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你需要我就來了 作者:未知 江覲和江渭銘當年既敢謀財害命,今天也敢讓她悄無聲息消失,況且還有個窮途末路的水火相幫,這也是江偌最忌憚的。 陳晉南已是極爲出色的刑警,負責水火的案件許久,進展仍是小得可憐,水火當年假死隱藏行蹤多年,還能將警方玩得團團轉,此人的危險性超乎想象。 關乎性命的事,江偌還是拎得清的。 出門在外,程舒便兼職保鏢跟司機。 除程舒外,江偌還知道有輛黑色轎車一直遠遠跟着她,程舒說那車上有兩個保鏢,若發現周圍有異常情況會第一時間通知她和陸淮深。 程舒比江偌年長些,又不善言辭,加上她受陸淮深僱傭,江偌與她的關係始終止於公事公辦的層面。 與季瀾芷碰面後,兩人先聊了下陸嘉樂的近況。 陸嘉樂接受過一段時間的心理治療,已經好多了,至少日常學習和生活已不再受影響。 之前最嚴重的那段時間,陸嘉樂情緒極其反常,性格變得十分敏感,靜的時候能一天不與人交流,卻又會沒有理由地突然狂躁。 季瀾芷爲此單獨帶着陸嘉樂在外面住了些日子,然而家裏那個小的又會不滿,季瀾芷兩邊協調,也很不容易。 小兒子已經上中學了,對父母之間發生的事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雖然什麼也沒說,但是對父親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好在他處事冷靜,小小年紀,已有男子漢的風範,看望他姐的時候,還會想辦法逗她開心。 陸清時兩邊不受待見,在家的日子自是不好過。兒子不愛搭理他,老婆女兒搬出去住,她見也不能見。 待陸嘉樂病情好轉之後,主動提出回家去住,但後來跟她爸也遠不如從前融洽,陸清時甚至連話都跟她說不上幾句。 季瀾芷說:“她其實就是不太待見她爸,之前我本來有想過讓她住校,能減少她跟陸清時的接觸,兩人有了隔閡,強行相處對她沒好處,另一方面也希望她能多跟同學接觸,可我又怕她受到排擠,之前她患抑鬱症的事情,被一些同學傳開了,因此私底下還議論我們家的家世,我很怕她受到二次傷害。” 季瀾芷嘆惋,孩子遭受這些,她很心疼。 江偌說:“不管年齡大小,人們都會用異樣眼光看待人羣中異常的那一個,你的擔心沒錯。” 季瀾芷點頭,說:“所以後來我想,要不乾脆讓她出國,離開這個環境,我可以過去陪着她,異國他鄉她也沒那麼難適應,我可以把老二也一併帶過去。” 如果她下了決定,陸清時也無法改變。他若想阻止,她大可向法院提交證據,發起離婚訴訟。 江偌問:“嘉樂怎麼想的?” “她拒絕了,”這的確在季瀾芷的意料之外,“嘉樂說現在的學校挺好,雖然是有些流言蜚語,但是同班級的同學大多數對她都很友善。我本來不信,後來私底下問了下她的閨蜜,確認屬實,加上心理治療結果往正面發展,我才放心。她好轉了,還提出主動回去,說是不忍心讓弟弟一個人。” 季瀾芷確信她終究會跟陸清時離婚,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如果兒女對此表示贊成,她自然會免去很多後顧之憂。 二人到了接待區坐下,前臺去通知經理。 江偌聽季瀾芷說過,她大學一畢業就結婚生子了,比江偌現在更年輕。 江偌沉默了一會兒,問她:“小嬸,你有沒有後悔過那麼早結婚生子?” 季瀾芷毫不猶豫說:“沒有。都我自己做的選擇,沒得後悔。至少我之前的十幾年是過得圓滿的,況且人生此後還有大把時光,保養得好一點,健康生活,我怎麼也還有幾十年的日子。” 季瀾芷不難猜到江偌這麼問的理由,她拍拍江偌的手:“不管做什麼決定,只要是你自己想做,只要你認爲值得,任何時候都不算早,任何時候也不算晚,未來總是可期,一切皆有可能。” 