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電話那頭是他的獨一份 作者:未知 江偌心裏隱隱不安。 凜冬時分,傍晚六點天就已經黑了個徹底,吳嬸在忙晚飯,喫飯前的間隙,江偌算算時差,掐着陸淮深那邊應該是午餐的點,興許沒有在忙公事了,纔給他去了個電話。 沒過多久,他接了電話:“江偌?” 那把低沉柔和的嗓音,將她心底陰霾驅散部分。 江偌穩穩神問:“你現在在忙嗎?” 她在自己房間裏關着門,坐在靠近窗戶邊的單人沙發上。 陸淮深聽她語氣,似乎又着急的話要問他,沒說忙也沒說不忙,“出什麼事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也有可能是我自己多想了……”她欲言又止,頓了片刻,陸淮深那邊沒出聲,她才接着說,“我爺爺總是不跟我通電話,也幾番讓明叔找藉口搪塞我,不讓我去看他,我懷疑他是有什麼事,所以故意躲着我。” 陸淮深稍作思索,說:“老人家估計是不想讓你一個孕婦大冷天的奔波來去,他也難得清閒,想過過清淨日子也正常。” “是我多想了麼……” 陸淮深氣定神閒地說:“不然你覺得他能有什麼事?躲得過今天,躲不過明天,他的案子也沒聊了結,保釋期間內他離不開東臨市,人怎麼都是在的,還能遁地不成?” 江偌如此一想,覺得是這麼個道理,也沒將陸淮深明着暗着揶揄老爺子的話放在心上。 爺爺出事之後,二人沒再正式見過一面,她計劃着,等時候差不多了,讓兩人見見面,總不能一直這樣相互避下去。跟陸淮深相處這麼久,她感覺得出來,他對當年事已經不怎麼放在心上了,不過老人家對陸淮深還有放不下的戒心,當初他出事,陸淮深也從中起了不可忽視的作用,一時半會兒無法消恨,倒是能理解。 江偌就怕其中事,沒她表面以爲的那麼簡單,當初那老頭嘴巴跟縫了針一樣,竭力瞞着她些事情。 紛雜思緒,在腦中轉瞬而過。 她回陸淮深:“那我過段時間再找他。” 陸淮深“嗯”了一聲,說:“別思慮過多,注意身體。” 江偌正要回話,那邊一道曼妙女聲通過聽筒不大清晰地傳過來:“別講電話了,再不出都涼了,一會兒你不還要……” 話音止得突然,像是被人有意阻止。 江偌愣了一瞬,回過神後說:“你在喫午餐嗎?” 陸淮深簡單應了聲“嗯”,“一會兒還有工作,你喫晚飯沒有?” 江偌也順勢要結束通話:“馬上就吃了,就是想跟你說下我爺爺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陸淮深耐心問,並沒有多迫切想要掛電話的樣子,“還有沒有其他事跟我講?” 江偌停了下,說:“暫時沒有,你快喫飯吧,我也喫晚飯了。” “好。” 江偌掛了電話,盯着手機,愣着半晌沒動作。 喬惠在門外敲了兩下然後推開們,叫她喫完飯了,江偌回過頭:“就來。” …… 江偌掛完電話之後,陸淮深也收了手機,眼神漠然如刀子一樣掃向餐桌對面。 對面驚了驚,那眼神轉瞬即逝,隨即他又是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女人這才朝他莞爾一笑,紅脣瀲灩。 陸淮深低頭切盤裏食物,語氣聽起來客克氣,但是吐露的字眼卻不是那麼客氣,“許小姐,我喜歡跟有分寸的人打交道。” 許斯荏笑了笑:“開玩笑而已。” “我太太不喜歡這種玩笑,”陸淮深看了她一眼,臉上是和善笑意,眼底像結了霜:“我也不喜歡。” 許斯荏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笑容勉強。 許斯荏剛纔與陸淮深正在聊合作事宜,她此前沒跟他打過交道,都說陸淮深這人難搞,接觸下來,許斯荏覺得他除了太令人難以捉摸之外,待人接物倒是很禮貌,談事情爽快果決。估計他人所說的“難搞”,就是太難猜到他到底想要什麼,比如談判之間開出豐厚的條件,他都是同樣一種無動於衷的樣子,這很容易讓人產生自我懷疑,導致心裏沒底。 不過剛纔一通電話來,許斯荏察覺他接電話前後,態度千差萬別。在她眼裏,接電話前的陸淮深,像是從屍橫遍野的戰場穿過,傲視羣雄,衣冠楚楚地坐擁成果,屬於商人的凌厲敏銳氣質在他身上體現得極爲極致。接電話那一刻,他臉微側向一邊,萬般柔情集於那一刻。 她立刻覺察到電話那頭是他的獨一份。 許斯荏對於辨別男人是否對一個女人真心,第一次有了一種客觀的標準。 江覲對她是客氣的應付,對明鈺是耐心的應付,無論如何,逃不過敷衍二字。無論她還是明鈺,在他心裏都不是最重要。