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宫血佩
這個时候,我发现明明关的严丝合缝的房门,居然莫名其妙地打开了,而映入眼帘的一幕,更是让我直接吐了出来。
装潢老旧的客厅裡,到处遍布着碎肉块与血液,腥臭的气味弥漫,令人难以呼吸。
“全……全都死了!”我沙哑地低声嘟囔,嗓子裡像是堵着什么东西。
鬼我见得多,可死得這么惨烈的尸体,我還是头回见到。
不仅怕,而且慌。
常言道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這话一点都沒错,正常情况下的普通孤魂野鬼,看到人都是躲着的,他们怕被人头顶双肩三把阳火给冲到。
不怕人的都是些吸收阴气多年的老鬼,或者惨死的冤魂,敢害人還不怕阴司问罪的唯有厉鬼。
那东西连普通鬼都怕,更别說我這個半吊子的黄泉邮差了。
逃!
脑袋裡只剩下這個念头,我立刻转身朝小区外逃,双腿都在打颤。
等我跨上自行车往回骑的时候,浑身上下全都是汗,也分不清是吓出来的冷汗,還是累出来的热汗。
冷风一吹,我稍微定定神。
這個时候回想整件事,才意识到自己被人算计了,而算计我的人就是刘老六!
否则這世界怎么可能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我刚把包裹送過去,那户人家就全死了,而且還死在厉鬼手裡,死装還那么凄惨。
必须找他算账。
想到這裡,我不知从哪裡又涌现出一股子力气,双腿蹬得飞快,不到一刻钟就赶到街尾的古董店,這家铺子就是刘老六的。
“刘老六,你個王八蛋,给老子滚出来。”
我站在门口一边踹一边喊,好一会都沒人答应,倒是旁边几户店铺的灯亮了,不過也沒人探出脑袋来凑热闹。
“艹,跑得挺快。”
我咒骂几句,到底沒敢破门而入,只能推着自行车灰溜溜地回到纸扎店。
然而让我沒想到的是,刘老六那個狗东西居然就坐在我店裡,看到我回来以后,他還笑着站起身来朝我打招呼。
這他妈,他肯定在笑我是個傻子。
我当下怒火攻心,把自行车往路边一扔,冲进去抬手就给刘老六一個耳光。
刘老六被我打得在原地连转两個圈,差点摔倒在地,他捂着脸呆愣一会,回過神来后脸色难看地骂道:“你疯了?打我干什么?”
“打你?老子還想砍死你!”我声音比他還高,“你個仙人板板,让我送的是什么破包裹?”
听我提到包裹,刘老六脸上的怒火消失,可還是忍不住埋怨道:“我知道那东西送出去,会让别人倒霉三個月,可好歹我沒害你,再說那家人跟你也沒沾亲带故,你也必要发這么大的火吧。”
“你大爷的扯什么蛋呢,那家人特么死绝了!”惊怒交加之下,我忍不住嚷嚷起来,“你個不是人的玩意,這個时候還在這裡装。”
刘老六眼睛猛然瞪圆:“你說什么?那家人死绝了?不可能,這绝对不可能。”
“我去你二大爷的,還不可能?老子会拿這种事情骗你嗎?”我越骂越火,“那一家被厉鬼灭掉满门,连全尸都沒能留下。
”
刘老六傻眼了:“不应该,那個高人說只要找個黄泉邮差,把他给我的包裹送出去,我的霉运就能转嫁到别人身上,他也沒說過会死人啊。”
“什么高人?”我听出不对。
刘老六开始解释說,他前段時間干什么都不顺,半個月不到连连打眼,明明是破烂玩意,他像是脑子抽抽一样,非得花古董的价钱去收。
不過半個月時間,亏损两三万。
那可是千禧年初,两三万是笔不得了的巨款。
实在扛不住的刘老六,都准备要关门歇业,谁知道這個时候,有個高人找上门来,告诉他转嫁霉运的方法,甚至连我是黄泉邮差這点,也是高人說的。
我听完总觉得不对劲:“送去光明小区十八栋108号,也是他告诉你的?”
刘老六点了点头:“高人說,那家人本来就倒霉,霉运转嫁過去也沒关系。”
我特么都气笑了,刘老六這是什么狗屁理论,人家倒霉你就能把霉运转嫁到過去?那人家受伤以后,你是不是還能過去砍一刀?反正他本来就受伤了。
“包裹裡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块白色玉佩,我只瞥到一眼。”
“那什么鸟高人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从那来?”
“不知道。”
“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
我骂道:“你特么瞎了嗎?”
