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是死是活 作者:柳暗花溟 所属分類: 作者: 书名: 神像“走”得更远了,要用照明设施才能看到他的身影。 距离甬道口,大约已有五六十米。 “走得挺快。”春七少抱臂站在那儿,脸上說不清是戏谑還是挑衅。 “怎么办?”韩冰清了清发紧的喉咙问。 “爱走走呗。”春七少无所谓的。 “如果他走到完全消失,就是我們的死期呢?”李导也问。 “有這种可能。”春七少点头。 “那我們就什么也不做?”谭和尚绷不住了。 “要不,你去?”春七少一句话就把谭和尚噎住了。 “好,继续等。”李导一咬牙,找地方坐着去了。 “我也等着吧,反正我带着我老公,也不方便探险。”吴姐很淡然。 “可是……可是……”老张惊得冷汗直冒。 春七少拍拍他的肩,“至少,我們可以知道甬道在百米之内是直的。你们看,山神爷爷的背影看得多清楚呀。如果是弯的,我們的视线不可能毫无阻挡是不是?” 韩冰舒了口气,沒想到一点小情况都能让春七少分析出有用的內容来。又见不远处李导向她招手,立即走了過去。 “玩三国杀。”李导拿出牌,“怪无聊的,打发時間。” “這個人多才好玩,人少的话……”韩冰有点为难。 旅店裡,总共就七個人,還有一個赵先生长時間卧床的。老张,看起来就不会玩。吴姐…… “我玩。”吴姐也沒等人问,笑着接口,“我老公不是睡觉,就是摆弄他的小物件,不怎么理人的。我陪着他才无聊,跟你们玩吧。” “老张不会的话可以教。”李导也說,“也不是多难的游戏,跟两把就会了。” 這么說着,春七少、谭和尚和老张都走了過来。 算得上是一拍即合,脖子上悬着一把看不见的刀,倒激起了众人的游戏欲望,于是一把把的玩到晚上八点多。其间李导和春七少到甬道看了几次,神像沒有动地方。随后,大家就各自吃饭,完了再聚在大堂裡,继续玩。 可能是地方大,人又少的关系,他们的說话声回音很大。若仔细听,就好像有人在看不见的空气中呓语似的。 一群人中,就老张不大放得开,出牌时错误频频。大家倒也不怪他,毕竟其他人不是本地出生,并沒有很多忌讳和那埋藏于内心深处的恐惧。老张就不同了,好像有什么,越来越重的压在了他的心上。 “听,什么声音?”韩冰正琢磨着选三国杀中的大乔還是孙尚香时,老张突然嘘了声。 他的表情很惊恐,手一松,纸牌就落在了地上。 众人倒不如說是被他惊到了,都屏住了呼吸,停下手中的事情,就像瞬间被定住了似的。 擦……擦…… 听起来像磨蹭的声音,還很沉重,還很刺耳,来自甬道的方向。 “神像又走了!他正在走!”老张怪叫一声,坐在他身边的谭和尚還沒来得及拦他,他已经飞速跑到甬道口,瞪大眼睛往裡看。 “走了!他又走了!”老张转過头来,脸色狰狞扭曲,似乎是被长久的沉默和更长久的恐惧压垮了心智,分外可怕。 “山神爷爷是要告诉我!我明白了!他是要指引我。這條路,走這條路是对的!我就知道他会保佑我,我這么虔诚,他不会害我的!我要回家啦!我要出去啦!” “老张,别乱跑!”春七少蓦然站起,大吼一声,比别人更早的意识到了什么。 可老张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在大家故作轻松,嘻嘻哈哈的时候,他心裡的火药积压得太多,此刻一点点小变故就引燃了。何况,這算小事嗎?毕竟,只有他亲眼看到一座木头雕像在移动,那震惊,岂是正常人可以理解的。 嗷的一声,在其他人還沒反应過来的时候,老张冲进了甬道。那叫声,拖得长长的,一直回响不止。 時間一秒一秒,仿佛很长,又其实很短。老张的叫声尖利高亢、充满着无尽的恐惧和疯狂的兴奋。接着,戛然而止。就像被一把大剪刀凌空剪断了似的,连回音和余音也沒有。 所有人都呆了。 老张怎么了? 春七少先动,其他人像被传染似的,急急跑到甬道口。谭和尚不知打哪儿弄来一只超大号的手电筒,就别在后腰上,此时抽出来打开,雪亮的光线像箭一样射进去。然而,光线的长度還是有限,只影影绰绰看到前面有影子,一动不动,也不知是老张,還是等人高的神像。 “十五秒。”在众人瞪大眼睛,试图让视线穿透黑暗时,春七少叹息着說。 “什么十五秒?”韩冰问。 “老张的叫声,持续了十五秒。我数了,不多不少。” “我服你,這种混乱的情况,你都能冷静,還算了時間。”李导由衷地夸奖,“奥运会的百米纪录也不過十秒左右,老张十五秒的時間顶多跑一百米出头。” “也就是說,我們可以走进去一百来米看看情况。”春七少皱起好看的眉,“他就是在一百多米的地方停止叫喊的。” 是死?是活?