江偌的看法與她相差無幾,女人有時候這麼問,只是出於求同心理,想讓自己的想法也得到肯定,以堅定內心。 跟問朋友自己心儀的衣服是否好看一個道理,如果得到肯定,心裏自然會認爲這錢花得果然值;若是對方否定,自己也只會以“各花入各眼,彼此眼光不同”來安慰自己,但信心肯定會因此大打折扣。 江偌第一天來先體驗了一節課,教練見她沒有丈夫陪同,便問了句:“您先生以後有空一起參加課程嗎?” 江偌沒正面回答,只問:“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 瑜伽教練遲疑了一下,說:“因爲之後的課程中,我們有些動作是需要準爸爸參與的,平常也可以幫助你放鬆,而且到孕晚期會有分娩課程,有準爸爸幫忙,會有益於加快產程幫助順產哦。” 空氣中有一瞬間靜默,瑜伽教練是個氣質柔和的女性,見過的孕婦不少,揣測這位準媽媽不是丈夫太忙,就是丈夫本身就對她不太關心。 怕觸動人家傷心事,教練趕緊改口說:“沒關係,這個可以以後再說,今天我先大致給你講解一下我們這個孕產瑜伽的好處,以及注意事項……” 江偌跟教練交流了半節課,又體驗了半節課,練完感覺周身輕鬆不少。 臨走前教練貼心告知,如果遇到不方便出門的時候,可以提供上門授課服務,需要提前預約。 結束之後,江偌與季瀾芷一起去喫晚飯。 江偌上了季瀾芷的車,程舒開着她的車跟在後面。 晚餐時段,程舒見江偌跟季瀾芷進了餐廳,自己跟一名同事先去附近喫晚餐,留下一人盯梢,等二人喫完了,再回來換班。 程舒喫過飯回來,坐在副駕駛。 江偌和季瀾芷選的位置靠近窗邊,程舒就與她們隔了一個人行道,另兩個保鏢的車在街對面。 程舒坐在駕駛座上,擡起手機,攝像頭對準江偌一頓拍,完了也不篩選,統統給裴紹發過去,末了再發條文字消息:在喫晚餐。 這種日常,她通常都是先向裴紹報備。 裴紹回了個“收到”的表情。 過了會兒,程舒一邊聽着歌一邊敲打着方向盤,想了想,又拿起手機,在裴紹最後那條消息後又回覆:“還有件事,我覺得還是跟你說一下。” 裴紹過了會兒纔回復:“什麼事?” 程舒:“江偌的孕產瑜伽需要陸總。” 裴紹像是來了精神,立馬問:“怎麼說?說清楚。” 程舒故意吊胃口,幾個字幾個字地發過去。 “也不是什麼大事。” “其實換做我也可以做。” “挺簡單的。” “就是需要陸總學習一些動作,關鍵時刻幫她更好地生孩子。” 程舒覺得自己總結得很簡潔了。 裴紹見她沒再繼續了,纔回她:“下次一次性說完,謝謝您嘞。” 程舒“嘁”地一聲,鎖屏,轉了轉手機,又盯向玻璃窗裏,江偌與季瀾芷正相談甚歡。 她支腮沉思,這兩個女人的遭遇,堅定了她不婚不育的決心。 …… 裴紹百忙之中抽空回了程舒消息,立刻又回到飯局上應酬。 陸淮深跨年那晚重感,之後堅持不去看醫生,藥也不喫,裴紹知道他除了胃上有點毛病,向來身強力壯,有點感冒頭痛過不了兩天就會不治而愈。 怕感冒傳染給江偌,那兩天都沒過去看她,每晚在健身房流汗,結果第二天便高燒不止,在家吊了兩天水,之後吃了幾次藥,剛見好他便停了藥,加上應酬頗多,工作強度大,就一直未能痊癒,拖到現在。 今天陸淮深又出現發熱現象,他沒當回事,直到下班前一刻仍決定出席晚上的飯局,裴紹說了句:“您想想,多久沒去看太太了?” 也就臨走前那一刻鐘,陸淮深讓裴紹同副總一起去了飯局。 江偌那邊是一個原因,他不想在她面前消失太久,再者,常宛陸甚憬並不安分,之後有更多需要他親自出面的場合。 夜裏吊完水,醫生剛離開,陸淮深便接到裴紹的電話。 聽着電話,陸淮深挑了挑眉。 瑜伽? 裴紹給出建議,語氣如工作時那般嚴肅認真:“陸總,我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機會,用得上您的地方,都會有不可避免的肢體接觸,”裴紹說着覺得哪裏不對,措辭似乎不太嚴謹,會不會給陸總造成他只是個工具的感覺? 