他想從她身上獲利,他想從明鈺身上得到被依附感,一切的前提是,他不會給予任何情感上的回報。所以江覲的每句甜言蜜語,都顯得虛僞刻意。 而陸淮深不一樣,即便沒有甜言蜜語,也能從他的語氣神情中,清楚意識到他對電話那頭那個女人的不同。 她一時魔怔,用風情萬種的語氣揚聲說了一句話,打破那二人之間的和諧。 陸淮深幾乎下一秒,一個夾冰帶霜的冷厲眼神便朝她刺了過來,也是一瞬而過,因爲陸淮深隨後就沒再看她。 她也識趣地閉了嘴。 許斯荏還是難受,始終意難平,她問:“既然你如此重視你太太,要是被她知道,你跟我合作,她會怎麼想?” “不會怎麼想,”陸淮深平靜回答,語含警告,“公司有商業往來而已,除此之外,你恰好是江覲的未婚妻。” 許斯荏挑挑眉:“我是說,如果她知道明鈺的死和我有關,而你又……” 陸淮深說:“到那個地步,應該是人盡皆知,法院就該給你遞傳票了,你做事之前沒考慮過後果嗎?” 許斯荏絲毫不覺有愧,反而冷哼着咬牙切齒:“你這是威脅我?” “沒有的事,我只是有必要提醒你,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而已。你和江覲還有明鈺的恩怨,你自己解決,少把我的人牽扯進來。教唆殺人,這罪名說重不重,說輕不輕,就怕毀了許小姐的清譽。” 許斯荏冷嘲:“多謝提醒。” 陸淮深一笑:“客氣了,你記住就好,東西呢?” 許斯荏拿出一個文件袋,“這是備份的一部分,等我看到成效了,再給你另一部分。” 陸淮深拿着文件袋,顛了兩下,裏面空落落的,只裝着張U盤,“等我驗證過後再給你消息。” 許斯荏雙手交叉抵着下巴,微微一笑:“相信我,沒人比我更期待看到江覲的下場了。” 陸淮深收了東西。 “我住柏悅府,待會兒去我那兒坐坐麼?”許斯荏不經意般問起。 陸淮深正眼都沒看她,慢條斯理笑笑:“要不這樣,這兒新開一間會所老闆是我熟人,我讓他挑幾個顏高身材好的送你那兒去,算我賬上。” 許斯荏臉都綠了。 …… 陸淮深這次出差期間,幾乎每天會給江偌打一通電話例行過問她的一日三餐,因爲時差關係,他的電話一般在江偌午睡前打來,他那邊是早上,有時是視頻,忙的時候就是簡單的通話。 這次行程耽擱時間不長,歸期在即,江偌這邊卻接到一份邀約。 一通陌生電話打來,接了對方自報家門,是方也。 江偌參加過她公司的上市酒會,陸淮深也跟她講了一些關於方也的發家史,她對這位公關界的傳奇人物印象頗深。 但沒想到她會打電話給自己,而且是請她喫晚飯。 江偌摸不清對方意圖,想先問問清楚:“是貴公司有什麼活動嗎?” 江偌想,方也可能是想讓她以陸太太的身份出席。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若是如此,應當方也公司邀請陸淮深,陸淮深不好推脫的話,可能會讓她代爲出席。 怎麼着也輪不到方也親自打電話來。 剛覺察到不對勁,方也就說:“不是公開活動,是私下聚餐。” 那江偌更不解了,她和方也總共就見過兩面,除此之外,再無交集。 方也是個乾脆人,猶豫不過兩秒,坦言道:“其實這次呢,是想請陸太太您幫個小忙。” 江偌說:“您先說說看,如果能幫,我自然盡力。” “實不相瞞,我大兒子交了位女朋友,正是江舟蔓。”方也說着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本來是家事,卻要用這種方式來解決。 這個大兒子並非她親生,因爲她不是範東溱的第一任妻子,範東溱和前妻早早離婚,她嫁給範東溱的時候,範東溱的兒子範猷還未記事,所以範猷對她也沒有尋常繼子對繼母的天然牴觸心理,加上方也把他當親兒子對待,所以兩人的關係還算親近。 但是自從範猷跟江舟蔓在一起之後,一身反骨,智商爲負,方也早看透江舟蔓根本不是真心,只想利用他,於是對二人的戀情百般勸阻,範猷因此跟她鬧了不止一回,話也說得很難聽。 最近範猷又要拿錢出去,跟江氏投資項目,衆所周知江氏現在就是搖搖欲墜的危樓,這錢極有可能有去無回,她更怕範猷把感情和錢財統統投入進去,最後才發現江舟蔓的真面目,會遭受前所未有的打擊。 方也也是沒辦法了,只好找到江偌。 江偌聽了個大概,瞭解了方也的意思,她沉默了片刻,問:“那方總想讓我做什麼呢?這是江舟蔓私人感情的事,我實在不便插手。” 方也似乎早就知道了江偌的答案,沉吟後緩緩道:“要是江舟蔓籌劃的項目,和博陸有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