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你明知道我只是想見你而已

作者:未知
季瀾芷說完這句話之後,看見陸清時細紋清晰卻仍顯清雋的臉上閃過憤怒和狼狽,她感到相當暢快,可暢快之後又是無窮無盡的悲哀和空洞,再演變成不甘和怨憤,一寸寸重新填滿她的胸腔。 一夜之間,生活天翻地覆。 最悲哀的也莫過於你曾付諸真心與信任的伴侶,日日都在挖空心思,在你和另一個女人之間左右逢源。 陸家前頭幾個男人作風浪蕩,嫁給陸清時,她也不是沒擔心過他是不是也同自己兩個哥哥一樣,深藏着男人的劣根性,指不定哪一天就爆發出來。 和他的婚姻生活雖不是熱情永在,面對漸漸消逝的荷爾蒙,日漸膨脹的家庭瑣碎,他們也曾無計可施,但至少他待她始終如一。 在兩個吃盡婚姻苦頭的兩個嫂嫂面前,她還多次對陸清時的忠誠引以爲豪。 結果歷史重演,她和他終究還是悲情落幕,慘淡收場。 季瀾芷站在病牀的幾步之外,挺胸昂首,那樣沉默卻又不爲所動,就像風雨中屹立不倒的標杆。 心中悔恨飽溢,陸清時忍下去後說:“有些事,我們終究需要好好談一談。” 季瀾芷:“談什麼?離婚麼?” 陸清時眉頭緊攏,鏗然強調:“我說過了不會離婚,之前不離,現在不離,將來也不會離。” 季瀾芷發現事情的當晚,就很平靜地問過陸清時要離婚嗎? 陸清時說不離,季瀾芷又追問一句:“真的不離嗎?” 陸清時目光看向別處說:“我不會離的,你知道離一次婚,陸家和季家要付出多大代價。” 說完轉身揚長而去,無法在這樣風口浪尖的時候面對她。 後來兩人都在通過陸清時的祕書交涉,從未再有過正面對話,陸清時表示不會留吳麗麗肚子的孩子,祕書再去跟吳麗麗溝通,無果,隨後季瀾芷纔會親自出面。 季瀾芷說:“既然不談離婚,那就沒什麼可談的了。” 她穿着黑色連衣傘裙,披肩捲髮打理一絲不苟,樣子端莊而沒有溫情,像從歐洲中世紀油畫裏走出來的貴婦,而不是會朝他嬌嗔的他的太太。 陸清時很無力地發現,季瀾芷和他之間,本來就存在的距離越拉越大,他就快看不見她,她就要變成一個他不再認識的人。 這一刻,出軌時從未想過的所有,統統都想起來了,季瀾芷的一顰一笑,牀笫間的親密無間,偶爾的冷淡,常有的溫情,這一刻如潮水涌來,他拼命想抓住一絲一毫,卻又在眼睜睜看着攥在手心裏的東西在流逝。 “是我對不起你。”陸清時從牀上撐起來,難免壓碰到傷處,有傷口崩裂,從紗布裏浸出鮮紅的血。 季瀾芷都看在眼裏,卻毫無觸動,看着他動作顯得笨拙,她也未伸手幫忙,只是淡淡笑了笑說:“何必說這樣的話呢?有你爸和你哥的前車之鑑,我多少有心理準備,不至於傷心過度,知道的時候就已經接受並看開。” 她說着,笑容也逐漸收緊,“這婚我不跟你離,原因有很多,但沒一個再跟你有關,不管對不對得起,事情你已經做了,就這樣吧。”她頓了下,想起什麼似的,又說:“對了,你媽打了電話給我,明天雨停了再來看你。” 語罷,季瀾芷轉身離開,背影沒有一點留戀。 陸清時兩手支肘在膝蓋上,將臉埋進手裏,隨後將手指*發間,整個人頹敗又無奈。 季瀾芷來時坐的車是陸清時平日裏的座駕,司機也是他常用的那個司機。 上車之後,車內氣氛沉悶,過了會兒,司機問她要聽音樂嗎? 季瀾芷嗯了一聲。 雨勢漸小,但整個城市大面積堵車,車子在雨水中艱難前行着,司機打開車載播放器,熟悉的前奏讓季瀾芷如遭重擊。 司機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說:“最近車上天天放的都是這首歌。” 他不敢提陸清時,將聽這歌的人也從這話中省去。 季瀾芷默不作聲,關上了前後座之間的擋板,同一時刻,眼淚無聲落下來。 歌里正唱:今天起的每晚,縱有星光燦爛,可惜心灰意冷,情途更暗淡路更彎。 她靜靜坐着,沒有撕心裂肺,雨聲歌聲在耳畔,唯有不同的只是眼前多了一重水霧,什麼都再看不清,兩條水線淌過臉龐,砸碎平靜,滿心絕望。 …… 江偌不知道前一晚是什麼時候睡着的,一睜眼已是天亮。 陸淮深什麼時候上的牀她也沒感覺,昨晚兩人各佔一邊,相安無事睡了一晚,醒來之後也沒有因維持一個動作而感到腰痠背痛,更沒有因半夜翻身而吵醒對方。 江偌慢慢扭頭看了眼陸淮深,他正赤膊平躺着,手擱在頭頂。 離七點的鬧鐘還有十來分鐘,江偌輕手輕腳起身,回那邊房間收拾洗漱。 