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其實，我是線人
估計就連他們自己，也沒想到此生會這樣子終結生命。
消息在第二天就傳開了，大街小巷都在討論這件事情，圈外的人不用說了，就算什麼情況都不知道，也不影響他們對自家孩子說一句：“看看，這就是混社會的下場！”
而在圈內，瞭解情況的人對他倆也沒有好評價，茶餘飯後說起這事都是一臉不屑：“兩個虎逼！”
虎逼在北方的罵人體系裏，沒有傻逼和二逼那麼嚴重，但也帶着一些貶義，形容某人做事魯莽、衝動、不經過大腦。
是的，沒人誇他們勇猛、彪悍——能上升到這兩個詞彙的，怎麼着也得是小混子幹掉大哥，比如尹晨殺死洪衛軍那種行爲。
兩個小混子互殺，還是在醫院門口，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就是話趕話激上了，一個一刀斃命，一個一槍斃命，死得比蒼蠅都不值！
一點都不轟轟烈烈，也沒有任何可歌可泣、勇敢不屈的故事。
這種死法，誰會給他誇個“好”字？
但也不是完全沒人關心。
唐傲知道這件事後悲痛欲絕，可也沒有任何辦法，殺死二狗的人自己也死了，報仇都找不到目標和對象。
葉緣知道以後，大罵了三子幾聲廢物，接着又開始組織其他人手，他對我已經恨之入骨，不除掉我不罷休了。
好說歹說，甚至威逼利誘，終於聯繫到幾位肯出馬的大哥，帶了二三十人再次殺到虎出山公司的大院，可惜反被我和小刀、阿巫、魏亮等人一頓暴揍。
我爲什麼提前知道消息並且設下埋伏？
因爲葉緣的動靜太大了，幾乎給每一個大哥打了電話。
周海也是其中之一。
葉正防着周海，葉緣可沒有。
最終結果就是，周海第一時間給我遞了消息。
但周海也跟我說：“李虎，趕走他就行，別傷着緣哥了。等葉哥醒了，就能約束他了。”
所以我們雖然給對方一頓胖揍，唯獨沒有傷了葉緣，讓那傢伙逃之夭夭了。
嗯，這傢伙一貫福大命大。
接下來，還是要說葉緣，因爲他在許多事件中起到了決定性作用。
葉緣三番兩次出師不利，心裏自然極不痛快，回到病房，又握住哥哥的手痛哭一番，罵這世道的不公，罵李天子，罵公孫舉，罵尤明，罵我……
就在這時，葉正的手機來了一條消息。
葉緣隨手拿起，只是瞥了一眼，就知道消息來自屠手：老闆，最近有單子嗎？
葉緣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回覆：有，幫我殺一個人！
十正集團裏，有資格聯繫“屠手”的只有葉正。
如果不是葉正昏迷，葉緣哪有這個資格進行對話？
對方回覆：好的老闆，請說一下目標信息，我們做一下基本的價格評估。
葉緣立刻將我的資料發了過去。
不一會兒，對方就回復了一個比較高的價格。
無他，最近的我確實聲名鵲起，在整個c市都是出了名的不好惹。
葉緣一口答應下來，且痛快地付了訂金，然後詢問對方什麼時候動手。
對方回覆：一個星期之內。老闆，還啓用固定的殺手麼？
葉緣回覆：是的。
發完以後，葉緣將所有消息抹除，避免葉正醒來之後發現端倪。
……
而這時候的我，還不知道葉緣已經通過屠手下單，因爲我把全部精力放在了阿發和阿財的事情上。
三子死了，死於二狗之手，但不意味着發財兄弟就沒事了。
因爲警方通過屍檢，發現三子在被割喉之前，胸口還捱了一槍，雖然不是致命傷，但只要涉及到槍擊，就已經是大案了！
三子和二狗的案子之外，還有一起槍案，成爲警方接下來的主要調查方向。
所以，發財兄弟仍舊不能回來。
我也通過王偉，旁敲側擊他們那邊的情況。
問過一兩次後，王偉終於有了警覺：“李虎，這槍是你開的？”
我連忙否認：“當然不是！”
王偉說道：“就算不是你，也是你身邊的人，否則你不會這麼關心！你告訴我實情，我盡力幫他們……三子不是因爲這個死的，最多判個幾年就出來了。”
幾年也不行啊！
我梗着脖子說：“我真的不知道。”
王偉嘆着氣道：“李虎，當初我啓用你做線人，就是看中你有一顆正義、善良的心！之前在號子裏，你不是一羣犯人中最厲害的，但大家都服你，就因爲你處事公平、公道，還能和每一個人處好關係……你也受了三年教育，每次考覈都拿滿分，是改造最好的一批人，怎麼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他說這話，我也有點來氣：“你讓我在糞坑裏游泳，卻不讓我身上沾一點屎，這可能嗎？你們警方也有臥底，問問他們有沒有犯過罪？反正我話放在這了，我不知道三子的傷是咋回事！”
說完，我就掛了電話。
這次不歡而散，我以爲我倆要很久不聯繫了，結果當天晚上王偉就給我打來電話。
“調查報告和沿途的監控顯示，三子事發前曾經去過你的‘虎出山’公司大院。”
“……”
我沉默不語。
王偉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這條線索是我查到的，但我及時銷燬了，並沒有往上報……李虎，我又一次犯了錯誤！”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千言萬語只能匯成兩個字：“王sir，謝謝。”
“別謝了，得虧三子的死和你們沒關係，否則別說是我，秦隊長也壓不住……”王偉頓了頓，又說道：“馬瑩那邊，有消息嗎？”
雖然我也知道，王偉大概率是因爲這個案子，才幫我銷燬三子之前的行蹤和痕跡……但終歸是幫了我，就不計較他的初心了。
我說：“暫時還沒，有消息肯定第一時間通知你。”
王偉嘆着氣說：“抓緊吧，拖太久了。”
我“嗯”了一聲，掛斷電話給吳凡打過去。
吳凡最近一段時間一直陪着馬瑩，但我倆也保持着聯繫，他知道我這邊所有的情況，我也知道他那邊所有的進展。
吳凡沒有進展。
按理說，馬瑩也挺喜歡他了，這段時間每天膩在一起。
爲了吳凡，馬瑩斷了其他所有男人，一心一意地和吳凡過日子，不是夫妻勝似夫妻，簡直就差那張證了。
都這個關係了，不應該有祕密了吧？
但吳凡每次提起馬瑩的兒子，她都顧左右而言他，迅速轉移話題。
整得吳凡一點辦法都沒。
再度和我通過電話以後，吳凡終於下定決心，無論如何要從馬瑩嘴裏撬出點什麼來！
襄縣，屯門鎮，某三居室裏。
馬瑩相好過的男人不少，但從不將他們領回家裏，最多就是去酒店開個房。
去她家的，吳凡是第一個。
又是一番溫存過後，馬瑩躺在吳凡的胸膛上。
她真的是太愛這個男人了，無可自拔的愛、深陷其中的愛。
“馬姐……”吳凡撫摸着馬瑩的脊背，沉沉地說：“其實，我是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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