他未多想,接着說:“這樣既能加深親密度,還不失爲一個見面的好理由。” 過了會兒,裴紹只聽見他態度不明地說了句:“我知道了。” 隨後便掛了電話。 裴紹疑惑,難道是經歷過之前的失敗,陸總已經不屑採取這種不要臉的趁勢而上的手段? …… 江偌回去路上,想起晚餐時季瀾芷的問過她話,“你接下來怎麼打算?” 江偌想了想,還是原來那個打算,說:“先生孩子,其他的事等孩子出生再說。” 季瀾芷又問:“這是不是代表,陸淮深還有機會?” 江偌以爲她誤會:“我的意思是,生了孩子後,再協商離婚。” 季瀾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她打開手機,看了眼手機裏陸淮深每天發來的消息。 人雖沒出現,但存在感卻從沒消失過。 江偌又有些心煩意亂。 有些後悔那晚說了“等他有了交代再說”這種話,聽起來就是給他機會的意思,但是真到那時候,她不確定自己一定會有勇氣再跟他重新開始。 傷害已經造成,信任已不復存在。 破鏡重圓,會有很大機率會重蹈覆轍。 …… 江偌一週兩次瑜伽課,第二次去的時候,除了她和程舒,還多了個喬惠。 喬惠聽說她在上這課之後,第一反應是擔心安不安全,非要跟她一起去,親眼看見沒問題才安心。 江偌上課的時候,喬惠就坐在一邊看着她。 課上了過半,教練欲言又止說:“還有個動作,能很好地幫助你放鬆,但需要丈夫配合……” 教練聲音漸漸小下去。 喬惠立刻自薦:“沒事,我來。” 喬惠不算高,體型又遠不如生病前那麼豐滿而有力,看起來弱不禁風,教練覺得她沒力量,會扶不穩江偌,而這個動作,需要江偌將身體大半重量放在對方身上。 江偌的體重早已過百,這動作的設計,就是需要配合男人來完成。 江偌扭頭看了眼程舒之前待的位置,沒人。 正打算說算了,下一個動作,瑜伽室的門突然沒推開。 江偌以爲是程舒回來了,扭頭一看,陸淮深正站在門口。 江偌看了眼他身後眼神閃躲遊移的程舒,轉開臉去,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倒是教練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問陸淮深:“這位就是準爸爸吧,來得正好。” 教練迅速安排陸淮深參與進來。 江偌不好當着外人面撕開夫妻矛盾,便什麼也沒說,按照教練所說的來做。 陸淮深脫下帶着室外寒氣的大衣放在一邊,把西服外套也解下,身上只餘襯衫意見。 室內溫暖,江偌也只穿着輕薄的瑜伽服。 教練一拍手,說:“好,現在媽媽把手放在爸爸肩上,爸爸要扶着媽媽的腰……” 這瞬間改變的稱呼……江偌承認,這種由外力拉近的親密感,使她略感不適。 江偌微微屈膝,整個上半身都緊貼着陸淮深,手緊緊抱着他的肩背,像是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隨着口令輕輕晃動身體。 動作過分親密了,喬惠有些傳統,覺得看着有些不好意思,悄悄起身出去找程舒了。 江偌在他耳邊,故意用不悅的口吻問:“你怎麼來了?” 想念多日的人,一來就抱個滿懷,陸淮深滿意加滿足,甚至萌生給程舒加報酬的想法。 他帶着難以掩飾的愉悅說:“你需要我就來了。” 江偌抿脣,冷酷的很:“我不需要你。” 陸淮深感受着她拱起的上腹抵在自己腰上,病後還低啞的嗓音輕聲說:“你不需要孩子也需要,這是我的義務和權力。” 脣畔的氣息灑在她耳畔,江偌臉很熱。 隨後陸淮深聽見她冷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