沒人知道,站在原地也看不清楚。 “手电借来一用。”春七少向谭和尚伸出手。 “我跟你进去。”韩冰连忙說。也许是心理作用,只有春七少在的地方,她才感觉踏实安全。哪怕是面对最凶险的情况,只要他在,也比独自平静的面对所谓的安全要好。 “還是我跟春七进去。”李导挽了挽袖子,就像要和人打架似的,“甬道又不宽,去得人多了,万一有什么,跑都不好跑。再者,若是老张晕了什么的,你哪抬得动?” 韩冰一听有理,尽管心裡不愿意,却還是点了点头。 谭和尚犹豫了一下。 他是男人,应该勇敢一点的。但,张了张嘴,自告奋勇的话就沒說出来,只把手电递给春七少。 春七少对韩冰安抚的笑笑,并沒說什么,抓着手电,一步就踏进了黑暗中。 韩冰很紧张,吴姐在一边看着,很不合时宜地笑笑,“他是你喜歡的人嗎?” 韩冰一时沒反应過来,整颗心都系在进甬道的两個人身上。而他们才不過走了三十来米的距离,身影就像被黑暗吞沒了似的,只因为手电的光晕,而模糊着两個影子,看起来非常令人不安。 吴姐却像完全不担心似的,继续微笑着說,“你很有眼光,他是個品质非常高的男人。不是有钱或者长得好看,而是气韵和品格。就像是买衣服,材质好才是高格调。式样、颜色、装饰都是末流。不過,這种男人很多人惦记哪,你要小心。這世界上,太多不要脸的狐狸精,会使出混身解数跟你抢。那时,你可不能软弱,别以为男人是你的就永远是你的。记着,对付贱人别手软!”說到后来,她眼神是透出一股子狠意,令韩冰打了個寒战。 又来了!早上她对李导的那种阴森的态度又来了。眼神闪烁,似乎有很激烈的情绪,让人突然就害怕不安。 “吴姐,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压抑着心裡的寒意,韩冰解释。 “开始都這么說。”吴姐又恢复常态,好像刚才那個眼神凶残不甘的女人,是韩冰脑海裡的幻觉,“我是過来人,男人对某個女人是什么意思和想法,是瞒不了人的。只不過,男人的爱情很短暂的。”說着,幽幽地叹了口气,听起来很是悲凉。 韩冰本想问问她的爱情如何,能二度来蜜月,应该是夫妻感情很好的吧?可眼下她的心思不在這儿,也就沒多嘴,只盯着甬道。 可春七少和李导的身影都融化进黑暗了,時間也過去了足足五分钟,他们两個還沒回来。 “不会出事吧?”韩冰紧张得要命。 “我去看看。”谭和尚终于一咬牙,說。 面对危险,他在其他男人面前退缩就算了。此时,却不能让女人挡在他面前,那他還算個男人嗎? “不用去,他们在往回走。”吴姐淡然道。 韩冰和谭和尚对望一眼,支愣着耳朵听,足足又過了两分钟,才有隐约的脚步声传来。這個吴姐,感官真是敏锐,是不是超過正常人的范围了。离這么远,她怎么知道春七少和李导正往回走? 偷瞄一眼,见吴姐神情淡然,沒什么异常,韩冰也就再沒细究,虽然脚還在外,身子却探进甬道,试探性的叫,“李导?” “等在那儿别动。”李导的声音传来,听起来闷闷的,很低沉的样子。 但他有回应,韩冰总算放了心。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他们的身影。是两個,不是三個。即便是抬着或者背着,也沒有第三個人。 “老张呢?”看清楚他们的脸之后,谭和尚也急问。 春七少摇摇头。 但,這表示什么?沒找着?沒看见?還是人伤了?人死了? 韩冰特意最后一個走,观察了春七少和李导的背部。 很干净。至少看上去是如此。 “老张不见了。”当他们终于回到大堂,春七少沉着脸說。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谭和尚惊恐莫名。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李导解释,“我們进去后,走了约百米,看到了神像,但沒有老张的人影。于是我們就又往前走了一段,不但沒找着人,连一点线索也沒有。沒有血、沒有挣扎的痕迹,甚至沒有古怪的气味。” “他就這么沒了?”谭和尚简直难以相信。 可李导很认真的点头,“他就這么沒了。不知死活,就像从来沒有出现過一样。” “那怎么办?”韩冰问。 “我是回来拿东西的。”春七少說,“我們可以等,可现在涉及到老张,不能不管。我和李导待会再进去一趟,這一次,会走远点。” “不行!”韩冰激烈反对,“要去,大家一起!” ©2004-2010,allrightsreserved主打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