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她見過小煜
紀老爺子瞪了他們夫妻倆，而那一邊的遊老顯然也沒想到程如意也在對面。
“躍山和如意也在？”遊老問。
這邊，紀躍山和程如意沒敢再貿然開口，而是等到了老太太眼神示意纔回答。
“遊老，我們在呢。”紀躍山回答。
那邊沉默住了。
好一會兒纔再開口。
“紀老頭子，他們這當爸媽的知道這事嗎？不知道是吧，否則不會這麼心安理得地看着他們倆小夫妻在一起的。”遊老問。
程如意眼神越加迷惑，她看着紀躍山，發現自己的丈夫與她一樣。
“爸，遊老的話，是什麼意思？”紀躍山神色嚴肅地問。
紀老爺子沒吱聲，是老太太幽幽地嘆息了一聲。
“那女孩子，是不錯，我們比你們先知道，怎麼能不調查，能不清楚她那女孩的品行，可她不適合留在寒蕭身邊。”老太太說來。
“爲什麼？”程如意緊跟着問。
“因爲二十年的火災現場，她也在。”
“誰？司韻？她……她怎麼會在？她那時候才八九歲，怎麼會在我們家的紡織廠裏？”程如意內心已經極大恐慌了。
“那天，她是跟她奶奶去廠子裏參觀，學習交流。”老太太回答。
“！”
程如意整個人身體軟了一下，是紀躍山反應快穩住了她的腰身，可此時程如意的臉色已經慘白。
“她……她見過……見過……見過……”程如意已經結巴到無法把一句話說完了。
“見過，不僅僅是小蕭，她連小煜也見過，小煜最後一面見到的外人就是她。”老太太淡淡地把話說了出來。
屋子裏萬分寂靜，寂靜其實暗地裏波濤洶涌，龐大的黑暗悲痛下一秒就能吞噬這個屋子。
程如意已經完全站不住了，整個人靠着紀躍山扶持，張着嘴啊啊地想說出聲，可是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的寶貝，她……她心愛的寶貝，彷彿閉上眼，她都還能聽到那個孩子甜甜的溫柔地叫她媽媽的聲音。
“不，不可能的，躍山，不可能的，對吧，不是說沒有人在小煜身邊嗎？爲什麼，爲什麼現在會出現人，爲什麼沒救我的孩子？”
程如意慌了，亂了。
紀躍山也沒想到當年的事，還有這一樁。
“爸，媽你們……你們從來沒說過，爲什麼？”
“爲什麼？”紀老爺子擲地有聲地回答。
“因爲是你們來求我，求我讓我最後唯一的孫子去過平靜的生活，你們那時候只想帶着他逃離這個家，你忘了嗎？”紀老爺子質問。
紀躍山語塞了。
“那你總得告訴我啊。”電話那頭的遊老不滿道。
“老遊，不是老紀他不告訴你，你當時是喫公家飯的，這件事本來就被掩蓋了下來，你知道太多無益，本來就是要掩蓋綁架案的事，越少人知道內幕越好。”紀老太太回答。
遊老頓住了，想了想，紀家當初沒有把綁架案拉到明面上來已經是用了很大的手段，確實堵住了太多人的嘴，他……
“爸媽，遊老，告訴我們，當年的真相到底是什麼，不是說小蕭是獨自被發現在倉庫門口的嗎？不是說兩個孩子當時身邊沒有人嗎？”紀躍山紅着眼問。
“有，這個叫司韻的孩子，用她單薄的身體，把小蕭從倉庫裏背了出來，因爲被嗆了煙，體力不支，兩個孩子都暈倒了倉庫門口，司韻的奶奶當時在現場，一眼就認出了她的孫女，所以她親自送了醫院，小蕭被救護車送去的，當時太亂了，後來爲了隱藏小蕭的身份和行蹤，對外聲稱的只有那女孩子一個人。”
“……”
“我跟你爸去過醫院，也看過那女孩子，爲了堵住司家的嘴，我們給了司家一條生產線，司家纔有了今天的司氏集團。”老太太繼續說來。
程如意哆嗦着嘴皮。
“她呢，司韻那時候都八歲了，不可能不記得，她沒有被問話嗎？她……她看到了什麼，她說過小煜什麼？”程如意上前蹲在紀老太太跟前，失控地問。
老太太垂着眼眸，蒼老的面容上，是憂傷。
“如意，不要去聽吧。”老太太摸着她的臉。
程如意搖頭。
“媽，告訴我，告訴我。”程如意執意。
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兒子兒媳婦。
“那孩子醒來說，她……她……”老太太哽咽住了，撇過頭，拿着手帕抵在鼻尖，實在說不出口。
“爸，你告訴我好不好？”程如意見狀又去哀求紀老爺子，紀老爺子蹙着眉頭。
“知道了又怎樣？你的半條命好不容易撿回來，還要繼續折騰嗎？”老爺子並沒有壞心。
程如意搖頭，瘋狂的搖頭。
“小煜是我的兒子，我的兒子，我都沒有見過他最後一面，我甚至連他的骨灰我都找不到，我……”程如意看到了閆叔手上的手機。
立馬站起身來上前搶過。
“遊老，告訴我，司韻想起來什麼了！她都想起來什麼了！”
那邊的遊老陷入了爲難，畢竟光是他聽到的時候就很駭然，他該怎麼開口告訴那已故孩子的母親啊。
這太殘忍了。
“您也不肯說是嗎？那我現在就去找司韻，我向她問個清楚！”
程如意已經沒有思考的能力了。
“站住！”紀老爺子吼了一聲。
程如意整個身體顫抖住，她咬着脣，回頭看向他們。
紀老太太此時已經泣不成聲，最後。
“遊老，還是你說吧。”紀躍山沉重地開了口，拜託着。
“我和如意有知曉的權利”。
那些肯定不是好話，讓自己的父母說，也很殘忍吧。
那邊的遊老在沉默了片刻後，重重地嘆息了一聲。
“小司韻說，當時她聽到了另一間倉庫裏有孩子的呼叫聲，那倉庫鎖着鐵鏈門，但是她身材嬌小，擠了進去，進去後就看到了小煜和小蕭，小煜……小煜當時就已經受了重傷，頭上流了很多血，而小蕭大概是被嚇到了，沒有開口說話過，小司韻聽到的呼救聲是小煜的，小司韻想去找人幫忙救他們，卻也被人打昏了過去，但是被搖醒了，只是醒過來的時候，火勢已經很大了，小司韻嗆得往外跑，卻被小蕭抓住了衣服，小司韻就揹着他往外跑，但是煙太大，她根本沒有回頭的時間看小煜，兩個人甚至最後是爬着出去的，剛出去就被煙嗆暈了過去……這是我聽到的小司韻的夢境，更具體的，恐怕還得要問小司韻她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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