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林家
“沒事!”老者搖了搖頭,神色平靜下來,吩咐道:“待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事,千萬不要讓客人進入大廳,若是客人無法離開,就帶着他們來這裏,總之離那個人遠一點。”
“是。”月娘點頭應下,又好奇的問道:“掌櫃的,那人是誰呀?讓您這麼緊張。”
“能讓本座緊張的天下又有幾人呀!不過那人絕對是其中之一。”老者身上戰意勃發,目光好似利刃讓人不敢直視,緩緩說道:“那人名叫段虎,聽說乃是定州人士,流落到荊州,與一荊州人氏結爲兄弟,後爲他兄弟劫了白安郡的法場,並與過路的北秦第一高手陳俊交手。他雖敗兩招,但身體無事,而陳俊則雖勝猶敗,被其擊傷。後來,他受陳俊之邀,想要加入北秦軍,於是潛入南齊中軍大營,斬殺南齊大都督楊彪,奪走九雷斬將刀。在加入北秦軍前更是以一人之力敗了接六百名萬騎勇士,後又兩合擊敗與陳俊齊名的麒麟兒薛玄,擋住了陳俊和張孝則的聯手。你想想看,如此人物又有誰見到不會緊張呢?”
“原來他如此有名。”月娘被這些事情驚呆了,想起剛纔還試圖挑起段虎的火氣,心中不禁後怕。
“有名?他現在一點名氣都沒有。”老者收斂氣息,又變回了那個平淡的老人,笑道:“此人的事蹟只在北秦軍中流傳,或許其他豪族門閥也知道這人,但常人並未知曉此人的存在,不過過了今晚,此人的名聲將威震天下。”
月娘好奇的問道:“掌櫃的,月娘問句大不敬的話,若您和他較量,誰會勝呀?”
老者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我的身手與那陳俊小子不過伯仲之間,若是在馬上對決的話,我們勝負各半,可是在地上的話,我想天下沒有人能夠勝過他。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要讓樓船護衛與他或者他的手下起衝突,他們想要做什麼就讓他們做,只要不傷害到其他客人,我們一律都不需管。”
“月娘明白了。月娘告退。”
月娘躬身走出了房間,空蕩蕩的房間又只剩下老者一人,他嘆了口氣,站起來,取下供桌上的戰戟,輕輕的***着戟身,像是面對朋友似的,喃喃道:“你寂寞很久了吧!若無意外的話,這次可以爲你找到一個新主人了。”
戰戟像是明白了老者的話,暴射出一陣戰場上的殺意,供桌上兩個燭臺的火苗忽然一暗,頓時熄滅。
就當戰戟瞬間暴發出殺意的時候,樓下大廳中有幾人已經感覺到了這股濃厚的殺意,像是要看透天花板似的,不約而同的擡頭向上望去,臉上紛紛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段虎也感覺到了殺意,但是他超凡的五感卻告訴他,那隻不過是殘留在一根死物中的殺意,並非有人在樓頂廝殺,所以他也就沒太在意了。
段虎自斟自飲了一杯酒後,順手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向身後一點,刺在了一支拍過來的手掌心上,說道:“小丫頭片子,你家父母沒有告訴你,在人背後偷襲是很卑鄙的事嗎?”
手掌的主人林湄娘噘了噘嘴,上前兩步坐在段虎旁邊,說道:“傻大個,你說什麼哩?你難道不知道兵法有云出奇不意、攻其不備嗎?”
段虎淡淡一笑,不再與她做口舌之爭,反而出言警告道:“小丫頭片子,你最好現在就走,等一下有事發生就走不了啦!”
“我纔不走哩!我還要聽昭雲姐姐的琴聲哩!”林湄娘打開扇子,裝模作樣的扇了兩下,又湊到段虎跟前,說道:“傻大個,你是山賊嗎?”
段虎聞到從林湄娘身上傳過來濃郁的體香,不禁有點尷尬,向一旁移了移位子,道:“不是,我不是山賊。”
林湄娘步步緊逼,又湊過去,一臉期待的道:“那一定就是馬賊嘍!要不然你怎麼這麼確定這裏有事發生,一定是你們想要在這裏做一筆大買賣,不如讓我也加入吧!”說着,在他眼前握了握那個小拳頭,“我可是武安城第一高手哩!”
段虎被弄的有點哭笑不得,深吸一口氣,強壓下一股想要殺人的念頭,道:“我也不是馬賊,我只不過是個討債的,到這裏來收一筆債,僅此而已。”
“真沒勁!”林湄娘一臉沮喪的坐了回去。
段虎忽然感覺到從旁邊射過來一股視線,轉頭朝對面看去,映入眼中的是一個相貌俊美、身形瘦削的書生,眉宇之間有點跟林湄娘相似,手中搖着花摺扇,見到段虎看向他,便抱拳行了個禮,起身朝他走了過來。
段虎轉頭向林湄娘,道“他是誰?”
林湄娘一臉苦色,小聲道:“是我二哥。”
段虎不願在這個時候,惹什麼事端,便要起身離開。
“這位仁兄請留步。”那書生加快腳步,上前制止段虎離開,道:“武安林重師見過仁兄。”
段虎看了看周圍已經沒有座位了,便坐回椅子上,還禮道:“定州段虎。”
這時,林湄娘想要偷偷起身離開,林重師一把拉住她,道:“小妹,哪裏去?”
“二哥!”林湄娘被抓了現行,撲到林重師懷中,撒起嬌來。
“段兄,見笑了。”
段虎不願多做糾纏,道:“不知林兄叫段某留步有什麼事嗎?”
林重師微微一笑,小聲說道:“段兄,來自武騰吧!”
段虎神色一驚,立刻怒目圓睜,雙拳聚力,殺氣瞬間將林重師鎖定,只要他再多說半句不對的話,便要將他擊殺當場。
“段兄,不要誤會。”感受到如此濃厚的殺氣,林重師連忙搖手,小聲解釋道:“龍武將軍陳俊是我的發小,我並非你的敵人。”
“錚!錚!錚!錚!”
就在這時,從樓船上面突然傳出了一陣好似戰鼓的琴聲,力道千鈞,激盪高昂,直入人心,令人像是身處在千軍萬馬之中,段虎感覺到身上的殺氣像是不受控制似的隨着琴聲鼓動增強。隨即琴聲驟然一變,力貫清虛,柔媚悠遠,緩緩的繞着樓船大廳,將所有人都籠罩在其中,令人無法升起任何情緒,段虎身上的殺氣也像是潮落一般平息了下來。當琴聲中止時,大廳變得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走動,原來嘻笑大鬧的也都靜靜的坐在那裏,就連一根針掉落在地上也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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