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深深的絕望
“喂,柯先生。”我接起來。
“可以信任喬啓勝。”柯玉書說:“跟他實話實說,他會幫助你的。”
“……”我有些無語地說:“他跟你說了啥?”
潛臺詞是:他怎麼詐你的?
柯玉書說:“他哭着求我,說一定會幫我,還說早看屠手不順眼了,要和我同舟共濟地幹掉他們……一開始我沒答應,也不承認這些事情,但他哭得越來越兇,在電話裏就給我磕頭,當然我沒親眼看見啊,就聽見‘砰砰砰’的聲音,也可能是拍手機……但誠意肯定是到了。我琢磨這人可以處,就決定跟他合作了。”
“……”我一時間不知怎麼接話。
這些個大人物,幽默起來也這麼好笑嗎?
“……行吧,我知道了。”我也不知道他倆到底誰是真的,也懶得計較了,反正喬啓勝可以信任就完了。
我掛了電話,回到餐桌上。
“能說了吧?”喬啓勝笑眯眯的,顯得勝券在握。
我便講了一下之前的事,但沒說嚴義是我們殺死的,只說做這事的另有其人——殺人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承認的,哪怕最好的朋友都不行。
“杜天驕應該是想把木小夕引出來……但爲什麼用這種極端的方法,我也想不清楚!肯定不是杜文昌授意的,他再怎麼看兒子不順眼,也不至於這麼幹的。”我搖頭道。
“所以……杜天驕真是自己撞上去,不是木小夕殺死的?”喬啓勝皺起了眉。
“真是!小夕殺她幹嘛?”我很無語,怎麼到現在還不信?
“……除了你和木小夕的證詞,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說明杜天驕是自殺的!”喬啓勝雙手按着桌子,憂心忡忡地說:“再加上,杜文昌死死咬着這事不放,所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無罪釋放的可能性很小,大概率判個過失殺人之類的……”
“不,我不做這個心理準備!”我咬牙道:“木小夕必須無罪,她沒殺杜天驕!”
我坐過牢,知道那裏面有多難受。
混得再不錯,也畢竟是個牢!
羈押幾天也就算了,我們這種人進看守所跟喫飯喝水一樣簡單。
但是不能坐牢,絕對不能坐牢!
而且,木小夕本來就是冤枉的,憑什麼要讓她承受那些無妄之災?
喬啓勝沉默一陣,說道:“好,我會努力……我們一起努力。”
“淡定,淡定。”周海拍了拍我的肩。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基本就屬於喬啓勝和杜文昌的博弈了。
真的,別看杜文昌是個副的,能量可真不小,再加上死的還是他親兒子,這人已經呈現出一種瘋狂的狀態,一副不弄死木小夕不罷休的氣勢!
如果他僅僅在自己的職權範圍內做事,喬啓勝倒也有招應對,大家就魔法對轟唄,看看誰的權力更大、誰的人脈更廣。
一個正的再怎麼不濟,也不至於被你一個副的壓在地上打得無法還手。
真心的講,能做到勢均力敵,副的就已經夠可以了。
但接下來,杜文昌玩了一手更誇張、更離譜的。
他竟然舉着身份證,拍了一個短視頻發到網絡上了。
視頻裏的他兩鬢斑白、老淚縱橫、骨瘦如柴、眼圈發黑,看上去就是個可憐巴巴的老人,開口就說:“尊敬的廣大網民,我是s省的副職杜文昌,我兒子於半個月前死於金湖ktv……”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這麼大的一個領導,這麼慘的一個老人,這麼苦的一個形象,這麼痛的一個事件,被逼無奈到上網發視頻……
換做是你,你信不信?
怎麼可能不信!
真的,我看完這視頻後,當即就覺得眼前一黑,心裏全是完了完了完了……
網絡輿論當然是恐怖的,尤其是杜文昌實名出來控訴,人們本能地就相信了他,一時間各個社交網站上羣情激涌,從官媒到自媒紛紛下場,要求嚴懲兇手。
有人會說,網絡輿論影響不了斷案。
這話,對也不對。
公安局不是傻子,法院也不是傻子,人家斷案自然有自己的流程,不至於因爲網絡輿論有多洶涌,就把一個無辜的人硬生生造成殺人兇手。
但是與此同時,法官在某些範圍內,是有自由裁量權的。
比如某個罪名,刑法上寫的清清楚楚,根據輕重可判三到七年,那麼到底是三還是七,這裏面的可操作性就太大了。
本來可以判三年的,但是輿論蜂擁而至,造成嚴重社會影響,必須得往頂格的七年判了。
木小夕這案子本來就挺模糊,自殺還是他殺,一直是我們兩邊爭論的焦點。
輿論鬧大以後,就有無數風聲傳出,肯定要判“過失殺人”了,而且是往頂格的判,就連喬啓勝都親自給我打電話,說:“還是那句話,你要做好心理準備……現在這個情況,過失殺人就是很好的結果了。”
搶刀是事實吧?
搶刀的過程中,人突然嘎了。
你說他是自己撞上來的,這話怎麼聽都是推脫責任的藉口。
就像喬啓勝說的一樣,能判過失殺人,已經非常好了。
但是我不服氣!
我還是不服氣!
木小夕明明是冤枉的!
那段時間,我真的快急瘋了,四處求爺爺告奶奶,找這個關係、託那個人情,甚至也試着發了視頻到網絡上。
但是根本沒人聽我說話,我的聲音被淹沒了,哪怕花了大錢去請水軍,也擋不住網友洶涌的憤怒之情。
絕望,深深的絕望。
……
幷州城郊區,某女子看守所內。
“木小夕,來會客室,有人要見你!”管教站在門口喊了一聲。
“咣噹當”的聲音過後,穿着囚服的木小夕走了出來。
木小夕已經在這住了一個多月,總得來說還算適應,因爲喬啓勝、周海等人在暗中的照顧,也不至於被誰欺負,除了沒有自由,過得還算自在。
外界的事,她知道的不多,但聽說自己快判了,八成是“過失殺人”什麼的。
她也挺憤怒的,但也無可奈何,知道我們在外面肯定盡力了。
出了號房,在管教的帶領下,一步步來到了會客室。
她本來以爲是我,還想着安慰我一下子,說些“就坐幾年牢嘛,無所謂的”之類的話。但進入會客室後,看到要見的人,頓時就愣住了。
竟然是杜文昌!
“杜先生,您談着,我就先出去了。”管教恭恭敬敬地關上門、離開了。
會客室內本應有監控的,這時候也關上了。
“木姑娘,坐。”杜文昌指了指對面的位子。
木小夕皺皺眉,還是坐了下來。
“快判了,你知道嗎?”杜文昌正襟危坐,面色平靜地問着。
“知道,判就判唄……你女兒都付出生命來誣陷我了,坐幾年牢也算對得起她了。”木小夕輕輕撥了撥耳後的頭髮。
即便是在坐牢,她也努力保持乾淨、整潔,即便囚服加身也依舊是個漂亮的姑娘。
“兒子,不是女兒!”努力保持冷靜的杜文昌,瞬間就破了防,嘶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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