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江舟蔓跟你之間的破事,就是鐵打的事實! 作者:未知 這動作裏,是帶有明顯的怒意的。 若是往常,陸淮深生氣的時候,沉着一張臉,冷厲一瞥,江偌也多少會有點怕。 可現在江偌心裏一點波瀾都沒有,甚至很平靜地看了他一眼,她知道他的怒點所在,所以也沒開口明知故問,她斂眉,隨後又將臉轉開去了。 這一系列的動作,更是讓陸淮深感覺到窩火,他壓着火氣說:“江偌,看着我。” 九點過的光景,路上車流漸稀,道路通暢。 墨色穹頂之下,一輛輛夜車從後視鏡裏只見車燈的模糊輪廓,到快速靠近,又往前方疾馳而去。 江偌明顯一怔,還是維持着原來的姿勢,眉頭皺了又展開,淡聲說:“你別把車停在這兒。” 陸淮深沒說話,啓動車子往前開,又從前方岔口裏開進非機動車道,靠邊停下。 江偌不由看向陸淮深,見他側臉棱角緊繃,她的語氣強硬起來:“我要回去。” 陸淮深看也不看她,目視着前方空無一人的道路說:“要回自己回。” 一晚上下來,江偌的心早就像吸了水的海綿,吸附着她的情緒,裝在她的身體裏,又沉又重,慢慢地連說話都很費勁。 此刻她面無表情看他兩秒,根本沒猶豫,從包裏掏出手機。 自己回就自己回。 這附近都是四通八達的高架橋,從市區通往郊區和高速入口,除此之外就是出入市中心的寬敞大道,入夜之後,除了來往的車輛,人煙稀少,方纔停留的公交站臺,只有兩個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的年輕男人坐沒坐相地靠在長凳上。 微博上總能看到女性夜晚獨身出事故的新聞,這裏人生地不熟,江偌心底不怕是假的,吵架是一回事,自己的安全是一回事。 她打算自己在手機上叫一輛出租車,剛打開叫車軟件,旁邊伸來一隻手,奪過她的手機就往後座扔。 江偌看向後座,手機撞上靠背,彈落在座椅上,還亮着屏幕。 江偌徹底炸了,不可思議地看着他:“陸淮深你這樣就沒意思了。” 說完想要下車,去後座拿手機,咔噠一聲,連車門也鎖了。 江偌一句話都不想跟他說,起身想要從駕駛室中間的縫隙鑽過去撿手機,陸淮深一把將她撈回來。 江偌神煩他碰她,擡手就打開,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跨過他,去找車門控制按鈕。 此舉正中陸淮深下懷,困住她手腳按在自己腿上。 江偌掙扎,卻又不如他力氣大,掙得漫天通紅之後選擇放棄,她看着一言不發的陸淮深,徹底沒辦法:“你說你到底要幹什麼?” “不是你先跟我裝啞巴的?上車之後就沒說過一句中聽的話,別人氣你,你就氣我?”陸淮深捏着她的下頜,沉沉地看着她。 江偌看盡那雙漆黑的眼裏,一動不動看着他,認真反思了自己上車之後說的每句話,做的每件事,確實不理智,她也理智不下來。 她低下頭說:“我現在很亂,你先讓我冷靜一下。” 頭髮半垂下來,遮住了小半張的臉,鬆不開的眉心,使她看起來疲憊不堪。 陸淮深知道她是因爲什麼而反應異常,但那些問題在他這裏本就不是問題,他以爲剛纔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江偌卻不知道還在在意什麼。 他去之前的具體細節他一無所知,江偌又不開口,他越來越火大,以她冷暴力的方式還擊,可見她這樣,又感到於心不忍。 陸淮深沉默半晌,放開她:“行,你自己冷靜。” 江偌回了自己座位上,“還是回錦上南苑。” 陸淮深沒回答,重新將車開回正軌。 現在這條路是去城東的,要回錦上南苑就得繞一圈。 江偌本來擔心陸淮深自我慣了,氣頭上根本不會聽她的,便專注地看着路邊街景,認真看每一塊指示牌,直到最後發現車的確是在開往她家裏,心才鬆懈下來,同時也冷靜了下來。 有些被常年埋藏在陰暗角落不願觸碰的話題,就像跨不去的坎,每次被提及,都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 其實不管結果如何,江舟蔓達成了她的目的,每句話每個字都表達着她跟陸淮深是多麼的情投意合,卻又不得不妥協於現實,只能頂着不被別人接受的關係交往的事實。 每個字,都讓江偌無法釋懷。 車開進小區裏,一直停在了單元樓下。 