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煙霧彈
肖老太太此時的臉色已經不止是難看了，硬生生擠出一個笑，猛的站起來，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道如此，我便告辭了。”
“我送送你。”
“留步。”
老並沒有再正廳，而是派人把華如初叫去了平日裏辦事的偏廳裏，那裏不當陽，沒那麼熱。
祁珍正在那裏看帳本。
揮退了其他人，老嚴肅的看向華如初，“說說，回事。”
華如初彷彿被嚇到了，額頭汗直冒，嘴脣發白，讓人看着就不落忍。
老也覺得的語氣太硬了，遂又放輕了語調，道是不是有不妥當的地方？”
“是，是……”頓了頓，華如初深深吸了一口氣，又拍了胸脯兩下，才把話說了出來，“祖母，孫曾聽夫君說過，二皇子要想對付太子，首先就要對付夫君和太子的另一個得力之人莫問，對付夫君首先就要讓太子和祁府失和，這樣，就算太子還是離不得夫君，也不會再如以前一般信任，珍妹是夫君的親妹，夫君猜二皇子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必會派人上門提親。”
門外走進一人，卻是一直在等消息的老太爺，“蔣家並不是二皇子黨。”
華如初連忙要見禮，老太爺擺了擺手，在首位坐下，等着華如初回答。
華如初臉色越加發白，祁珍看得擔心不已，生怕嫂子暈，連忙扶着她。
感激的看她一眼，華如初始道夫君說二皇子一定用了心思，會來說媒的，必定是和他關係斐然，卻並不是鐵板釘釘的劃入他那一系的人。”
偷眼看了上首的兩老一眼，華如初又道孫記着，前不久好像有二皇子一系的人上門來說媒，祖父祖母連人都未見。”
兩老對望一眼，心下了然。
好一個煙霧彈，好靈泛的心思，如他們所想的派了人來說媒，被早有準備的他們拒絕後，祁家自然也就不會再那麼提防，那麼，再讓一直保持着明面上中立的蔣家來爲子說媒，但凡他們有那麼一點攀龍附鳳的心思，這門親便一定能成。
就是老，也未嘗沒有動心。
“佑兒可有說他有好人選？”
“說是和太子一起挑的人。”
老太爺眼睛一亮，太子表明了態度就好。
“回了肖子的話，就說祁珍的哥哥已經爲她說好了親，一女斷沒有二嫁的道理。”
“自當回了，真沒有想到蔣家居然是二皇子的人。”
“說是中立，真正中立的又有幾人，要麼是牆頭草，隨着風頭擺，要麼早就明珠暗投，自以爲做得隱蔽罷了。”
老太爺不屑的哼了聲，看向華如初的眼光帶着滿意，膽子小了點沒關係，這事上不也知曉利害的幫着推諉了。
知大是大非就好。
老原本的那點想法在弄明白是這麼一回事後自是沒了，和藹的對華如初笑笑，道我這院裏沒人會做揚州菜，就不留你用飯了，吧。”
看了祁珍一眼，又添了句，“阿珍跟着我忙了這麼些天，也沒休息過，今日就跟你嫂嫂去吧，兩姑嫂多親近。”
“是，謝祖母。”
“孫告退。”
兩姑嫂沿着抄手遊廊往後院走，一路上祁珍都挽着嫂嫂的手，顯得異常親近。
正悄聲說着話，前面迎面走來一行人，領頭的卻是極少見面的祁欣和祁柔。
同爲長房庶女，兩人向來親暱。
祁佑不太關注內宅，和她們見面的機會都少，自然稱不上熟不熟。
但是兩人祁佑是撐着她們長房的，自然也就帶了一分敬。
可是對身爲嫡女的祁珍卻只嫉恨羨慕。
都不用做便都有了，現在還得了祖母的親睞，她們怎能不羨不恨？
可再恨，禮不可廢。
兩人稍微福了福身，“見過嫂嫂，見過珍。”
抄手遊廊雖然遮住了太陽，可擋不住熱氣，華如初覺得都要化了。
卻還得耐着性子，“免禮，兩位這是要去哪裏？”
“回嫂嫂話，聽說蓉了，我們正要去拜見。”
祁蓉了？看了祁珍一眼，她也搖頭。
“那我就不阻着的路了，天太熱，我頭有些暈，珍妹，你扶着我點。”
祁珍馬上急了，“哎？嫂嫂，沒事吧，雲書，快讓人去請大夫。”
“沒事沒事，歇一會就好，走吧。”
“好，嫂嫂你靠着我點，別走那麼快。”
她現在是恨不得飛回屋裏去，一步一挪的難受死了，可後面還有兩人看着，她還得繼續裝下去。
