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臨死前的眼神
憶無情轉頭看了看正在處理大魚的兩位女子，不由有些意外。
瑤芝這女人還會做喫的？
而另一個女子，正是之前在末日戰場見過的血姬。
血漫天笑道：“放心吧，血姬她的手藝很好，就算沒有那丫頭，她也能做的很好喫。”
“血姬與你的關係是？”憶無情問道。
血漫天笑道：“正如你所見，她稱呼我爲主人。”
“你竟然收了一個侍女？”憶無情一臉不解。
“並非如此……”血漫天苦笑一聲，目光落在血姬身上，眼中閃過一抹溫柔，道：
“她便是我當年的娘子，但自從我將她以另外一種方式復活，她便已經不是她了。”
“她忘了我，忘了一切。”
“但至少，她對我十分感恩，願意一直跟着我。”
“亡靈之海那邊的祕術吧？”憶無情想起了之前見過的血姬真面目，不由開口詢問。
“正是。”血漫天嘆息一聲，“也只有他們，有此等祕術了。”
“但……我不後悔。”
“只要是她，我就已經滿足了。”
“但……”憶無情皺了皺眉，“既然是你的娘子，爲何不能與她結爲道侶，而是收爲侍女？”
“她不願。”血漫天苦澀一笑，“她認爲，她並非我娘子，而是另外一個人。她不願成爲我娘子的替身。”
“僅有這些嗎？”憶無情繼續問道。
“唉。”血漫天無奈一笑，“果然瞞不住憶兄。”
他的目光落在血姬身上，輕聲道：“她認爲，她是污穢不堪之軀，配不上我。”
“無論我如何勸解，她都不肯。”
“若是有情，靈魂相依，一切……都不會有任何問題。”憶無情看着血漫天，幽幽道，
“她心裏就算認爲自己配不上你，但若你執意要與她結爲道侶，她大概裏不會拒絕。
這就代表着，你還是將她當成了你之前的娘子。
她內心深處，依舊放不下這根玹。”
“可是……”血漫天臉色糾結起來，“她的的確確是我娘子的新生啊？”
“爲何不願……”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憶無情打斷，
“沒有人能把自己當成另一個人，更何況是沒有記憶的情況下。”
“這是她心中的芥蒂，也是你現如今無法跨越的坎。”
說到這，憶無情清了清嗓子，發出了靈魂拷問，
“她陪伴你這麼久，你真的不愛她嗎？”
“……”血漫天臉色僵硬，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一時間，場面變得有些沉靜。
“哈哈。”憶無情哈哈一笑，打破了這份沉寂。
“開個玩笑罷了，一切的一切，都在你，而不是在我這個外人的一言之中。”
“呃……”血漫天無語的看着憶無情，心道這傢伙怎麼懂這麼多，不就是重生了幾百年嗎，誰沒有過似的。
這時，他腦海中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笑道：“別光說我，你呢？”
“我？”憶無情愣了一下，“我怎麼了？”
“我又沒有什麼放不下的遺憾，你以爲我與你一樣啊？”
“真的嗎？”血漫天似笑非笑地看着憶無情。
看到他這個表情，憶無情不由皺了皺眉。
這傢伙在打什麼歪主意？
“寂靜平原那位……你怎麼看？”血漫天幽幽問道。
“她？”憶無情愣了一下，隨即擺了擺手道：“你怕是想多了。”
“我對她無情，她的當年的死纏爛打，對我內心沒有任何波動。”
“況且，一個叛徒罷了，我當年放她一命，已經是仁至義盡。”
“唉……”血漫天嘆息一聲，“你可知，她當年知曉你失蹤，甚至可能已經死亡，而跑到永恆天國，強行逼問你的下落。”
聞言，憶無情眨了眨眼，笑了笑道：“那又如何？永恆天國還能真把我的消息給了她？”
“給了。”血漫天幽幽道。
憶無情：“……”
“誰給的！”憶無情眼神有些冰冷。
“這我就不知道了。”血漫天攤開手，表示不知。
“那……後來呢？”憶無情沉聲問道。
血漫天低聲道：“後來，我在寂靜平原裏的臥底發現，她消失了很久。”
“在此期間，寂靜平原內亂嚴重，許多神主都想趁着她不在而掌控寂靜平原。”
“最終形成了五個勢力鼎立的局面。”
“但這個局面，只維持到了兩萬年前。”
“你是說……兩萬年前，她回來了？”憶無情眸光閃爍。
“沒錯。”血漫天點了點頭，“外人都以爲她是閉關才消失了這麼多年，但只有我知曉，她是失蹤了。”
“而她的目標，很明確，正是你！”
“她很有可能去到了仙界。”
聞言，憶無情沉默片刻，最後笑了笑道：“那我真是十分好奇，她有沒有找到我呢？”
“既然她回來了，而你也對她沒有印象，那就是沒有唄。”血漫天笑道。
“印象……兩萬年前……”憶無情眸光微動，心中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通天古路內，殺神殿聖女。
名字憶無情不知曉，但，兩人打過交道。
十萬年以來，殺神殿的人經常刺殺自己。
但每次，都被憶無情所斬殺。
包括，兩萬年前，也就是第八世的殺神殿聖女。
她刺殺自己的頻率，比以前殺神殿之人多得多。
幾乎每天都要來。
憶無情都被整煩了。
憶無情是花了一些手段纔將她斬殺。
她的身法十分玄妙，就算是憶無情，也沒有辦法第一時間找到她。
每次都讓她溜了。
直到封神戰場最終戰，她很巧合地遇上了自己。
最後，也是成功斬殺了她。
憶無情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那臨終的瞬間。
她臨死之前的那雙眼睛，宛如深邃的幽潭，其中所蘊含的諸般情愫，似是要將這世間所有的複雜情感都收納其中。
有令人揪心的絕望、莫名的興奮、滿溢的不可置信、濃烈的仇恨、還有那最終的如釋重負……
然而，令人詫異不已的是，在這五味雜陳的眼神深處，唯獨尋覓不見一絲殺意。
這一切，就彷彿在無聲地訴說着，她或許自始至終，從來就沒有真正動過殺害自己的念頭。
那雙眼神，讓當時的憶無情心裏都掀起了許多漣漪。
想到這，憶無情內心有了一些猜測。
血漫天看着憶無情的表情，猜測道：“不會吧，看你的表情，還真的見過她？”
“大概是她……”憶無情點了點頭。
憶無情嘆息一聲，“多謝告知這一切，看來，我要親自她那一趟了。”
血漫天無奈道：“還去她那一趟？你來此的消息現如今怕是已經傳遍神界。”
“而且，你還自爆憶無情的身份。”
“現在，神界的局勢要亂了。”
“託你的福，我血神宮，已經成爲了衆矢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