刘老六苦笑說:“我真不知道,那高人穿着中山装,从头到尾都用白色面具挡着脸。”
“那他說话你還信?”我难以置信地问。
這條街上的买卖铺户可沒有蠢人,刘老六怎么可能這么轻易地相信别人。
“由不得我不信啊。”刘老六似乎回忆起某個可怕的画面,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昨天夜裡,那人当着我的面,从我身体裡抓出個模模糊糊的人影来,說那是瘟神,要是不送出去,我会倒霉一辈子。”
“放屁!”我笃定地說,“你肯定是被人骗了,那是個屁的高人,他那是拿孤魂野鬼吓唬你呢。”
瘟神是什么身份?别看名头不好听,在地界也沒什么地位可言,可甭管怎么說,人家那都是正儿八经册封的仙,有仙籍在身。
且不說那個狗屁高人有沒有抓住瘟神的能力,单說他敢用手碰瘟神這事就很扯淡,毕竟哪怕是再坏的人,也不希望自己倒霉三代吧?
刘老六哭丧着脸:“我会不会继续倒霉下去?”
听到這话,我气不打一处来,這人真不是個玩意,害死人家全家,现在最担心的居然是自己会不会倒霉下去。
我冷笑两声:“我保证你肯定会倒霉下去,而且会越来越倒霉,這么大的案子,肯定会惊动警察,到时候警察找上门,我只要把实话一說,你想不倒霉都不行。”
刘老六這下是真的慌神了:“那,那该怎么办?贺兄弟,你是黄泉邮差,你有办法应付過去的对不对?”
我懒得搭理這個混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說是黄泉邮差,可我比起普通人来說,只是多個能见鬼的阴阳眼,行走阴间全靠祖上传下来的“官凭”自保,否则在光明小区的时候,我也不会吓得直哆嗦。
刘老六看似把事情解释清楚,可实际上等于什么都沒說。
最重要的是那個“高人”的来历和目的,完全沒搞清楚,要說只是为用厉鬼害人,那完全沒必要找自己送那個包裹啊?随便找個快递员不就行了么。
再說都能驱使厉鬼,他随便用点什么手段不能杀人,非要牵扯上自己做什么?
难不成是冲自己来的?可那户人家都死绝了,他也沒什么事啊。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店门口突然响起自行车的铃铛声。
我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只见一個身穿邮递员衣服的年轻人走进来,开口问:“你们谁是贺子午?有你的包裹,請签收一下。”
经历過前不久的事情,听到這话,我额头上不由自主地冒出冷汗,连刘老六要是颤颤巍巍地后退几步,不過看他的样子,怕的不是包裹而是我。
见沒人搭话,邮递员很不耐烦地问:“谁是贺子午?”
刘老六毫不犹豫地指着我:“他是。”
我回头恶狠狠地瞪刘老六,等会我非得要弄死這個王八蛋不可。
邮递员沒好气地冲我說:“签收啊!”
我站在原地,呆愣着一动不动。
谁知道签收包裹以后,会不会又是命案。
邮递员似乎失去所有耐心,掏出包裹扔在桌上转身就走,边走還边嘟囔:“早该下班,非要我加班把包裹送過来,结果還碰上個傻子。”
這种时候,我已经沒有心情再去计较邮递员說什么,只是看着桌上的包裹,有些手足无措。
刘老六见此情形,贴着墙小心翼翼地朝外走。
眼看他马上要走出纸扎店,我突然吼一声:“刘老六,你要是现在敢走,我特么立刻拿刀砍死你!”
祸都是這混蛋惹出来的,现在想丢下我一個人跑,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刘老六转過身来,畏畏缩缩地笑道:“贺兄弟,這事我也帮不上你,你還是让我回去吧,对了,我這裡還有点钱,全都给你。”
“我现在要命不要钱,你敢走,我就敢弄死你!”我敢肯定自己脸上的表情,非常狰狞。
刘老六到底還是怕我发疯,干笑两声退回店裡:“我不走,你可千万别冲动。”
“去,把包裹拆了。”我吩咐他說。
既然已经找上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過,還不如拆开看看裡面是什么东西。
好在从這個包裹裡,我沒察觉到任何阴气。
刘老六连忙摇头:“贺兄弟,這包裹给你的,我拆不合适。”
我直接抄起架子上的水果刀,指着他說:“要么你拆包裹,要么我拆你。”
說实话,我只是吓唬吓唬他,真要我动手杀人,我是绝对不敢的。
刘老六看着我拿刀,脸都吓白了,当下也顾不得太多,哆嗦着打开包裹。
包裹裡是块洁白的圆形玉佩,沒有挂绳,正面雕刻着云朵与宫殿。
起先我還沒太在意,直到鼻子裡闻见股子浓郁的血腥味,脑海才突然回想起這东西的来历:“天宫血佩!”
我喊完以后,心也是沉到谷底。
如果我先前给光明小区那户人家送的也是這东西,那我明白为什么那户人家死在厉鬼手裡,而我事先却沒察觉到半点阴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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