這裝病也是個技術活。
祁欣和祁柔看了好一會才繼續往前走，邊抹着汗邊悄聲道咱們這大嫂果然身子嬌弱，這樣的天氣就受不了了，懷得上孩子，欣姐，你看到她穿的那衣裳沒有，真好看。”
“揚繡，哪能不好看，我們是一條帕子都得着用，她卻能天天都穿着那些，這就是命，認了吧。”
口裏虛應着，祁柔心裏卻不當回事，認命？她爲要認命？
那麼大方的嫂子多巴着點總沒，平日裏是碰不上，這回終於碰上了，她也有個尋上門的理由了。
多攢點纔是正經，誰她們的妝奩會有多少？若是太少，以後去了夫家還不得被看低？
大嫂可是有十里紅妝，漏一點給她就夠她用了。
回了屋，吃了一大碗用涼水冰着的綠豆湯後華如初才問，“那個出嫁的祁蓉了？不是懷着身孕嗎？這麼熱的天跑做甚？”
滿足的擦了擦嘴，祁珍道誰呢，我和她們向來不親近，就算我爲她們好心做點，在她們眼裏都能解讀成別的意思，我纔不去受這個氣。”
“自來是庶子庶女巴結嫡子嫡女，誰讓你去向她們主動示好了？”嗔了她一眼，華如初搖頭紈扇繼續道了卻不來拜見我，成親那日也以理由推了，這祁蓉究竟是蠢還是怎的？得罪我對她有何好處？”
“可不就是蠢，也就她自以爲聰明罷了，不來倒也好，免得她出幺蛾子，不過剛纔碰上祁欣祁柔了，想必兩人會將碰上我們兩人的事告訴她，她就是再不想來也得來了。”
“千萬別勉強，我也不那麼想見。”捏了一小塊瓜放進嘴裏，甜滋滋的，不，再喫一塊。
祁珍也有樣學樣，喫得歡快。
在嫂嫂這裏她覺得自在極了，也沒人會拿着那些規矩束縛她，不逼着她學，神仙一樣的快活。
想起嫂嫂剛纔在祖父面前的表現，祁珍忍不住問，“嫂嫂，你明明一點也不膽小，爲在祖父面前表現得那麼害怕？在祖母面前你就不那樣。”
“當然是因爲祖父嚴厲啊！我自然害怕的。”
她纔不信，怕一個人纔不是她那種表現，哪有人剛還怕得要死，一轉身就自在的要死的。
不過嫂嫂這麼說就這麼是吧。
果不其然，剛喫完一盤甜瓜，祁蓉就讓人扶着請安了。
等着她進門的裏，祁珍悄聲道看吧，我就猜她會。”
“你要不想見，去裏屋呆着。”
“還是不要了，她我在的，避而不見倒讓她覺得我怕她了。”
華如初看出來了，這兩人以往怕是有些不對盤。
想想也就明白了，一個是嬌養的嫡女，一個是都要去爭取的庶女，心理不平衡很正常。
花廳裏的六頁屏風移了個位置，把左邊間隔了一塊出來。
竹簾搭在門兩邊，偶有風進來，倒也讓這屋子不顯得悶熱。
剛進門，華如初就把人看了個清楚。
倒真是個美人，明明是個雙身子，卻不顯得笨重，若不是肚子挺起，看着倒像是少女身姿。
臉蛋稍顯圓潤，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都柔和了幾分，淺淺的上了個妝，倒是看不出皮膚的狀態了。
“祁蓉給大嫂請安。”
華如初並沒有攔着，實實在在的受了半禮後彷彿才似想起來她是雙身子，連忙讓人扶住她坐下，並讓人上了瓜果糕點，道來便來了，也不顧着點，行禮，傷着孩子了辦，快喫喫看，瓜很甜，糕點是揚州的做法，不知合不合你口胃，要是喜歡，一會包了帶走。”
好的壞的全是她說了，既會傷着孩子，就不讓她免了那禮？
祁蓉氣急，卻挑不出她一點來。
偏人家還一副好好人的樣子爲她張羅這張羅那，根本讓人看不出她是不是有意在爲難她。
祁蓉也不敢急着下定論，順着她的意拈起一塊糕點放進嘴裏。
唔，真好喫，又甜又軟，還小小的有點嚼勁，若不是理智還在，她當場就想問這糕點的做法了。
“可是喜歡？”
祁蓉矜持的點頭，“味道很好。”
“你喜歡就好，雲書，你讓廚房多做點，一會給姑奶奶帶走。”
“是。”
“大嫂，這……這太客氣了，我在這裏喫幾塊就好了。”
“沒事，就幾塊糕點，你還和嫂嫂客氣。”
“那，謝謝嫂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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