣質品。 江偌到明鈺跟她約好的地點,跟前臺報了明鈺的名字後,被領到了一間包廂前。 如此興師動衆,江偌更覺得古怪。 推開門進去,餐桌旁坐着一妙齡女郎,栗色捲髮,穿着某奢侈品牌當季限量新款連衣裙,氣質靚麗不落俗,眉心似有似無地皺起,縈繞着一股子漫不經心的愁緒。 聽見聲音,明鈺看過來,笑起來淡淡的,“來了?” “對,不好意思,工作走不開。”江偌說。 明鈺親自給她倒酒,裸粉色的指甲圓潤飽滿,長短適中,酒紅色蕾絲襯得她明豔動人,跟她手裏酒的顏色相得益彰。 江偌順下去打量了一下自己,黑白色系的OL裝,樣式雖然不錯,但顏色單一,難免顯得有些無趣。 明鈺放下酒瓶,看着江偌說:“你現在變得很不一樣了。” 江偌笑:“哪裏不一樣了?” 明鈺眨眨眼說:“變得像陸淮深會喜歡的那種女人了。” 江偌臉上的笑一僵。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曾聽她提到過陸淮深,也只有一個人知道,她曾說他不會喜歡她這樣的。 那唯一的一個人就是明鈺。 但是這些事情過去好多年,明鈺如果不提起,她應該也不會主動回憶起。 江偌笑着抿了一口酒,她不說,誰知道她今早是和陸淮深在一張牀上醒來的呢? 她以前因爲程家太過聲名狼藉,沒什麼朋友,就算是曾經和她玩得好的,後來也都避之不及,唯一還跟她親近的,只有明鈺。 因爲跟程棟合作工程,最後捲款出逃的就是明鈺她親爹。 兩家人是住在上下樓的鄰居,江偌當時不懂事,怨怪明鈺爸爸的時候,也連帶着怨過他們一家。加上事發之後,明鈺當時也很長一段時間沒找過她,上下學也躲着她走,江偌也權當再沒有這個朋友。 直到後來明鈺的媽闌尾炎要開刀都沒錢,明鈺哭着來程家道歉,求他們借一點錢。 江偌其實並沒有想過,明鈺母女會過得比他們家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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