這邊是多年前建成的老小區,雖然裏面的房子已經有了些年頭,但環境還不錯,綠樹已成蔭,居住密度也不大,唯一不足的就是車位不夠。 這裏不是電梯公寓,也沒建地下車庫,車位早些年就已經賣光,很多住戶後來買了車都只能將車停在通行道上。尤其是房價瘋漲這些年,這裏交通便利,又在城區中心地帶附近,房價相對於新落成的房子便宜一些,不少上班族在這裏落家,一人又一輛代步工具,車位更加不夠用。 因此陸淮深每次晚上送江偌回來,車位停滿,他只能停在單元樓下的通行道上。 江偌不想他多留,他的車對於這個小區來講,太打眼。 但是車剛停下,陸淮深還掌着方向盤,就問:“冷靜夠了沒?” 江偌心裏跳個不停,盯着前面,沒吭聲,其實一邊組織語言的同時,也在做心裏準備。 陸淮深又問:“沒什麼想說的?” 江偌想過很多次,要怎樣有力又有邏輯的表達出自己的疑問,而陸淮深又會怎樣回答。但要開口的時候,之前的設想都不作數了,她甚至忘了自己剛纔斷斷續續的都在想些什麼。 她凝神許久後開口第一句問的是:“你跟我結婚,是不是當初我爺爺還對你做了什麼?” 很好,這個問題是導致今天種種局面的根源,相當於蝴蝶效應中,引起風暴的蝴蝶扇的那一下翅膀。 江偌現在也忘記,她有沒有問過他同樣的問題,她只知道,在醫院的時候,她問過爺爺,對方卻推諉着不願告知。 路燈是昏黃的,車內燈沒開,車外那些微弱燈光將人臉照得模糊,將表情變得隱晦。 江偌問出口後,看向陸淮深,一雙眼眸,顯得格外灼亮。 陸淮深沉默了片刻,擰着眉心說:“現在問這些有什麼意義?” 江偌將他的問題聽得很清楚,但是同時還有精力分神地想,陸淮深不管什麼時候,做什麼樣的表情,那眉眼都是銳利的,或不耐,或懶散,或狠厲,讓人沒有信心對他說的每個字提出質疑。 她頓了下,回答說:“當然有。” 陸淮深莫名地看向她,眯縫了眼問:“跟今晚的事有關係?” 江偌下意識地覺得,陸淮深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的。 她當即心裏就有些煩悶,既然你不想說,何苦讓我開口問? 靜默稍許,她看着某一樓亮着燈的窗戶,有些失神地說:“江舟蔓說你們身不由己,我就想我爺爺到底做了多什麼,才能讓你都身不由己。” 她說完,將頭轉過去,看向陸淮深。 正在這時,開了一半的車窗外,傳來一聲高低起伏的綿長吼叫,間或間還有球賽裏的哨聲從一樓住戶大開的窗戶中傳出。 陸淮深不悅地往那窗戶裏看了一眼,又輕描淡寫地回答江偌的話:“都是過去的事了。” 陸淮深是打定主意不會說了,江偌也知道他不想說的事,從他嘴裏撬不出一個字來,也正因爲如此,讓江偌感到無可奈何的鬱悶,心情也因此受了影響。 她決定不死纏着這個問題,想了想,說:“在你來之前,江舟蔓還在說你在外以我爲重,意思就是私底下還是重視她的,所以我不知道你來之後又說江舟蔓是前女友,兩個人口徑截然相反是什麼意思。是如江舟蔓所說,在外只是爲了照顧我陸太太的面子,當然也能順便照顧你自己的名聲,可如果你們真的結束,那江舟蔓爲什麼還會出現在陸家,並且每個字都在隱晦地宣揚和你是真愛?” 江偌越說越停不下來,每多說一個字,就控制不住地激動一分,到後來變成了質問的語氣。 何止是她,陸淮深也越聽越臉色越冷,一股鬱氣在胸腔裏四處亂撞,說話時也帶了點兒脾氣:“我怎麼知道她會出現在陸家,她說什麼做什麼,我又不能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空氣中瀰漫起了火藥味。 江偌肩膀微微發抖,說:“你的確不能限制她的自由,但你默許她的行爲,就是給了她底氣!” 陸淮深氣得不行:“默許個屁,我哪裏默許她了?” “上次在陸家難道不是默許?” “多久前的事了你拿出來講?那時候跟現在能比?” “不管時間長短,只要發生過就不可能當做沒發生,跟現在有什麼不同,怎麼不能比?江舟蔓跟你之間的破事,就是鐵打的事實!” 陸淮深看了她兩秒,被她氣得怒極反笑說:“我跟江舟蔓的確以結婚爲目的交往過,沒有江啓應的暗中作梗我也不會跟你結婚,很長一段時間我也沒打算接受這被人強塞給我的婚姻。你說得沒錯,這些事情已經發生過,的確不能當做沒發生。那你要我怎樣?我又不能給你洗腦讓你忘記那些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