昨夜雨勢得到控制,今早天色陰沉,空氣裏飄灑着雨絲,江偌搭陸淮深的車去公司,仍在距公司有一段路程的路口下車。 車往反方向路口開去,陸淮深從反光鏡裏看了眼那道纖細背影,撐着傘,踩着高跟鞋,小心翼翼地避開人行道上的積水,直到距離越來越遠,那人變成了一個小點消失不見,這才收回目光。 剛到公司,裴紹說江舟蔓打來了電話,想約他見一面,問他什麼時候有時間。 陸淮深問:“說是因爲什麼事沒有?” 裴紹說:“董事會有文件要您簽字。” 那屬於江偌的百分之二十江氏股份由陸淮深託管,陸淮深也會以大股東身份代理江偌參與江氏內部決策。 而決議文件,一般都是公司董事會祕書拿來給陸淮深簽字,江舟蔓也不過是找一個見他的藉口而已。 陸淮深說:“就今天晚上,時間你看着安排,把位置訂好。” 裴紹訂了江邊一家餐廳的包間,七點鐘的光景,暮色漸濃,江面已淺淺倒映出兩岸華燈,水光瀲灩。 江舟蔓先到十來分鐘,靜坐的那十分鐘裏,心裏一陣沉過一陣,彷彿被什麼重物傾軋着。 她凝着桌上那個黑色厚重文件夾失神的時候,陸淮深推門而入。 江舟蔓身形凝固了一下,隨後才慢慢轉身向後看了一眼,淡聲笑了下,“來了?” 餐桌位置正好,能透過整片的落地窗俯瞰江面,江舟蔓特意打扮了一下,修身垂墜質感的吊帶長裙,暗橘色緞面衣料上隱隱似有光在流動,跟波光粼粼的江面遙遙相映襯。 但是她發現陸淮深進來之後,既沒有看江景,亦沒有看她。 陸淮深坐下,她便將那文件遞過去,“你看一下,沒什麼異議簽字就好了。” 陸淮深看了眼,是一份關於江氏內部股權變動的文件,看了之後,在右下方簽下名字,然後將文件遞還給江舟蔓,說:“以後這種文件,你不用親自跑一趟。” 江舟蔓很直接地說:“你明知道我只是想見你而已。”話裏總是無意中流露出悽楚,這是她也不想的。 陸淮深:“有話要說?” 江舟蔓心底猛窒,忽然自嘲地笑了一聲,她從小身體有些不好,身形纖瘦,在過亮的光線下,膚色有種孱弱的白,這樣笑起來,尤顯寂寥。 “對,我有話要問,”江舟蔓看着他,“你打算把股份還給江偌,是打算離婚呢,還是不離婚?” 陸淮深言簡意賅地回:“不離婚。” 答案明明早已猜到,聽到他親口說出來,那瞬間的窒悶,猶如刀子忽然刺進皮肉那一瞬間,痛的人倒吸一口氣。 她嚥了咽喉嚨,嗓音有些不易察覺的顫抖:“那我呢?” 陸淮深微眯了下眼,不以爲然回道:“我以爲你跟江覲早已做了決定。” 江舟蔓神色微僵,“這是什麼意思?” 陸淮深閒閒地靠着椅背,面上並無波瀾,那眼神卻像一把利刃,刀鋒泛冷,讓人無處躲避。 “我經手的項目,被人拉線給了陸清時,背後的推手是江覲,你知道但是並未告訴我。” 這番話並不是質問,而是陳述。 他既然能這麼說,那必然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瞭解清楚,江舟蔓知道自己再多做解釋,也只是把自己變成陸淮深嚴重的笑料而已,因爲是事實,她也無從解釋。 她要怎麼辯解呢,說那只是爲了給他施壓?可她明知陸淮深厭惡別人兩面三刀。 “我知道,傷害你的利益,來換取我們的利益,這種事並不光鮮。但是,我們家做這一切的初衷只是想讓兩家還能保持……合作。” 江舟蔓越說越覺得說不出下去,以至於聲音越來越小,停頓越來越多,最後索性直接問:“真的沒得談了嗎?” 江舟蔓曾屢次想過,絕不用卑微的姿態挽留一個男人,但如今看向他的目光的裏,透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卑微。 陸淮深說:“沒有合作的必要了。” 這句話,讓江舟蔓彷彿回到了很多年前,在江偌都還沒有出現在江家之前。 所有的一切,都是從她受父之命接近陸淮深開始。 那時候,江啓應還渾渾噩噩一頭栽在喪子之痛中,她爸爸想找一個更有力的靠山,以保證將來能坐穩江氏一把手的位置。 她肩負着一家三口的前途,在陸淮深面前玩盡若即若離的把戲,以爲他對自己有了好感之後,江家便迫不及待地問陸家是否有聯姻意向。 她還記得那時候陸淮深與自己父親達成意見一致時,說的是: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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